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悲歌——石達開
第四章 救雲山,石達開初逢宣嬌女
當晚,洪秀全參照基督教儀式,為石達開舉行了加入拜上帝會的洗禮。長條小桌一
張權當神台,點了兩盞油燈,供奉清茶三杯,以祈上帝降靈。然後在帶來的一張黃表紙
上,書寫了信徒石達開的姓名、年歲、籍貫,點火焚化,使達上帝天庭。秀全立於桌旁,
雲山引達開立於桌前,秀全莊嚴問道:
「石達開,汝願加入拜上帝會,為之奮鬥終身嗎?」
「願。」石達開朗聲答道。
「拜上帝會惟一真神為皇上帝,入會之後,不當再拜其他邪神,汝能做到嗎?」
「弟子能做到。」
「入會之後,汝能恪守天條,服從教主約束嗎?」
「能。」
立願之後,雲山命達開跪下,秀全從一大盆清水中取水一杯,徐徐澆灌在達開的頭
頂上。一邊灌水,一邊喃喃祈禱:「皇皇上帝,念汝真誠,洗淨以前罪惡,除舊生新。」
從這時候起,石達開就是受過洗禮的拜上帝會新教徒了。雲山示意達開起立,囑他將已
經化成神水的清茶喝了下去,並解開上衣,掬取盆中聖水自行洗滌心胸,以表示皈依上
帝,洗淨內心。達開並不信神,為了謀求完成反清大業,才不得不聽從洪馮二人的擺佈。
然而在受洗禮的過程中,真的似有神靈點化了他,仿佛一顆心靜到極點,也純到極點,
從過去的歲月飛向崇高聖潔的未來,而鬚髮銀白的上帝真神似在星光閃爍的天空向他招
手:「石達開,吾以回天救世的大任授與爾,爾當敬遵天父天兄之命,追隨天父之子洪
秀全推翻滿清,光復神州,不得三心兩意,半途而廢。」達開被感動了,淚水盈眶,激
動不已,暗暗地念著:「我會的,我會這樣做的!」達開這才感覺到宗教有意想不到的
感化力量,他已不知不覺全身心的投入到拜上帝會旗下,融為一體,渾然無間了。
洗禮完畢,雲山道:「賢弟現在就是拜上帝會的人了,教主洪先生是天父的第二位
太子,以後你就稱他為二哥吧。」
達開恭敬地稱了一聲:「二哥!」
秀全取出他所寫的宣傳拜上帝會經義的詩文:《百正歌》、《原道救世歌》、《原
道醒世訓》、《原道覺世訓》等授給了達開。雲山道:「賢弟目前傳教,只能宣傳教規
教義,爭取貴縣一帶鄉民踴躍入教,切莫輕易洩漏反清的宗旨,就是骨肉至親也不能讓
他們知道,以免萬一走漏出去,驚動官府,引起他們注意,以後傳教就困難了。
秀全和雲山在那幫村住了幾天,為達開規劃了向四鄉八鎮傳教的計劃,又應達開之
請,親自為那幫村第一批教徒黃玉昆、黃春娥、石祥禎、石鳳魁、石鎮吉、石鎮侖等人
舉行了洗禮,達開也曾勸說把兄熊亞奎入教,可是亞奎為人穩重,怕入了達開的教,得
罪劉大先生,推說不信洋教,拒絕了。洪馮二人離開那幫村後,雲山依然回到大沖村教
書。秀全留在賜谷村黃為政家,潛心寫作傳教詩文。達開則由近及遠,先本村廣泛發展
教徒,一個月後,那幫村信教的已有一百多人,達開又奔走本縣其他各村各鎮,陸續也
有二三百人入了教。每月初一、十五都齊集那幫村周家門前大場坪,舉行升旗朝拜儀式,
