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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


  我相信女人是千差萬別的,並沒有統一規格,關於女性共同特徵的說法常有太多的誇張、武斷以及男人的偏見——與其說女人是那樣,不如說很多男人希望女人就是那樣。但這並不等於對性別特徵不可以進行概率性的比較。比如說吧,牛津大學的科學家們測定,74%的女人每個月流一次以上的淚,這個比例比男人的36%要高出一倍。(見俄羅斯2002年《健康》月刊)

  74%不是100%,但足以讓人們產生一種大體印象:女人活得更感性一些,情感更敏銳也更豐富。這個特徵的形成原因大概可以寫成一本大書,在這裡只能從略,有興趣者可以參看筆者《性而上的迷失》一文。從概率上說,女人們著裝不光是為了保暖,只要條件許可,常常會使身上有更多悅目的色彩和線條,以證明穿戴的形式比內容更重要;她們飲食不光是為了果腹,只要條件許可,常常對零食有更多興趣,以證明咀嚼的過程比目的更重要。她們大多喜愛逛商店,不全是為了購物,其實購物這件大俗事有什麼意思?充其量只是逛商店的一個藉口,就像吃魚只是釣迷們的藉口,健身只是球迷們的藉口,治國安邦只是政客軍閥們爭奪權利的藉口。即便是手頭拮据也不打算買任何東西,很多女士仍願意去商店朝聖,與繽紛商品熱烈幽會。萬紫千紅,琳琅滿目,熠熠生輝,變化莫測,各種商品暗示著各種生活的可能,閃示著幸福的各種方向,使商店成為了她們的一個夢境。

  此時的男人們在哪裡呢?可能在店門旁的"丈夫休息室"裡,無精打采地看體育類報紙,或者煩悶不已地抽煙。

  在我周圍的女人中,小雁最不像女人,從無逛商店的興趣,也不塗脂抹粉。在鄉下抓魚、打蛇、犁田、開拖拉機,還有後來出國留學而且讀什麼印度史和梵文,比男人還膽子大。明明有茶杯,她總是搬大碗,說這樣喝水喝得痛快。明明是一張長方形的床,她身體總是睡成一條對角斜線,踢得枕頭被子七零八落,擠得同床女伴落荒而逃。但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以短髮男裝混在男人堆裡的人,也仍然不是男人。她隨丈夫一同去理髮,見那個為她丈夫服務的理髮妹太醜,很不高興,一定要換上一個漂亮的面蛋來動手。丈夫笑說道,你就不怕我心猿意馬?妻子想了想,仍然堅持自己的唯美,說情願讓你心猿意馬,也不能讓我看著噁心,一個長得那麼醜的人,在你頭上摸什麼摸呢?

  視覺唯美到了如此極端的程度,恐怕非女人弗能。法國作家西蒙·波娃說過:"愛情是女人的最高職業。"(見《第二性——女人》)其實凡感情都在女人的血管裡最充分地儲存著,隨時可以噴湧而出。中國俗語稱:"世上最毒婦人心",是指仇恨情感之下的不擇手段和不計後果;而喜愛情感之下的不由分說和不留退路,也多表現在女性身上,一如波蘭裔的德國革命家羅莎·盧森堡女士斷言:"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在街壘上戰鬥到最後的革命家,那一定是個女人。"這也就是說,"世上最誠婦人心"或"世上最善婦人心"的說法亦可成立。

  易眼鏡因為打傷警察而進了看守所以後,我去探視過他。所長是位熟人,讓我也順便看了一眼監房。女犯們都關在北邊,有的只掛了一個乳罩,有的乾脆光著整個上身,用各種辦法散熱納涼,見我們出現在監視窗前根本不躲閃和回避。所長說,這些女犯多是殺人犯,情感性犯罪,下手最狠,不是殺情夫就是殺丈夫,詐騙、貪污等智力性犯罪倒是很少。我對此印象深刻,不由得不想起孔子在《論語》中稱:"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如果不作男權主義的解讀,這句話其實沒有太多貶義,只是指女性與下層野民一樣,思維以具象和情感為主導,如洪水和烈焰,很容易沖決理性的羅網呼嘯而去。"養"在這裡不是"供養",而應是"修養"、"調養"以及"馴養"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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