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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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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樂感歎說,這個厲害。但看看上頭還有一張,就問,上頭這個肯定更加厲害,哥你看看是誰? 我仰頭踮腳,非常想看看上頭那是誰,搞了半天,掃興地對喜樂說:實在沒辦法,這牆太直了,貼得太高,我什麼都看不到。應該反著貼,不能把偷雞的放在最下面。 喜樂說:誰知道,可能重要的都往高了弄吧。那人估計是殺了上千個。我們進城吧。 我和喜樂匆匆進城,找店住下。我發現雪邦並沒有我想像中那樣混亂,似乎很有秩序,遠處天好時可隱隱約約看見一座頭頂戴雪的孤山。 進城的幾乎沒有什麼檢查,這裡的氣氛和長安截然不同,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虧得這裡還是傳說裡各幫駐紮的地方。但是我想,大幫都如同少林,是不會駐紮在一個城裡的,朝廷看不順眼了想滅它只要把門一關就行了,裡面的出不去外面的兄弟進不來。武當傳說也在雪邦附近一個山頭上的道觀裡。因為寺裡規矩都是不能聞問此事,所以我不知道是什麼道觀,但我想應該名聲在外。 雪邦不大,半天基本可以走完,我和喜樂奇怪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佩劍的,似乎全是樸實的老百姓。我想,那幫平日打打鬧鬧的人們究竟去了什麼地方?還是夜色還沒下垂,他們都不會出來活動?一點兒都沒有傳說裡每天街上要死幾個人的氣勢。感覺倒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 忽然間,狀況產生,一個人騎著馬,快速向我們沖來,情況和上次一模一樣,也是喜樂站在路當中,我就納悶了她為什麼一定要站在路當中,於是一把把喜樂拉開,本來自己可以輕輕躲開,後來發現那騎馬的明明看見要撞到人,卻沒有一絲勒馬的意思,而且那馬皺著臉甩著舌頭張大鼻孔正對著我沖來,模樣甚醜。我往旁邊一躲,從喜樂行囊裡抽出劍,往馬腳下一拌,又是全部轟然倒地。 喜樂沖過來說:你瘋了!那馬又沒怎麼樣,你怎麼一下就把它四條腿砍了? 我說:喜樂,我沒砍。你看,這不還在上面嗎? 那馬先那人緩緩爬起來。 喜樂說:我不信,過幾秒它的腿肯定就斷了。 我說:喜樂,我的劍還在鞘裡呢。 喜樂看一眼,松了口氣。 說著那騎馬的兄弟直在地上呻吟。我上前去說:你騎得實在太危險,我也是不得已。 那人沒說話,直接就大哭。 一看見男人哭,我就急了,我問:你怎麼回事啊? 那人說:我的腳怕是斷了,我完了。 我問:腳就算斷了,也能複好。 那人說:我當不了江湖的盟主了。 我驚訝道:這有什麼關係啊。 那人說:你難道不知道嗎? 喜樂也走近,我們看著他,搖搖頭。 那人說:今天是武林決出盟主的日子。 我問:不是已經有盟主了嗎,就是少林啊? 那人說:上次的不算,這次是決人不決幫,而且少林最大的一個寺不是已經給全殺光了嗎?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我說:那決戰在什麼地方? 那人說:在城外雪山下。 我說:知道了,你養傷吧。 那人說:我還要去—— 喜樂說:你養傷吧,去了也是和現在一樣的下場。 我和喜樂策馬直奔雪山下。 難怪雪邦只剩下老百姓,原來混亂人士都已經去雪山下比試。 這一路上也沒有人,看來我和喜樂的確去得夠晚。而只是跑了一個時辰,我就幾乎絕望了,因為那雪山始終是一樣大小,似乎沒有靠近的意思,所謂追山跑死馬的事情,估計就要發生。可是我似乎聽見不遠處人聲鼎沸,不由好奇地往前再走,過了一個小坡,我和喜樂都叫出聲來。只見足足上萬人圍著一個擂臺,而擂臺旁邊就是一個叫「雪山下」的驛站。 喜樂問我:我們這就到了? 我說:到了。快進去看看,好像不是很遲。 到了柵欄圍起的門口,我和喜樂和小扁被攔住,看門的說:馬不能帶進去。 我說:「哦」然後順手往柵欄上一拴,要進去。 看門的急了,說:不能拴這兒,拴後面。 於是我和喜樂牽著馬來到後頭,嚇了一跳,足足幾千匹馬,除了我們的小扁能夠輕易分辨出來以外,其他的幾乎只能以顏色來分辨。但是都是好馬。 我們又到了門口,看門的說:有沒有票? 我說:沒有。這要票嗎? 看門的說:這是正規組織的,不是像上次那樣小打小鬧,要票,沒票到一邊聽著。 喜樂說:哪有聽的啊,我們就是上去打擂的。 看門的問:哦,打擂的,有票嗎? 喜樂說:打擂都要票啊? 看門的說:沒辦法,要當盟主的太多,要控制人數,要打擂的事先要通過打初擂,有了資格,拿到票的就進去。 我說:那我現場買票行吧? 看門的說:不行。 我說:那我先進去,先賒著行嗎? 看門的說:那更加不可以,你看裡頭這麼多人,只怕你強行一沖進去,我們就分不出誰是誰了。 我說:對,好辦法。 說完就牽著喜樂沖了進去,馬上鑽入人群,好不容易擠到前頭。擂臺上是一不認識的大力士,打聽下來是東洋來的,一句能聽懂的話都不會說,不知道怎麼打聽到這裡有比武,據說先打聽到的是長安那場,自己就坐船過來了,因為聽說比武勝利的能得到天下的銀子和數百女人。旁邊人都不禁嘀咕,這兄弟是不是把盟主和皇帝打聽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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