稱為「拜會」,由達開宣講拜上帝會的道理和嚴明的會員紀律——「天條十款」,並講
解教主所寫的經義,特別是《原道覺世訓》中的一段:
「閻羅妖乃是老蛇妖鬼也,最作怪多變,迷惑纏捉凡間人靈魂。天下凡間我們兄弟
姊妹所當共擊滅之,惟恐不速者也!」拜上帝會所說的「妖」,意義廣泛。除惟一真神
皇上帝外,其他一切神道謂之邪神,都貶稱為「妖」,一切貪官污吏,地主劣紳也是
「妖」,滿清皇帝更是「大妖頭」。不過這時候還沒有公開反清,所以入會教徒只知拜
上帝會是窮苦百姓的救世主,凡把窮人踩在腳下作踐欺虐的都是「妖」。受苦受難的民
眾,怎不把翻身過好日子的希望,寄託在拜上帝會身上。
石達開自立山堂辦教的消息傳到奇石墟,大財主劉垂道十分驚恐。暗暗把熊亞奎召
到家中,拉攏他,叮囑他勸說那幫村人脫離拜上帝會,阻撓達開勢力的擴張。亞奎回村
後,暗暗勸說鄉鄰不要入亞達的教,又差人在拜上帝會會員舉行「拜會」時,肆意嘲弄,
大喊大鬧,雙方幾乎動起武來,把兄弟倆開始有了裂痕了。
劉垂道見熊亞奎制止不了石達開,便想出了一條毒計。他跟亞奎說:「石達開三代
放牛娃出身,怎會想到弄出個拜上帝教來,定是幕後有人教唆,可知道是誰嗎?」
亞奎想了一下說道:「兩三個月前,曾有兩個教書先生到那幫村來,在亞達家住了
幾天。他們走後,亞達就辦起了拜上帝教,恐怕那兩個塾師是這個教的頭目吧。」
劉垂道喜道:「是了,是了,知道這兩個人在哪裡教書嗎?」
「聽說一個姓馮的在桂平縣大沖村曾家教書,還有一個姓洪的是教主,曾在廣東教
過書。」
「擒賊先擒王,知道那個姓洪的住在哪裡?」
「不知道。」
「好,你再打聽。現在先把那個姓馮的抓起來,我認得桂平縣的王秀才王作新老先
生,他是位有身份的鄉紳。請他送一份稟呈給桂平縣衙門,告發拜上帝會聚眾滋事,意
圖不軌,縣大老爺一定會把那個姓馮的送進監牢,然後再去捉那姓洪的。」
十一月二十八日晌午,達開剛從外鄉傳教回來,和長工們在田頭踏看苗情,忽見一
騎快馬疾馳而來,馬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衫黑褲的年輕姑娘,英爽俏麗的鵝蛋臉上,有一
雙水靈靈風流迷人的大眼,風風火火,吆喝得馬前雞飛狗跳,從達開身旁擦肩而過,直
奔石家大院門前,方才停下馬來。達開見有來客,反身回到打穀場上,恰和下馬的姑娘
打個照面,卻不認識,疑惑道:「姑娘找誰?」
那姑娘和達開年紀相仿,匆匆將達開打量了一番,說道:
「我就找你石相公!」
「姑娘是誰?」
「嗨,多年不見,怎麼忘了二姑家的大妹子了?二姑今年四十大慶,邀你去吃壽酒,
快跟我走!」
達開確實有個二姑媽嫁在遠村,已經多年沒有往來了。便道:「荒唐,荒唐,我把
二姑的壽辰都忘了,已經晌午了,吃了飯走吧,我還要準備壽禮哩。」
姑娘默不作聲,跟了達開進屋,來到內院客堂間,忽然掩上門,說道:「亞達哥,
我奉教主之命前來送信,雲山哥被捕了,請你速去賜穀村,商議設法營救。」
達開大驚,問道:「雲山哥究竟怎麼被捕的,人在哪裡?
