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建偉 > 愛在戰火紛飛時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
|
|
這天,他們又從南陽搞到一批藥品,由於數量較少,準備先放在倉庫,等再去襄陽搞一些,一併送到金竹溝。從倉庫出來,高連升抓耳撓腮,不斷瞟著張世傑。張世傑眉毛一挑,「有話快說。」高連升說道:「這件事也不知該不該告訴你。我在南陽教會醫院取藥的時候,碰見郭小姐了。」張世傑:「你碰見郭冰雪了?這有什麼不該告訴我的?」高連升撓著頭說:「郭小姐父親的病很嚴重,她自己也瘦成一把骨頭了。我見她可憐,就替你許了個諾言,說你過幾天去南陽,肯定會到醫院去看她父親。」見張世傑不做聲,又強調了一下,「她那麼可憐巴巴地問起你,我實在是不忍心。都說人情薄如紙,郭參議員得了絕症,原先那些巴結他家的人都不見了,就連朱家,也不過到醫院應付應付。聽梧桐說,朱太太天天在家哭呢。」張世傑道:「下次再去南陽,你記著多帶點錢。我是應該去看看冰雪的父親,這一段時間事兒實在太多了。」兩個人說著,走到前院,劉金聲從鋪子後門急匆匆過來,「二少爺,朱國棟又回來了,在咱家的鋪子裡,要見你。」張世傑警覺地問:「他又來幹什麼?不會是咱們弄藥的事走漏風聲了?大概又想讓我到他的部隊去。我去會會他,你們兩個去倉庫,把東西轉移到密道去。」 張世傑來到前面店鋪,朱國棟正在當值掌櫃的陪同下看著貨架上的商品,邊看邊點頭稱讚:「不錯,不錯,東西比我們同順興全多了。世傑真是個經商奇才啊。」張世傑忙接口道:「國棟哥,什麼時候回來了?」朱國棟親熱地攬住張世傑:「世傑,我正在誇你呢,搞這極品信陽毛尖,如虎口拔牙,難為你能進這麼多貨。」張世傑道:「鬼子雖說佔領了信陽,可他們人少,總還是有空可鑽。王掌櫃,把這筒毛尖給朱團長包起來。」朱國棟連忙擺手,「別,別,我不是這個意思,世傑,我這次回來,是想邀請你到我的駐地看看,感受一下正規部隊的氣氛。」張世傑有點意外,「國棟哥?」朱國棟拍拍張世傑的肩膀,「你放心,只是讓你去感受一下,你要實在不想幹,我決不勉強你。世傑,這個面子你總該給吧?」張世傑知道不好再推脫,說道:「既然大哥如此盛情,我就去看看吧。」「把高連升和劉金聲也帶上,你要是突然想明白了,答應留下,他們以後就是你的副官。掌櫃的,你去找找他們兩個人,世傑,我的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咱們先上車,邊聊邊等他們。」朱國棟說著,不由分說拉著張世傑就朝停在外面的吉普車走去。 張世傑等人剛剛離開太平鎮,周銀杏騎著馬來到淮源盛總號,聽說張世傑不在家,馬上又轉身進了山。在一處供人歇腳的亭子處,楊開泰正帶著幾個人等在那兒。周銀杏下了馬,說道:「張世傑不在家,大哥,我看這件事情就算了。新四軍把你的人槍騙了個精光,張文太要去搶金竹溝,就讓他搶吧。」 楊開泰站起身,一個手下忙牽著馬朝他走過來。昨天,在雞公嶺一帶活動的土匪頭子張文太找到太白頂,說是給楊開泰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趁著金竹溝都是新四軍的傷病員,聯手把那個留守處端了,並說這件事情幕後有泌陽縣保安司令王寶生撐腰,一點風險都沒有。楊開泰以曾發誓此生再不踏進金竹溝一步為由拒絕了,考慮了一夜,他還是決定通過張世傑給金竹溝送個信兒。雖然張世傑從沒在他面前暴露過身份,又因為隨便開槍被拒絕加入新四軍,但楊開泰知道他和新四軍一定有聯繫。楊開泰上了馬,朝東邊走去,周銀杏忙提醒他,「大哥,回太白頂的路在這邊。」楊開泰繼續往前走,「我知道,咱們去一趟縣城。不管怎麼說,紫雲現在還是新四軍的人。」周銀杏拍馬追過去,「去縣城?去縣城找誰?」楊開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盡人力看天意吧,日後紫雲問起,我也好有個交代。」 朱國棟把張世傑三個人拉到新野軍營,一下車就把他們帶到大操場上,兩個營的戰士正在大操場上練兵,喊殺聲震天。一行人從隊伍中穿行,不斷有人向他們行軍禮。高連升看得眼花繚亂,口中嘖嘖稱讚,「朱大少爺,這麼多人都歸你指揮?」朱國棟隨意說道:「這只是我的一半人馬。世傑要是帶你們參軍,你能指揮那麼一些人。」