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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門口一聲情喚,引得四人不約而同的望去,卻見子墨身穿石青色蟒袍,外面一件藏藍大氅,整個人如瓊枝玉樹般神采奕奕,一雙眼卻是望定了朱顏,目光如溪流般溫柔。

  「李叔,我想去看看昨天買地炮仗!」龍啟磊忽然一個鯉魚打挺跳下炕來。

  「哦……行……行,咱這就去看,我昨天買的『轟天雷』可了不得!」李叔拉了龍啟磊,兩人就往隔壁去了。

  李嬸子給子墨也盛了碗紅棗湯,笑道:「公子晚上留下用飯吧?我燉鍋羊肉,擱點兒花椒大料,再撕幾片大蔥葉子,別提多香了!」

  「好!」子墨笑吟吟的點頭。

  李嬸子見他應了,立刻高高興興下廚去了。

  「你怎麼有空來?」朱顏手上不停,只垂著頭問他。

  「一切有見離看著,我心思早就飛到了這裡!」子墨笑著坐在炕沿,伸頭看了眼朱顏手中的活計,「我倒是看不出,你還會剪窗花兒!」

  「跟李嬸子學的!這裡家家戶戶都要貼窗花,我反正閑著無事,看到許多圖樣又十分精巧有趣,便也想試試!」說著舉起手中完工大半的窗花,「你看這幅喜鵲登梅可好?」

  「好的很!」子墨點頭,「你手巧,一點兒也看不出是初學的。」

  「趕明兒也替你剪幾張,給你粘在窗戶上!」朱顏有些得意的將辮子朝後一甩,又把那喜鵲登梅拿得遠些端詳還有哪些不足之處。

  朱顏平日穿衣是極素的,這些日子村裡家家透著喜氣,她就聽了李嬸子的勸,穿了身水紅色,雖說這尋常人家的打扮,讓朱顏少了幾分清雅高貴,卻增添了不少俏麗嫵媚,尤其是她膚色極白,被那水紅色一襯,臉上倒也多了些紅暈,看起來更是眼波蕩漾,明麗動人。饒是子墨與她這般相熟,也因眼前這罕見的麗色而看得有些發怔。

  「看什麼啊!」朱顏斜著橫了子墨一眼。

  子墨被這一眼看的心襟搖盪,乾脆拉過朱顏的手來,低聲笑道:「我是在看啊,這喜鵲登梅還不夠好,要換作那鴛鴦戲水才好呢!」

  「去你的!」朱顏啐了他一口,「堂堂王爺,說得什麼村話!」

  「既然是在村裡,可不就得說村話麼?」子墨興味十足的接口,只覺得外間的功名利祿全都不值一提,還不如與心愛之人打情罵俏來得開心。

  「別胡說八道了!」朱顏嘴角一撇,「你這樣攥著我的手,叫我還怎麼剪窗花呀!」她拍拍身旁的座位,「地下涼,不如你還是上來坐著,陪我說說話,可好?」

  「夫人有命,小生安敢不從!」子墨欣然脫去靴子,上炕挨著朱顏坐下,「有什麼體己話,趕緊的都告訴我吧。」

  朱顏也不抬頭,細細的給喜鵲登梅修邊,「說正經的吧,你覺得,磊兒是真的願意麼?」朱顏停頓了下,又道:「我看他倒是挺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呢。」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子墨也正色道:「我問過他好幾次了,其實也不僅僅是他願意就行,這孩子秉性才學都是好的,又加上天資聰穎……你不用太擔心。」

  「嗯……」朱顏低低的答應,可眉間憂色依舊,畢竟是親手領了這麼久的孩子,想想總還是有些不舍,「我回頭再問問他。」

  「對了,有一件事兒要跟你說……」子墨壓低了聲音。

  「什麼?」

  「是關於耶律瑾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能寂寞芳菲節,欲話生平

  暮色漸沉,晴好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卻刮起風來。寒風凜冽,北方的冬天只要一來便是氣勢洶洶,看這光景,距離今冬的第一場雪也不遠了。

