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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的士在南門口的一家餐館前停下,王軍付了的士費,兩人下車,步入了那家餐館。餐館裡有幾個男女在吃宵夜,兩人在隔那幾個人稍遠的桌前坐下了。王軍要了一份螃蟹,一個春筍炒肉和一個小菜,還要了一瓶百威啤酒和一聽可口可樂,因為黃娟一直以來只喝可樂。王軍為她啪地拉開易拉罐,將吸管插進去,遞給她,自己用筷頭撬掉啤酒瓶蓋,將啤酒倒進玻璃杯。黃娟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黃娟不是來吃宵夜的。她說:昨天我爸爸還問我,我們既然談了兩年朋友了,也應該相互瞭解了,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黃娟說完就看著他,看這個常常無視她存在的男人有什麼反應。王軍端起酒杯,又把酒杯放下,問她:你爸爸還說了什麼?她說:我爸爸說我都快二十三了,要是在舊社會至少是兩個孩子的媽了。王軍一臉憂傷地把他對焦小紅和周燕說的話複述了遍,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房子沒房子,車沒車,怎麼跟你結婚?黃娟說:我團裡有一間房子。王軍打斷她:那我沒臉請朋友去,我那些鬼朋友你曉得的,如果鬧新房,一看只有一間房子。他們不會在背後笑我?黃娟說:那有什麼要緊?以後賺了錢再買房也不遲。王軍嚴肅著臉,說我寧可不結婚也不願意別人在背後笑話我。他端起酒杯喝口啤酒,又說:你還不到二十三歲,我也年輕,結婚只有一次,不漂漂亮亮地瘋狂一下,難道等到有錢了再補?黃娟斜著眼睛睨他,說你這人太好強了。王軍馬上擺出一副好強的樣子,說我這鱉最大的優點就是不願意別人在背後笑話我。明年吧,等今年和明年這一年裡賺一筆錢,買一套三室兩廳房,裝修一下,我們再結婚。黃娟拿不准道:你不是騙我吧?王軍說:我王軍好久騙過人?他舉起手,直指天空,說我發誓我只愛你一個人。我發誓只要賺了錢,我保證娶你。黃娟的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就斜著那雙妖嬈的眼睛笑看著王軍,好了,她妥協道,等你這一年賺了錢買了房子我們就結婚,親愛的我愛你。

  吃過宵夜已是淩晨兩點多鐘了,兩人去了剛開張不久的金帝大酒店,金帝大酒店的房價為二百六十元一間,比松桂園賓館貴是貴一點,但王軍還是開了間標準間。這是他口袋裡有錢,用不著為這一兩百塊錢動腦筋。走進房間,坐到沙發上,黃娟才仔細打量王軍身上的那套西服。這套西裝穿在你身上好漂亮啊,她說,這要好多錢?王軍回答她:五千塊錢。她瞪大了妖嬈的眼睛,五千塊錢?王軍說:是的,在友誼商店買的,外國名牌。她盤算著說:要是買房子,買市郊的可以買三個平方,買市內地段的也可以買兩個平方。王軍脫下西服,讓她看金利來襯衣說:這件襯衣五百多元,是金利來的。黃娟說:太貴了。王軍又指著金利來領帶,看看這根領帶,三百多塊錢。黃娟感到太不可思議了,我爸爸媽媽住的那條街上一根領帶才三十塊錢,還挺漂亮的,不比這根領帶差。王軍說:它是名牌,做工好。他走上去,讓她仔細打量金利來領帶的做工。你看,他說,針腳整潔,不像你說的那種三十塊的領帶,只有正面入眼,翻過來就顯敗相了。黃娟用遺憾的口吻說:要是曉得你要買衣服,還不如我替你買。早兩天我在黃興路上逛商店,在花花公子專賣店裡,看見一套天藍色的休閒西服,好像是八百多元一套。我當時是錢帶少了,要是我口袋裡有那麼多錢我肯定給你買了。我覺得那套衣服穿在你身上肯定漂亮,又沒你穿在身上的這套西服這麼貴。王軍感興趣地問她:哪裡?黃娟說:黃興北路,花花公子專賣店。王軍口袋裡還有一千多元,說明天我們去看一下,我其實更喜歡休閒服。我這人不太正經,穿西裝有些束手束腳。

  王軍把金利來領帶解開,又把金利來襯衣脫了,接著把褲子脫下來,光著屁股去衛生間洗澡,洗澡洗到一半時他走出來要求黃娟同他一起洗。來,他提議說,我們洗個鴛鴦澡。兩人洗到半路上激情來了,等不及上床就在浴間做起愛來,熱水卻一個勁地淋著兩人的身體。王軍特別興奮,讚美他的生活說:啊,真美。多舒服呀,熱水打在身上,舒服死了。