知道嗎?」
「聽說是被桂平縣一個姓王的秀才告他聚眾謀反,關在縣牢裡,你到了我家就知道
了。」
「姑娘是誰?」
「我叫黃宣嬌,教主是我的表哥。」
「原來是宣嬌妹妹,你怎麼知道我有個二姑?說得活靈活現的,竟被你蒙住了。」
宣嬌抿嘴笑道:「傻瓜,你不是在入會前把家世都告訴了教主了嗎?竟忘記了。」
兩人匆匆吃了午飯,達開去黃家告訴亞春,雲山被捕,自己出門營救,說不定十天
半月不能回來,有人來問,就說上二姑家拜夀遊玩去了。然後回屋牽出自己的大灰馬來,
和宣嬌上馬揮鞭,心急火燎,把馬催趕得幾乎四足騰空,飛也似於傍晚來到賜穀村。
走近黃為政家,達開便覺得籠罩在一片憂鬱驚恐的氣氛之中,大門緊閉著,宣嬌一
連三下輕輕叩了幾次門,他的大哥隔門輕輕問道:「誰!」
「是我,小妹!」宣嬌回答。
為政打開門,又輕輕問道:「來了?」
宣嬌點點頭,引達開牽馬進門,隨手閂上門,自有小童將馬牽去拴了,宣嬌這才為
二人介紹見禮,又問:「坤錶哥沒事嗎?」
「還不曾,不過時時擔心,已讓他搬到後園子裡去住了。」
為政兄妹引達開穿過前院內堂,打開後園門,乃是一片菜圃,靠牆邊有兩間堆存柴
草雜物的茅屋,騰出半間來給秀全隱藏,以防官府上門捕人。為政先敲了兩下門,輕輕
說道:「表哥,石相公來了!」說著,推門進屋,秀全正躺在稻草堆裡的一塊窩鋪上,
默默出神,猛見為政兄妹與達開進來,喜極一躍而起,握住達開的手說道:「好兄弟,
你這麼快就來了,快想辦法救你雲山哥吧。」
屋中沒有桌椅,都坐在草鋪上,達開問了雲山被捕經過,秀全道:「今天特地托宣
嬌妹子請你來,因為雲山下獄,我必定也是他們捕拿的目標,不便出面了,只好請你去
一趟桂平。不過你不能去探監,去了包管被捕。這次是大沖村曾家差家中管事來送信的,
你就去大沖村找曾玉珍先生吧。」
達開道:「二哥放心,有了曾先生這條門路,我就有辦法了,明天一早就上路,我
想是能夠把雲山哥救出來的。不過二哥現在處境也危險,目前不宜再留在廣西,還是先
回廣東避一避吧,待雲山哥出獄了再回來。」
黃為政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無奈坤錶哥不聽。」
秀全道:「雲山尚在獄中,我怎能拋棄他獨自回去。」
達開點點頭道:「是啊,二哥的心意我理解。就再留幾天吧。但是也不能多留,等
我從桂平回來,營救雲山哥有了眉目,就趕快走吧。」
秀全歎了口氣,不再作聲,宣嬌瞟一眼達開,抿嘴笑道:「亞達哥有本事,坤錶哥
聽你的話了哩。」
黃為政瞧瞧妹子,又瞧瞧達開,看出妹子對達開似有好感,他笑了一笑,這兩個年
輕人是很好的一對,妹子十六歲了,該找婆家了,但不知達開配親了沒有。
次日,宣嬌一早起來,用白麵粉替達開攤了幾張烙餅,悄悄塞給了他,頑皮地笑道:
「別把石相公餓壞了!」
「謝謝妹子!」達開注意到宣嬌對他格外親熱的眼神,可是他的心中早已被亞春占
滿了,沒有想到宣嬌另有兒女之情。
達開單騎匹馬離開賜穀村北上了,秀全和為政兄妹天天計算達開的歸程,盼望他帶
回來雲山釋放的消息,宣嬌的芳心更像是隨了達開一塊兒走了。人在家中,卻坐立不安,
魂不守舍,天天向大門外悄悄張望,等待達開歸來。到了第十天上,達開終於興沖沖趕
回賜穀村來了,偏偏宣嬌不在門口,聽到約好了一連三下敲門聲,宣嬌如脫弦的箭,飛
