學達書庫 > 劉醒龍 > 寂寞歌唱 | 上頁 下頁 | |
五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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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鐵牛只穿著一件三角褲,見到雅妹和林茂他不由得吃驚地叫了一聲,房裡一個貴州口音的女孩問:「阿牛,誰來了?」雅妹繞過阻攔她的馬鐵牛沖進房裡一看,那個貴州女孩只穿著乳罩和一條很窄的小三角褲,正躺在床上吃著旺旺雪餅。雅妹撲上去,照著那高高隆起的胸脯就是一拳。馬鐵牛從身後抱住雅妹。 馬鐵牛說:「雅妹,你別動手,聽爸爸說。爸爸這幾年被這夥人軟禁,如果不是她給我作伴,恐怕你爸早就從這窗口裡跳了下去。我們之間有協定,待我還清了債,脫離這鬼地方後,就各走各的路。」 雅妹說:「你住著這麼好的房子,又有年輕美女陪著,我才不相信你那些鬼話哩!」 馬鐵牛說:「債主們怕我一命嗚呼,才這麼招待我,不信你問她,連她都是債主們特地派給我的。」 那貴州女孩一邊穿衣服一邊點頭稱是。 這時,林茂將雅妹拉到一邊,提醒她時間不多,有話快說。雅妹強脾氣上來,非要馬鐵牛隨著她逃走。馬鐵牛不答應,說自己現在連本帶息欠了人家近一百萬,自己若想逃早就逃了,可那些人會雇殺手找自己,而且很可能會連累雅妹和石雨,他寧願在這兒一個人頂著。他相信股市總有一天要旺起來,只要股市一旺,他就有本事將從前虧的賺回來。聽說有百萬的債務,雅妹驚得說不出話來。還是林茂在旁邊將她和石雨的情況作了介紹。馬鐵牛聽說石雨為撫養雅妹吃了不少苦,便一把把地用手揪自己的頭髮,不一會兒地板上就鋪了黑黑一片。雅妹和那貴州女孩幾乎同時撲上去,一個捉住一隻手。馬鐵牛悔恨地對林茂說,他當年真該聽林奇的話,賺點小錢後在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然就不會有這樣的劫難。林茂要他放心,他會好好照顧石雨和雅妹的。 屋裡的電話忽然響了。那貴州女孩拿起話筒時,正碰上林茂的手提電話響。貴州女孩將話筒遞給馬鐵牛,馬鐵牛沖著話筒叫那邊的人放心,自己絕不會跑的,這輩子不東山再起,就是死了魂也不離開深圳。林茂他們都聽見了電話裡有人惡狠狠地問還有誰在屋裡,馬鐵牛說沒有時臉上急出了一層汗,那貴州女孩朝他指了指電視機,馬鐵牛馬上會意地說剛才是電視裡有人在通電話。放下電話後,馬鐵牛叫林茂和雅妹快走,有什麼事他會叫貴州女孩給他們送信或打電話。 直到這時,雅妹才發現那個給她送信的貴州打工妹其實就是這個貴州女孩。馬鐵牛說她叫阿蘭。 貴州女孩也叫他們快走,她說這夥人還有幾個同夥就住在對面樓上,用不了十分鐘就會沖過來。 雅妹還不想走,林茂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著她就出門鑽進電梯。林茂多了個心眼,他在三樓時就同雅妹出了電梯,然後從樓梯往下走。到了門口見四下沒有可疑的人他們才走出去。林茂的一隻手將電擊手槍捏出汗來了。 等了幾分鐘,也不見有的士過來。雅妹扯了一下林茂的衣袖。林茂聽見身後的樓房裡有幾個人沖出來。他不知怎麼想的,忽然將雅妹摟住,雅妹竟也沒掙扎還將嘴唇迫向他。林茂將自己的嘴唇擱上去後才知道雅妹的牙關仍緊閉著。追過來的腳步聲在背後變得遲疑起來。 突然,半空中一陣玻璃碎響,跟著一個男人尖厲地叫了一聲:「深圳,我恨你,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幾秒鐘後,一具沉重的肉體重重地摔在樓下的花園裡。 林茂拉上雅妹往跟前跑,那幾個人愣了一下,很快就越過他們跑到頭裡。林茂聽見他們邊跑邊小聲說,聽聲音像做期貨的老胡。林茂和雅妹還沒完全走近,就聽見那些人說果然是老胡。大樓裡一會兒鑽出許多人,一扇扇的窗戶也都亮了。林茂和雅妹趁機攔了一輛的士往回駛去。 在車上,林茂與袁圓通了一次話,告之一切順利,請他們馬上回賓館。 袁圓比他們早幾分鐘回房間,雅妹和林茂進屋時,袁圓正用手提電話逗那些人,說他們不講信用,她要將發財的機會給別人。