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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你覺得我是人盡可夫,是不是?你沒想到一個孩子重病的母親,還有心思尋歡作樂,是不是?

  「你覺得我是一個寡廉鮮恥的女人,是不是?」卜繡文把這些驚心動魄的詞,說得平靜如水。

  這些話未嘗不是魏曉日想說的,只是他還沒有梳理得很清楚。他自認為是一個正派人。雖然現在的社會這樣開放,男女之間的事已趨淡然,但他恪守著自己的生活準則,希望女人只是因為愛才接納和歡愉。如果不是愛做膠水,任何粘結都是低級遊戲。

  一個停論。一方面在暗戀著別人的妻子,一面又為那個丈夫不平。魏曉日覺得自己很虛偽。

  他掩飾著說:「沒有那樣嚴重。我只是想說,天已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說著,站起了身。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尷尬。

  卜繡文再留在這裡,就是要賴了。

  但她必須留下來。為了她的女兒,她得留下來,直到得到一個確切的允諾。

  卜繡文只有一件禮物,可送魏醫生。越是珍貴的禮物,受禮人越要推辭客氣一番,這也是人之常情。她要不屈不撓,必要的時候,她也會寡廉鮮恥。

  她這樣想著,換了更柔和的口吻說:「我已經同我的丈夫說了,今夜不回去了。現在回去,叫我如何解釋?」

  這當然是個不成藉口的藉口。

  「那我送您回您的辦公室去。」魏曉日說著向門口走去。

  「好吧。等我穿上外衣。」卜繡文走到她的皮草前。

  魏曉日看著她。卜繡文緩緩地解開自己的衣服,毛衣像鱗片似地脫落,然後是華麗的襯衣……

  一件件丟棄在地毯上,最後只剩下一套粉色的內衣褲。

  魏曉日驚呆了。他剛開始沒有意識到這個女人不是在穿衣而是在脫衣。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女人已經把自己像荔枝一樣剝了出來,站在地毯中央,凍得瑟瑟發抖了。

  「你怎麼能這樣?趕快把衣服穿上,不然你會得肺炎的!」他慌忙叫著,又不敢過分靠近這個半赤裸的女性胴體,急忙從衣櫃中抽了一件睡衣,遠距離地甩了過去。

  那是一件淡藕荷包的厚睡衣。

  也許是寒冷的確令人難以忍受,卜繡文乖乖地披上了睡衣。

  突然有一種家庭的氣氛籠罩著他們。

  睡衣上殘存著水仙花的氣味,卜繡文不由自主地嗅了一下,又一下。

  情欲又如潮水似地漫捲而來。這一次,卜繡文不單單是想誘惑他人,自己也有了某種朦朧的欲望。

  魏曉日被卜繡文身上熟悉的藕荷色所感動,一種家的感覺,一種親人的感覺。好像她已經成為自己的妻子一百年。被強行壓抑下的激情,又一次不受制約地膨脹起來。

  「我喜歡這個顏色。我也知道你喜歡這個顏色……」卜繡文喃喃地說。她懂得欲擒故縱,這個時候,對男人不能逼得太急。欲速則不達。

  「我沒想到,你也喜歡……你怎麼知道的?」魏曉日果然又有了親近她的熱情。藕荷這個顏色大溫柔了,魏曉日上大學的時候,有同學說這是陰性色彩,也就是女性喜愛的顏色。從此以後,他就很注意在公開的場合藏起自己的愛好。

  只有在家裡,才盡情地浸泡在藕荷色裡。

  「從手絹。你有一塊費荷包的手絹。人們外衣的顏色常常受時尚的左右。只有在這種微小的地方,才能看出人的個性。」卜繡文用睡衣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懶懶地說。

  「想不到……你如此善解人意……」魏曉日低聲道。他的意志又開始動搖。情欲好似新的一波海浪,乘風而來。

  「你想不到的事還很多。

  「喔,還有什麼?」魏曉日問。

  「我要送你一件永遠不會忘懷的禮物。」卜繡文用力把自己包得更舒適些。

  「我不要你的禮物。」魏曉日拒絕。

  「為什麼?」卜繡文問。

  「因為我只收那些有把握治好的病人家的禮物。我不願讓人家人財兩空。

  「這就是說,我的女兒是沒有希望治好的了。」卜繡文依舊是悄聲的。

  「是的。我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想再重複那個冷冰冰的結論。」

  「可是,我想讓你開一個先例。不管我的女兒治得好治不好,都請你收下我的禮物。

  這是我的一番心意。「卜繡文懇求著。

  「那……」盛情難卻,魏曉日說:「如果不是特別貴重的話,我就收下好了。」

  「如果你看重,它就很貴重。如果你不看重,它就一點都不貴重……」卜繡文說著,一把扯開了睡衣的帶子,裡面的粉色內衣也應聲脫落,一道耀眼的白光橫陳在藕荷色的地毯上,卜繡文赤裸裸地躺在了魏晚回的腳下。

  猝不及防。魏曉日早就覺得今夜要發生點什麼,他一直用理智抗拒著。但壓抑得越久,爆發力就越強。他的體液又一次澎湃,他俯下身,把自己的身體像被子一般地蓋在女人的身上。

  「扣子……痛……」女人輕輕地呻吟著。

  魏曉日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穿著全套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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