也似趕到門邊,屏住猛烈的心跳,側耳聽了一聽,又是輕輕三下敲門聲,於是拔閂開門,
先打開一道縫隙,瞧見果然是達開笑嘻嘻站在門外,宣嬌心蕩神歡,親熱地叫了一聲:
「達哥回來了!」
趕緊讓他牽馬進門,急問道:「事情辦成了?」
達開點了點頭,「有眉目了。」
宣嬌噘嘴道:「今天才回來,把我等得急死了。」
「真對不住,我也急著想早早回來報信哩。」
宣嬌還想說幾句體己話,可是哥哥為政也趕出來了,說道:「石賢弟快進去說話吧。」
他們又來到後園草房秀全住處,三人圍坐在草鋪上,靜聽石達開的敘述:「大沖村
曾二先生是個好人,雲山哥多虧他差人去縣衙花錢打點,送菜送飯,不曾吃苦。對小弟
也很客氣,就留住在他家中。聽他說,縣裡已審過一堂,原告王鄉紳狀告二哥和雲山哥
以宣傳西洋上帝教為名,棄祖滅法,謠言惑眾,聚眾謀反。雲山哥當堂駁斥,引經據典
說是中國自古以來就崇奉上帝,古來經書中有很多地方提到上帝,並呈上傳教的各種經
書為證,說明拜上帝會以儒家思想為本,勸人為善,實在大有益於世道人心。原告挾嫌
誣告,純屬荒謬之詞,請堂上駁回。王鄉紳不服,說是洪、馮二人不在家鄉廣東傳教,
卻不遠千里跑到廣西來煽動愚民,可見謀反是真,傳教是假。雲山哥駁他,洋人涉洋渡
海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傳教,難道也是蓄意煽動教民謀叛朝廷嗎?可見只應問傳教是否真
正勸人為善,而不應以傳教遠近來武斷。」
秀全道:「雲山說得好,不知堂上判了沒有。」
達開道:「當時王作新在堂上一口咬定拜上帝會謀叛,案情重大,知縣不好當堂判
決,只得先行退堂,以後再審。」
為政道:「有這個姓王的作對,知縣官既不敢宣判雲表哥無罪,又不能胡亂判他有
罪,不但證據不足,而且還會牽連幾千無辜教徒,弄不好,官逼民反,他的烏紗帽也就
保不住了。這個案子恐怕要拖延下去,雲表哥關在牢中受苦了。」
達開道:「當時小弟也想到這一點,便請曾二先生邀請眾紳士聯名上書縣官,為雲
山哥辯冤。二先生頗有顧慮,不想牽涉到這件大案當中,怕惹出是非來。我竭力為他譬
解,如果坐視不救,以致雲山先生被屈打成招,或者抵死不招斃於獄中,則拜上帝會的
謀反嫌疑難以澄清,諸位延請雲山先生教書的鄉紳,豈不也與『謀反者』有了瓜葛?王
作新如果再挾嫌控告你們『通匪』,諸位鄉紳還能說得清嗎?曾二先生聽了突然醒悟過
來,拍案而起道:『足下的話開我茅塞,鄙人一定聯合眾鄉紳上書營救。』我來時,這
封聯名公稟已經送到縣裡去了。告人的只一個王作新,保人的卻有好多位鄉紳,做縣官
的大概不會胡亂判案了吧。所以你們儘管可以放心。」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達開又高興地說道:「我還去桂平縣牢中見到雲山哥了。」
眾人益發驚異,宣嬌道:「好險啦,你沒有被抓進牢裡吧?」
達開笑道:「沒有,我扮作曾府家人,又送了些銀子給管牢的,讓我大搖大擺進去
和雲山哥密密地談了好一會。」
「雲山沒有受苦吧?」秀全急問道。
「沒有,他聽說曾二先生答應聯名上稟,很高興,他說,上一堂問案時,知縣官本
已相信他的辯詞,無奈王作新作梗,才不得不推遲再判。他囑我轉告二哥,此案有了轉
