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劉恒 > 逍遙頌 | 上頁 下頁 | |
| 七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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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跋 (正文外五章) 一 鑽出那孔垃圾道於今已超越二十年。歲月蕩盡這段間隙,漆黑無助的感覺仍在。何止感覺,有時競暗知自己仍在一眼無盡頭的洞裡跋涉,身心幾近糟朽和頹敗。 為求生求強計,特作《逍遙遊》。遊後感覺若何?心頭恰又黑中添了黑了。 二 我以這自命逍遙的文字冒犯了可敬可憶的同學。二十幾年不見,彼此的盟血之交也因輕疏而行同陌路了吧?我出於一己的目的而誇張了你們,使大家蒙受臉譜多變之苦和舉止顛然之窘,深感有傷默默珍存的幾顆友善之心了。然而,諸位明察這裡可有一絲稍稍的誣衊嗎?可有半字出於不屑和不敬嗎?唯有不能將自己切碎了攤於這文字中,實須各位和自己來遺憾的。 欣慰乃因我剖切自身之刀口,遠深於對各位之宰割,不肯切得太碎太細,實屬太疼太悲而又拘於一向的敏感罷了。有誰以為以上言辭是做了誑語,並以為自我著了文刀之害,願恃官司訴訟了之,鄙人樂意躬身奉陪,且奉陪到真相大而又大白極又白的豁然妙境為止。各類訟文請有心人徑寄本地乃至外國法院。 某友不是已在大洋之外與別種人交匯了血統和人籍了嗎?隔一條寬水仍將筆尖戳過去,可見鄙心之黑,那邊遙遙打回一拳乃至打回一左輪,于情於理也就不是無趣和無益的了。我即使挨足了老拳,也將設法與彼岸那熟臉當空相對而笑,並設定再度偷襲其履歷的日期。不論喜怒,鄙人持毫奉陪到底。 訟文之外的信函,咒駡或怨憤的寄我,設若有一封半封的彰揚,請寄買文辱人借刀殺人或購刀殺人的虧了血本之《鐘山》編輯部那幹人中之人吧。 三 此文應寫實而寫。筆前有主義在召喚。不料主義的闊臉總有狡詐之色,憂思中決定持逍遙旗而逃遁。主義慣於姦淫思想,而思想往往又淫了藝術。弱而又弱的小說夜路獨行,所畏之首乃強暴,然而劈頭突至的親呢和剝撫可是她所受得了的麼?她怎能不會閉門不出競至受驚無語了呢?到處都有主義的捕俘手在遊蕩,這主義那主義互打互淫是有的,然而其共同獵獲的對象卻是蹣跚行路的小說。觀著文場六路,小說且應留心呢! 此逍遙文不懼那班主義之兵,哪怕脫了褲子高呼來者不拒,緊要關頭也要大吼刀槍不入!這是為武為文的共同咒語。 刀槍不入之肉沒有,紮不穿的鋼鐵文章也屬夢想。連呼不拒不入,還是含著對主義的憂懼罷了。 主義哥,放卻了此消遙由它去彼逍遙了吧?主義似乎說:剝你你可配! 那就兩清兩便而兩快活了。 四 謹以此文獻給我心中的大革命,大不革命和大反革命。獻給我心中的敵人、友人和愛人。獻給我心中的少年、青年和老年。獻給我心中的憶境、幻境和夢境。獻給我心中的國格、人格和文格。在這一切奉獻都被接受或不接受的情況下,我把它獻給或塞給我自己。 我把它永久地扔給我本人了。 五 以赤衛軍的熱情向安臥於墳墓中的赤衛軍骨殖振臂一呼:「赤衛軍萬歲!」 逝去的赤衛軍萬歲! 仍在的赤衛軍萬歲! 遙遙開來的赤衛軍萬萬歲! 萬歲!一切都萬歲萬了歲了! 萬了! 歲了! 完了! 碎了! 剩下的是什麼由它去了。 扔筆! 三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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