用手在操場一角畫了個圈。高連升用手點著數一數,「乖乖,怕有幾十上百個人吧,我可辦不了這麼大的事,我現在在淮源盛手下只有十個夥計。」張世傑看看操場上雖擁擠卻井然有序的陣型,「國棟哥,你是個將才,治軍有方啊,我相信你們到了戰場上,肯定能狠狠打鬼子。」朱國棟抬手向部下回了個軍禮,「我也想到戰場上狠狠打鬼子,不過,世傑,我現在最缺的是一批像你們這樣的人,會用腦子打仗,又不怕死。最近鬼子頻頻向信陽一帶增兵,你們果真有報國之心,這可是個機會。走,到我的團部坐坐。我已經給國梁捎了信兒,他也過來,咱們幾個太平鎮人應該好好議議怎麼對付日本鬼子這件大事。」 到了團部,張世傑向高連升使個眼色,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廁所,高連升壓低聲音問道:「二哥,朱老大到底在耍什麼花招?」張世傑也低聲說道:「這裡面肯定有圈套。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我們都只管和他打哈哈。抽個空告訴金聲,要沉住氣。」高連升道:「金聲做事很穩當。朱老大要是敢設鴻門宴,我身上的槍可不是吃素的。」張世傑道:「別瞎比喻。他肯定有什麼事!眼要把細點。」 張世傑和朱國棟在地圖前盤桓了很長時間,衛兵來報告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他們走進廂房餐廳,桌子上已擺著八個涼菜,朱國棟把三人讓到客人位置上,兩個衛兵斟茶倒水,恭恭敬敬站在一邊。張世傑看看空著一半座位的大桌子,「國棟哥,你太客氣了。嫂子和侄兒侄女呢,叫他們一塊兒過來吧。」朱國棟道:「他們都在老河口,國梁這會兒也該到了。小李,出去迎一迎,看看二少爺到了沒有?」衛兵答應著走到門口,朱國梁在一個副官和兩個衛兵的陪同下進來了。張世傑三人忙起身打招呼,朱國棟向他們擺擺手,「坐下,快坐下,出了太平鎮,咱們都是一家人,國梁,快入席吧,就等你了。」張世傑先坐下,高連升和劉金聲等朱國梁入了席,這才坐下。朱國梁呷了一口茶,目光在桌子上掃了一圈,「不好意思,路上碰到一件新鮮事,耽擱了一會兒。」朱國棟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麼新鮮事兒,說來聽聽。」朱國梁把目光落在張世傑身上,「來的路上,碰到雞公嶺的土匪大批出動,我怕他們到桐柏縣城搗亂,就派人跟了一段,後來發現他們往金竹溝方向去了,我這才往這邊趕。」朱國棟不經意地說道:「土匪要打劫金竹溝?國梁,你這事辦得不對。這你得管管,畢竟是國共合作時期。張文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惡人,做事一向不計後果。」朱國梁道:「金竹溝又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不過,念在金竹溝和我們朱張兩家有些淵源,我已經給泌陽保安團送了信,他們應該會處理這件事。世傑,你說是不是啊?」張世傑端起茶杯,「我一個生意人,對這些事情不大感興趣。」朱國梁道:「你以前好像和金竹溝做過幾筆大生意。」張世傑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一手交了貨,人家一手交了錢,兩清了。新四軍大部隊轉移之後,那裡沒錢可賺,我再沒去過。」朱國棟吩咐倒酒:「世傑,人家畢竟讓你賺過錢。你要是想去看看,我可以派一隊人馬跟著你去。」張世傑道:「國梁二哥不是已經給泌陽保安團送信了嗎?再說,國棟大哥盛情邀請,酒還沒喝一杯,我管那些事幹嘛?他們真要有難,也是他們的命。」朱國棟哈哈一笑:「對對,咱們幾兄弟今天能在我的駐地相會,機會難得,來,我們先幹一杯。」 高連升和劉金聲舉起酒杯,看了看張世傑。張世傑向他們兩個人笑了笑,「朱團長敬酒,你們喝就是了,不用看我。」一揚脖,一杯酒倒了下去。高連升把酒喝下去,嗆得咳嗽起來,他抹了抹嘴,說道:「第一次跟上校團長這麼大的官兒同桌喝酒,有點激動,見笑了。」朱國棟道:「咱們今天不論職位,只敘同鄉情誼。小李,告訴廚房,上熱菜。來,我們再幹一杯。」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