  屋子裡卻是暖意融融。用銅盆生了炭火,李嬸子剛剛添了新炭,這會兒正燒得「嗶嗶剝剝」的,映得半邊牆壁都是紅紅的。又給炕上坐著的兩人換了新沏的上等沱茶——朱顏精於茶道,如今住在京城旁邊,早就讓李叔從城裡搜羅了不少好茶來。宅院很小,一股濃郁的羊肉香從門縫了鑽進來,任誰聞見了都忍不住食指大動。

  朱顏黛眉微蹙,「耶律瑾?他怎麼了?不是說他就要稱帝了麼?」

  子墨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朱顏道:「這是殷佑然托人快馬捎來的急件,你先看看再說。」

  殷佑然怎麼又跟耶律瑾扯上了關係!朱顏展開信箋,上面也就是寥寥數語,所說的事情卻的確是令她大吃一驚。

  原來鐵鷹國三大世家之一的端木家,其家主端木措竟派人潛入陳國,要行刺朱顏!

  此事按理說是機密無比,然而端木措當日下命令時,又命手下尋找他端木家的世子,這位世子年輕時就是鐵鷹國有名的高手,被封為御前侍衛統領,加上出身豪門,深受皇家重視。然而有著這樣門第的年輕人,加上本身也是人才,年輕氣盛便有些放浪形骸。有一晚皇宮裡鬧刺客,他身為侍衛統領卻因為喝醉了酒而姍姍來遲,雖然最終刺客沒有得逞,卻害得皇帝一位懷孕的寵妃流產了!年輕的皇帝大為震怒,一連將好幾個侍衛問斬。世子難辭其咎,差點兒也要人頭落地,好在端木家勢力非同一般。而次子端木措曾與皇帝有同窗結拜之義,苦苦哀求下才判了世子一個流放。

  這事兒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就慢慢的變淡了。端木家地世子之位也由端木措繼承,沒有人會去過問那個不知下落的端木家長子,因為沒有皇帝的旨意,被流放地人是永遠不允許返回故鄉的。

  然而這位世子果然天縱英才,輾轉半生居然讓他練就了一身絕世武功。加上他行蹤飄忽不定,只有少數人才知道他本來地身份與姓名。而殷家就是這少數知情人中的一個!

  這位端木措一心想要尋找的兄長,也就是陳朝殷府兩名小少爺的師父——武林奇人端木賜!

  陳國與鐵鷹國之間仇怨極深,端木賜身份特異,沒有殷府的庇護絕不可能在陳國待得如此逍遙自在,而鐵鷹國認識他地人多,人人都知道他是欽命要犯,怎比得上在大將軍府上的閒適。既得了殷震霆與白鋒寒兩個天分極高的孩子繼承衣缽,平日裡還能遊山玩水。縱情天下!時間久了,端木賜也就忘了故國,只把殷府當作自己家了。

  端木措並不知道其中這些關竅。當初兄長被逐本與他無關。卻有謠言說他是覬覦世子之位,故意陷害兄長。可憐這慣來忠直之人竟是無言以辯。如今皇帝已經病得離大限不遠了。倒不如派人尋了端木賜回來。也好掃去他這些年心中的陰霾。

  何況端木家眼線發達,也曾聽說過端木賜叱詫武林的威名。端木措有心要除掉朱顏。怎奈朱顏是陳朝睿王的心愛之人,身邊肯定高手如雲,若是得了兄長的幫助,則必定能夠事半功倍。

  然而當端木賜聽說有一夥兒鐵鷹人在打聽自己的下落時,就生出了警惕之心,他對鐵鷹國的局勢並不是很瞭解,只當是有人要害他!便也派人去打探這些鐵鷹人地來歷。這下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二弟在找他。故國一別經年,如今能夠有機會重逢自然是激動異常。而那端木措的手下只當端木賜一定會回鐵鷹地,便在不經意間將刺殺朱顏的事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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