機,二哥可以放心回廣東,以免王作新不肯甘休,再逼迫縣衙捕人。萬一教主被捕,王
作新又將大作文章,縣官也說不定借此機會向上報功。案子鬧大了,二哥性命難保,雲
山哥更難獲釋。勸二哥為拜上帝會著想,趕快離開貴縣,越快越好,留得青山在。待雲
山哥無罪出獄後,將來仍可以回廣西來,那時傳教就無人說話了。」
為政也道:「雲表哥說得有理,他的案子還不曾了結,坤錶哥留在這裡提心吊膽,
實在危險。今晚上準備些乾糧,明天一早上路回廣東吧。」
達開也道:「最好,最好,明天我送了二哥再回那幫村去。」宣嬌瞪了他一眼,用
命令的口氣說道:「達哥,你急什麼,初次來我家,住幾天再走!」
為政也客氣地說道:「對!送走了坤錶哥,石賢弟再多留幾日敘敘。」
秀全歎了口氣說道:「既然雲山也勸我早回廣東,我只得顧全大局,勉強從命。明
天一早就動身吧。」
第二天黎明,秀全帶了盤纏和乾糧,由為政和達開送了一程路,取道貴縣縣城搭船
由水路經潯江、西江回廣東花縣去了。
回黃家的路上,達開再三告辭,說是家中只他一個主人,出門時間太久了,諸多不
便,還有許多拜上帝會會員須得聯絡,以後再來拜訪吧。為政乘機笑問道:「賢弟雖然
年紀還輕,可是家中不能沒有主婦,何不早早娶一門親主持家務,也好有個幫手。」
達開笑道:「不瞞吾兄,小弟已經訂了親了,就是本村黃玉昆家姑娘,明年三月就
要完婚了。」
為政暗暗叫苦,本想招達開為妹夫,落了空了,當時不動聲色,說道:「既然賢弟
急於回家,不好阻攔,且回去喂了馬再上路吧。」
為政到家,吩咐小童為石相公飲馬餵料,立即來到宣嬌屋中,說道:「妹子,不濟
事了,石達開訂了親了。」
「聽誰說的?」宣嬌如遭春雷炸頂,心驚神呆,猛跳起來喊道。
「剛才路上我用言語試探,是他親口對我說的,說是明年三月成親,女方就是鄰居
黃家閨女。」
宣嬌滿腔熱望,忽如墮入冰涼冰涼的深淵,淚珠兒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傷心地喊
道:「他騙了我,他騙去了我的心。我只以為他是個單身漢,把整顆心都寄託給他了,
他卻說訂了親,一定是騙人。他沒有訂親!我要跟他到那幫村去看個究竟。」
為政歎道:「妹子,達開不會騙你,是你自己一片癡心,不曾弄清楚。我本想向坤
表哥打聽,可是他正在危難的時候,怎好先談男女婚事。幸而現在試探明白了,你們倆
又不曾正式表達過愛慕之情,就當沒有這回事。以後達開為了教會的事,還要常來常往,
見了面千萬別露怨艾之情。你有意,也許他並不曾覺察哩。此刻他就要走了,待我去送
送他,你滿面淚水,就不要出去了。」
宣嬌唰地擦去了淚水,斷然道:「我為什麼不出去?讓他看到我的淚水,讓他問我,
我才好把我的心掏給他看。」
正鬧著,小童奔進來道:「馬料早喂過了、石相公等不及告別,騎馬回那幫村去了。」
為政與宣嬌急忙奔出去追喊,只見遠處塵土飛揚,石達開回身抱拳向他們遙遙道別,
轉身一揮鞭,豪邁瀟灑地拍馬向西疾去。宣嬌淚流滿面,恨恨地喃喃道:「這個不懂事
的石郎,辜負了我的一片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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