袁圓很興奮,拖著大家出去喝晚茶,然後又是跳舞。這一次她同雅妹換了一下位置,讓雅妹陪肖漢文,自己與林茂結伴。袁圓貼在林茂的耳邊反復說,跳完舞她和肖漢文就要到澳門去兩日遊,希望他能珍惜這天賜良緣,將心中的美人變成懷中的美人。袁圓還將那晚看錄像片時的事講給他聽。林茂只是反復說袁圓大概是想將天下的好姑娘都拖下水,變得與她一樣的放蕩,她的心理才能得到平衡。袁圓一邊笑一邊用小腹在林茂的身上不停地摩擦,並且毫不掩飾地說,她就是要挑逗得林茂能夠沖上去將雅妹強姦了。林茂不時看著那邊的情形,昏暗的燈光中,肖漢文的手一直掩藏在雅妹那被撩起的上衣裡面。 淩晨四點,他們一回到賓館,袁圓就同雅妹道別,拎上行李同肖漢文搭車到旅遊團出發的地方集中去了。 深圳的早晨是不存在的,晨曦也是月光星輝,甚至在這樣的時刻更像別處的深夜。林茂沒有一點睡意,他幾次悄悄走到雅妹的門前,隔著門板聆聽裡面的動靜。林茂終於聽清了雅妹正在房中看袁圓看過的那些錄像片。他撥通了雅妹房中電話,問自己現在可不可以過去坐坐同她說說話。電話裡沒有雅妹的聲音,但是有電視中男人和女人精神亢奮的呻吟聲。林茂等了好久才聽見那掛斷電話的哢嚓聲。林茂遲疑了一陣,還是走了出去,他一擰雅妹房門上的鎖把,那緊閉的房門竟悄然開了。 電視機還在開著,屏幕上的男女還在繼續做著他們忘情之中的事情。雅妹將一條毛巾被披在身上,在粉紅色的燈光中露出嫩得水泛泛的兩個肩頭。林茂猜測,雅妹在被窩裡的身子也許正像那個躺在馬鐵牛床上的貴州女孩一樣只穿著最少的衣物。林茂站在那裡不知所措。雅妹突然一掀毛巾被,露出一絲不掛的身子,她問林茂自己像不像那個貴州女孩。林茂此時已完全失去了控制,他一下子撲過去,將雅妹緊緊地壓在身下。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能像雅妹這樣動人心魄的呻吟,這不僅是因為她還是處女,也不僅是那份女兒紅被他倆弄得滿床都是,那呻吟是作為男人生命發動機的轟鳴,能啟動林茂身心深處的潛質。 林茂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快地達到高潮,當身體深處的那種醉透骨髓妙透心尖的抽搐發生後,林茂突然意識到自己又恢復了往日的雄壯。電視中的人仍然不知疲倦地幹得正歡。林茂的身子軟了一陣,他將雅妹那溫如絮潔如玉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身上,只一會兒那沒有感覺的不應期就消失了,他向上挺了一下,馬上就感到少女身體深處的那份焦渴和緊張、活躍與矜持。雅妹的呻吟聲又像潮水一樣一浪攆著一浪地漫起來,連那電視錄像片中的情節都被映襯得蒼白而無魅力。 兩個人在床上翻滾著,折騰了許久,直到服務員打來電話問可不可進來整理房間,他們才意識到已到了上午十點。林茂將雅妹抱到袁圓的床上仍然用毛巾被蓋好,自己則穿上衣褲,開了門讓服務員進來,他遞了一張百元票子給那服務員,服務員會意地收起那髒床單,放下新床單,什麼也沒說就走了。林茂脫了衣服又鑽到雅妹的被窩裡,不算這短暫的穿衣時間,他們倆在床上整整快樂了三十個小時,幾餐飯都是由服務員送進房間裡在床上吃的,那天中午,他們走出賓館,見到陽光時,不覺中都感到一陣頭暈。 雅妹沖著大街說:「深圳好像有些可愛了。」 林茂同雅妹接吻時,雅妹將一隻甜甜的舌尖伸到他的嘴裡。 袁圓回來那天,一進屋就檢查自己留下的那瓶避孕藥,見它仍然原封未動,她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發覺雅妹那變得烏黑的眼圈。她笑著伸手捉了一下雅妹的乳房,說柿子變軟了,被男人捉過了。 林茂心情一好,很快就同肖漢文他們達成了協議。肖漢文和那個假老闆也同意到時去八達公司作人質,直到那筆鉅款重新回到林茂在縣銀行的帳號上。 晚上睡覺時,雅妹還有些不好意思。袁圓用力將她推到林茂的房中,還說等回到縣裡他們就不能這麼公開地同居了。 那晚,林茂感到自己的體液像岩漿一樣噴射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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