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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馬民真的有點惱他了,「你這個雜毛,再見。」馬民合上手機,發動了汽車,將汽車駛上馬路,朝王經理家飆去。手機在他身邊又響了起來。馬民心裡想周小峰你這個雜毛,你真的是吃飽了撐的。馬民一隻手把握著方向盤,一隻手又拿起了手機,真的來了脾氣地大叫一聲:「你這雜毛髮神經罷!」

  「馬民你怎麼回事?」彭曉的聲音。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馬民慌忙解釋道,「我以為是周小峰那個玩把戲的,他纏著我不放。我關了手機,他又打進來,我關了手機他又打,你看煩躁不?」

  「難怪我打不進來。」

  「所以我剛才以為又是他打進來吵我的,結果是你。」

  「難怪你一開口就罵雜毛。」

  「我跟周小峰是二十年的朋友,是罵不散的冤家朋友,經常相互罵。」

  「那很有味啊,格格。」她笑了兩聲。

  「嗯羅,有時候罵人是很愉快的。」馬民笑笑說,心裡很高興她回了話。「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見面不罵反而沒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怪。說不清的。」

  「好朋友,罵兒句才不會見怪。」

  「是的,反而增進了友誼。只有玩得好才會尋著吵。」馬民也嘿嘿一笑,「我有時候想想我和他的一些事情,自己都覺得很有意思,很有味。」

  彭曉格格格笑了笑。

  「我打你的傳呼機,想約你出來吃晚飯。」馬民說,「有時間嗎?」

  「在哪裡?」

  馬民想了想,「六點鐘在超達餐館可以不?」馬民說,「那裡的菜味道不錯。」

  「六點鐘在超達餐館?」

  「是的。你一定要來,還不准遲到,我會提前十分鐘到,等你。」

  「那我提前十五分鐘到。」她在那邊笑著說,「我怎麼能讓老闆等我呢。」

  「我現在在馬路上開著車,不好多說話。」馬民說。

  17、玩「三打哈」

  王經理住一樓,他敲了下門,王經理拉開門第一句就是:「你怎麼才來?」

  馬民嘿嘿嘿笑笑,「我說了我盡是事,我是卸了很多事情來赴約的。沒辦法,劉局長大人在這裡,我不敢不來。」說完馬民又笑笑。

  劉局長坐在沙發上,正翹著二郎腿抽煙,那張圓圓臉上佈置著領導特有的表情,那種表情是淡漠的,充分知道自己重要因而不想同一般人攀親戚的表情。馬民巴結劉局長的話並沒有引起劉局長的共鳴,連笑容也沒討到一點。馬民想這個自以為貴人的雜種,不過就是個處級幹部而已,要是這個雜毛當了省長,那不屁股翹到天上去了?!那可好看了,那可是一個肥大的一定還生著內外混合痔的大屁股,興許還是醜陋不堪的白屁股,那翹到天上一定會讓人噁心得情願去碰死。他不過是個一臉愚蠢相的局長而已,有什麼了不起?一個運氣和命運比較好的東西罷了。「劉局長,」面對著這個知道自己是個「人物」的男人,馬民假裝恭敬地叫了聲。

  「撿場羅。」劉局長說。他的意思是抓緊時間開始玩牌。

  在場的還有一個人,王經理介紹說:「這是我小舅子。」

  馬民同王經理的舅子點了下頭,坐下了,繼續用笑臉(努了很大的力才霸蠻擠出的笑容)沖劉局長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害你們等久了,我會將功補過的。」

  「怎麼將功補過法?」王經理笑嘻嘻地盯著他說。

  馬民大氣地道:「多輸點錢給你們幾位領導,等於向人民政府納稅這總可以罷?」他心裡卻想,似如今天在商店裡被扒手扒了錢,或者被車匪路霸搶了。

  四個人就著沙發坐下來,馬民對著劉局長坐著。王經理把牌從牌盒裡拔出來,往茶几上一丟。馬民摸的一手牌並不好,餘下八張牌時,大家都住了手。馬民無所謂的形容揭了底,自然是要輸錢給這幾個他心裡極鄙視的雜種。我今天的名字就叫「馬大豬」,他心裡說,被土匪搶了。「玩好大的?」他故意這麼問了聲,望了眼王經理和劉局長。他好把握自己今天的輸贏。

  「二、四、六罷?」王經理說,對劉局長笑笑,「莫玩太大了罷?

  主要是娛樂,我們都是國家幹部,玩太大了就是賭博,那不好罷?」

  「我是個體戶,」馬民把自己同他們區分開來說,又將一張臉霸蠻笑了笑。

  「隨便吧。」劉局長看馬民一眼,時刻擺出自己的地位,聲音不高也不低。

  二、四、六就是二十、四十、六十元。比如你打樁,另外三個人沒打過你定的八十五分或九十分,你就贏了。如果三個人打過了你報的分數,你就得掏出六十元分每人二十元。倘若他們打上去的分數有一百二十分,那就是「小光頭」,你就得把每人四十元。倘若他們齊心合力地打了你一百六十分,那就是「大光頭」,你就得掏出一百八十元給他們三人,自然就是每人六十元了。所以就叫二、四、六。馬民曾經打過二百、四百、六百的,那是同幾個搞裝修的老闆玩,一個晚上輸贏都是幾千或上萬。馬民決定把今天輸錢的數字控制在一千元以內,因為他沒帶好多錢,而他晚上還要同彭曉一起玩的。再說這筆業務能不能到手,他也沒有十足把握。

  「出牌吧。」王經理催他說,盯著他。

  馬民又笑笑,裝作認真的樣子分析著手中的牌,輸也要像是真輸的相。他心裡卻想馬大豬出牌了,「一對正7帶一對副7調主,」馬民甩下四張牌說,瞧著他們。

  劉局長的一對大鬼調下來了,另外搭了兩張小主;王經理出了一對2和兩張小主;他的舅子沒有主牌對子,出了四張小主。馬民一看,便把一對K甩了下去。「對K,送給你們去吃!」馬民說,當然明白這是一對「老大」了。

  他們又各自出了兩張小主。馬民想現在就是要把分都跑掉,儘量不讓他們打光頭。馬民手上有一對黑桃10,那是副牌,但他手上沒有黑桃A,馬民想不是劉局長就是王經理抓了一對黑桃A。馬民心裡說馬大豬碰運氣了。「一對黑桃10,」馬民說。

  「捉了你的,」劉局長說,真的就甩出了一對黑桃A,一雙平平庸庸的眼睛居然閃亮出來,那麼一閃,說話時口水都激動得飄了幾點到茶几上。他真的是很愛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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