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沒能打通,電話裡的聲音讓我重新查電話號簿。我掛上電話,對身邊的姑娘說:「我們走吧。我打完了。」
她說:「胡說。」
我說:「我們都是用暗號的,高級的軍事機密都是這樣的。你看,會有人來的。」
她說:「胡說。」
突然,路上閃過燈光。我和她看著燈光來的地方。我想我已經一個晚上沒看見燈了。燈光似乎不是一個,而是一排。一分鐘後,燈光經過我們身旁,原來是墨綠色的軍用卡車正沉默地向有火光的地方開去。整整三分鐘,我們才看見隊伍的盡頭。
她張大了嘴巴,說:「你不是胡說的。」
我忙說:「我是胡說的。」
我說:「你看,我們這個方向是跑到城裡的。明天一切都恢復正常了。你屁股對著的方向是跑到外面的。我們要朝哪裡跑?」
她說:「我們向後面。」
我說:「行。跑吧。」
我們跑了二十步,她停了下來,說:「轉過來跑。」
我慢慢說:「我聽你的。」
我們轉過身,看見車隊的尾燈。在我們的斜前方,火苗又變了顏色。我想我的眼睛突然習慣了黑夜,已經能看清四周的東西,或者說,只是能看見。忽然,我感覺身上暖了很多,我想,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體溫。我轉身,在她耳邊說:
「你是害怕了嗎,還是別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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