  第十七章

  金華賓館的裝修於過年前結束了。楊廣和馬宇於金華賓館的畫圖中,一人拿了一萬多元設計費。但裝修結束後,兩人的口袋又布粘布了,因為他們一拿了錢就帶著小宋和小徐兩表姊妹花天酒地,或者背著兩表姊妹去舞廳、歌廳或夜總會勾引女孩,玩那種一夜情的遊戲。馬宇因為有車,許多歌廳舞廳的女孩都願意跟他們瘋。自然,一點錢就那麼瘋掉了。他們快樂地來到了宏泰裝飾公司。田妖告訴他們他會有一筆五百萬的業務,到時候讓他們設計,如果中標,他們可以拿到百分之三的設計費。一天,小青打楊廣的叩機,說她從白水回來了。楊廣忙瞞著黃中林開著馬宇的本田雅閣去接她。她很漂亮地站在蝴蝶大廈前,這讓楊廣特別興奮。她是來找答應娶她為妻的黃中林。黃中林離開白水時把楊廣的叩機告訴她,讓她來長沙時打楊廣的叩機。黃中林在哪裡?小青瞥著楊廣。楊廣一看見小青,情欲就熱情高漲,說黃中林死了。小青的臉頓時變得煞白,說我我真的夢見他死了。楊廣說:這沒什麼,人都要死的。你看見有幾個人活了一百歲?小青沒說話,臉仍然白白的,一大片茫然,那是被自己的噩夢和現實一併鉗住了,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樣。楊廣說:不要站在這裡,上車吧,我帶你去散散心。小青上車,楊廣開著車就向湘潭飆。小青問:他怎麼死的?楊廣心裡想笑,說你夢見他是怎麼死的?不青不願意說,問你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楊廣說:他被汽車撞死的。小青說:我夢見他是被人拿刀砍死的。楊廣說:你的夢做得很有創意,不過他不是被砍死的,是汽車撞死的。小青問:他什麼時候死的?楊廣說:上個月,我和馬宇悲痛得三天沒吃一口東西。他瞅她一眼,現在好了,這是人不可能無止境地呆在悲傷中。

  楊廣把車開到快到湘潭市的路邊上停下,那裡有一家帶住宿的飯店,前一向他和馬宇曾一個帶一個女孩光顧過這家飯店,老闆當然就認識他。他對老闆說:來一盆水煮活魚。老闆說:好的。還要別的菜嗎?他說:再來一份鄉里臘肉和一個小菜。兩人坐下,楊廣見小青一臉灰暗,便笑笑說:沒什麼好悲傷的。又說:我剛從悲傷中出來,你不要又把悲傷帶給我好嗎?小青不說話,楊廣說:我一直沒忘記你。小青望他一眼。楊廣又說:中鱉死前要我好好愛你。小青的眼圈紅了,把臉扭向別處,嘴唇抽搐著,要哭一樣。楊廣說:魚來了。

  吃飯時,楊廣硬逼她喝酒,小青告饒說:我真的不會喝酒。楊廣說:就喝這一杯。小青說:我喝一杯也會醉。楊廣說:醉有什麼好怕的?醉了就睡一覺麼。他問老闆:有房間嗎?老闆說:有、有。楊廣說:等下我們睡一覺再開車回去。小青說:我不跟你睡覺。楊廣說:喝酒。小青沒法,喝起了楊廣倒在她杯子裡的白沙啤酒。楊廣不斷與她碰杯,慶祝重逢乾杯呀,為她的美麗乾杯呀,為兩人的緣分再幹一杯呀等等。小青漸漸就有些吃不住了,突然起身,跑到屋外的陰溝前嘔吐。楊廣等她嘔完,就關心地扶著小青進了樓上一間簡陋的房間。房間裡有一張席夢思床,床上鋪著花花綠綠的床單。小青往床上一倒,說我頭好暈,就和衣躺下了,楊廣看著小青的屁股,那屁股果然生得非同一般,又高又翹,就來了激情,伸手去摸小青的屁股。小青轉過身,不讓他摸。楊廣就親小青那紅潤潤的臉。小青又抬手擋他親臉說:不行。楊廣卻扳開她的手,嘴就湊到了小青的嘴上。小青抿緊嘴不讓楊廣深入。楊廣喝了酒就粗暴得像個流氓了,撲到她身上,用膝蓋壓著她的一隻手,解開了小青的衣服。他埋下頭親吻小青的乳房。小青就用一隻手護衛乳房。楊廣就親另一隻,趁小青手忙腳亂地保護乳房時,他解開了小青的皮帶。小青道:我不想,我沒感覺。楊廣說:等下你就會有感覺。手就衝破了她的阻擋,深入腹底探索。小青被他探索得叫了聲,一把抱住他,柔聲說:啊,你真是個壞東西。跟著就嬌喘起來:啊、啊啊,你好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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