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自己愣了半天,忙說:「對不起,我本來要說入鄉隨俗的,後來又想說既來之,則安之,結果不知道怎麼的,說成入土為安了。」
健叔說:「你真有文化。」
我們不緊不慢吃完,看著滿桌的盤子和骨頭抹了抹嘴,喊老闆結帳。老闆娘說四碗飯兩元,一碗面兩元,一共四元。
王超掏出五塊錢,說:「不用找了。」
在店員違心的恭送下,我們走了出來。但是讓我們頭疼的是這車怎麼辦。我發現自己總是對事情抱有希望,我建議王超再次打火,看看有沒有奇跡發生的可能。我想這樣的性格是最不適合當醫生的,倘若我是醫生,勢必要對已死的病人進行無數次的搶救,救累了睡一覺再救。王超同樣對車還抱有希望,進了車裡,搗鼓半天,失望地下車,說:「沒有辦法,一點動靜也沒有。」
健叔突然發現馬路對面就有一家急修店,店門口還停了一輛紅色夏利。王超大為高興,走上前把修車師傅請了出來。那男子手操扳手,走到王超的車前,發動了一下,說:「哦,發電機壞了,要重新配一個。」
王超問:「發電機是不是挺貴的?」
那師傅說:「很貴的。」
王超說:「那我先不修,讓我爹去修,反正能報銷。」
突然間,那男的拎起扳手說:「你今天不修也要修,我今天一個生意也沒做成,怎麼都要修一輛。」
王超顫著說:「大哥,你看你這不是有生意嗎?」
男子說:「那是我自己的車,已經修了好幾天了,還在修。」
王超說:「大哥,那你看我這車要修多少錢?」
男子說:「這要修了再看,邊修邊看,可能要換不少東西。」
王超心裡更沒底,說:「那我不修了,真不修了。」
男子說:「不修不行。不修誰也別想走。」
王超說:「大哥,你這話說的就沒水平了,我們怎麼都有三個人。」
這時候我走出了車,並且儘量將自己搞得身形龐大。健叔也躍躍欲出,我一把把他按在車裡,說:「你只要探出個腦袋就可以。」
於是,王超和我以及健叔的腦袋一起出現在老闆面前。這日月黑風也高,周圍寂靜無人,身後一片建築廢墟。
男子說:「修車就是這樣的,你都開得起車了就不要嫌修車貴。而且上海大眾的配件是很貴的,不信你問我的徒弟。」
男子一聲招呼,出來五個學徒。
王超說:「好,你說的很對,早修早享受,但是我身邊沒帶多少錢。」
男子問:「你帶了多少?」
王超說:「一共三百。」
男子對手下徒弟說:「快看看。」
五個學徒打開引擎蓋,紮進去五個腦袋在裡面打探。王超眼神呆滯,我想他肯定很願意此時引擎蓋的支架突然斷裂,壓住這五個腦袋,然後自己飛奔上引擎蓋並在上面跳躍。
那五個學徒打探半天,說:「電瓶不行了。」
男子說:「換。」
王超問:「多少錢?」
男子說:「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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