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將子拖走(2)_天下無病

二

　　我當然注意到他用的是肯定語氣而不是疑問句式。我心想，難道我看上去就那麼像被容易誘拐的人嗎？

　　我伸出手在自己的後腦勺上摸了摸，在肯定七哥沒有在那後面插根稻草以後點了點頭，「甚好。」

　　我覺得自己該給七哥一個教訓，順便再旅遊觀光一下。（作者小天說：- - 你確定不是想出去旅遊觀光一下，順便才給七哥一個教訓？^_^）

　　上帝證明，如果我知道這次拐賣導致的後果，我是絕對不會和宇文修出宮的。

　　第二章大爺小黑

　　那中年男子帶我到了一處地方便交代我在一旁好生待著，我也裝乖地做出特聽話的樣子。過了不久他和一個中年婦女一起走了出來。

　　我瞧那婦女臉長得方方的，眉角稍揚，看樣子也是個精明的人。

　　中年男子叫我跟著中年婦女走，於是我知道自己已經被賣了，只是不知道我被賣了多少銀子？

　　我很安分地跟著那個婦女來到一輛馬車前，而那中年男子就在邊上跟著，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笑容不讓我看出什麼蹊蹺。我也很配合，像是沒看出什麼蹊蹺，看來——我是他的「意外之財」。

　　我上了馬車，不出所料地看到車裡已經有了好幾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看她們長相都屬於白淨清秀的那類型，我便估計我去的地方也不會落了檔次。

　　那幾個女孩子都微微低著頭，手指無措地繞著自己的髮絲。

　　我突然就樂了，誰也想不到我竟然會樂意把自己給賣了，呃，不是，是白白送上門。可這不能怪我，宮裡十幾年如一日的生活真把我憋壞了，我需要驚喜，雖然——可能會成為別人的驚嚇。

　　那個別人，就包括了七哥。當然，我也可以想像得到，大表哥在知道我走丟的消息後對七哥大發雷霆的樣子……

　　七哥真是幸運。要知道，大表哥這個斯文敗類輕易是不會發火的。可偶爾那麼一次發起火來絕對會讓人火燒火燎地疼。

　　阿門，七哥，願主與你同在。

　　我在馬車裡安靜地發了許久許久的呆，接著有人掀開了簾子，光亮透進來，我的眼睛不由得微眯起來。婦女大媽們讓我們都下了馬車，接著排成一支小隊從一個明顯是後門的地方走了進去。

　　我依舊乖順地扮著一個傻帽丫頭。哦，我終於能實現自己以前的十大夢想之一：來古代做個丫環。想到此，我心裡小小地圓滿了一番。

　　前面，和婦女交涉的那個褐衣大嬸估計是個管事之類的角色，閃著精光的眼睛用市場裡挑白菜的眼神順了順我們幾個，她來回不知道一共順了多少遍，最後才對著婦女微微點了點頭動了動嘴。

　　我的大腦自動地把她說的話翻譯成：「嗯，這次的白菜都還湊合。」

　　於是，又是交接班，婦女扒拉扒拉衣服就心滿意足地準備走了，臨走之前還情深意重地對我們說道：「你們幾個來了孟府是你們的福氣，以後記得要聽福嬸的話，明白嗎？」

　　一排白菜整齊地點了點腦袋。

　　尤其是我這顆白菜，點得別樣誠懇。

　　婦女走了，福嬸來了。她站定我們跟前仔細地打量了起來，眼神從一女孩子的頭髮絲飄忽到腳底，最後以非常縹緲的眼神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安柯藍，你成功地被瞄上了。

　　福嬸以極慢極慢的步子走到了我跟前，盯著我的眼睛直直地看了兩分鐘，「丫頭，你知道這是幾嗎？」

　　我無語，她竟然伸出兩個肥胖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又晃，敢情我呆滯的眼神成功地讓她傾倒？

　　「二。」我輕聲開口，聲音和眼神一樣平板呆滯。

　　福嬸突然歎了口氣，惋惜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我很想拽著她的袖口問：「可惜啥了，可惜啥了。」

　　可是我不行，因為我的角色是個呆子。

　　我正這樣想著呢，耳邊就有人問道：「福嬸，什麼事情叫你可惜了？」

　　福嬸轉過臉對來人笑道：「原來是小姐來了，我正說這丫頭呢。」

　　我用眼角瞟了瞟，那小姐大約十四五歲的模樣，火紅的長裙映得小臉白皙如玉，明明是個半大的孩子卻有著犀利的氣息，右手還握著根銀色長鞭——我琢磨著，這回我可能遇到傳說中的刁蠻小姐了。

　　她的大眼一瞟，看著我們幾個道：「這些都是剛進來的？」微揚的語氣中分明藏著輕視。

　　福嬸點點頭，「嗯，都是剛送來的。」

　　小姐撫了撫鞭子，慢慢地踱步走了過來。來啊回啊地在我們跟前晃了好久，細巧的鞭柄輕輕地敲打著自己的手心。

　　「福嬸，你剛才說可惜的是這個丫頭？」小姐拿著鞭子不客氣地指著我道。

　　福嬸笑笑，「剛才說的可不就是她。」

　　小姐聞言半眯著眼睛，以一種瞧微生物的眼神打量了我許久，最終得出一個結論，「確實挺可惜的，長得倒是挺清秀的，就這眼神不好，跟我屋裡的小黑似的。」

　　我無法抑制地抽了抽手指，雖然不確定她說的小黑是什麼，但猜得八九也不會離十。

　　我以前養的那只矮腿臘腸狗就叫小黑。

　　說起我們家的小黑，想當年它也是我們那地兒的狗霸王，到處招狗領犬地在別人家裡咬雞。那場面叫雞飛狗跳威風凜凜啊。最後，外公忍無可忍也就不再忍了，拿了根繩子準備拴住它，可哪知下手重了竟然活活把小黑給勒死了。你說說，這事，多悲催——

　　我苦命的小黑，原諒主子我沒能見你最後一面。

　　「小姐說得是，也是這丫頭沒福氣，少爺可不喜歡這樣的。」這話說得有些惋惜的味道，可福嬸的表情絲毫不變。

　　小姐挑眉，輕蔑地掃了我們幾個一眼，「怎麼著，哥哥最近又好小家碧玉了？」

　　福嬸弧度恰當地勾唇，「小姐說得是。」

　　那小姐可能覺得有些無趣，眼睛轉了幾圈就懶懶地說道：「那呆子就給我好了，最近身邊也無聊得慌。」

　　福嬸點頭，「既然小姐喜歡就領去吧。」轉身向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故意愣了三四秒，然後平板地回道：「阿藍。」

　　「阿蘭？」小姐撇撇嘴，「這名字可真土氣，從今天起你就叫阿藍，不是蘭花那個蘭，是藍天的那個。」

　　我安靜地接受，「嗯，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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