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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殿外一陣急促的跑動,一個小太監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跪奏道:「皇……皇后娘娘,急報,帝都禁軍忽然聚集在了五羊門外,說是要入宮。」

  「什麼!」

  殿內三人同時站了起來,端木措自然是巴望著能將那些禁軍放進宮來,而皇后亦是面露喜色,她雖狐疑禁軍為何到的如此之快,且寶印尚未取得,不好開罪端木措,但見拓跋宗慶朝她微微頷首,想來他是有了成算,何況兵符是在她的人手裡,橫豎不用擔心,便點頭道:「開五羊門,放禁軍入宮,叫達理帶了兵符和詔書來見本宮。」

  小太監領命匆匆去了,三人更是坐立不安,只是人人面上帶笑,這場景實在是好生詭異。

  「三殿下到!」

  「什麼!」皇后「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來做什麼,誰放他進來的?」

  端木措亦是呆住,就見門口傳來一個低柔婉轉的聲音,「皇后娘娘,不是您命兒臣率禁軍入宮的麼?」

  門口一人,身著墜地紫袍,臉上一對紫眸勾魂攝魄,花瓣一般的唇角更勾出抹邪魅的微笑。

  耶律瑾素手拂去頰邊散發,倏地翻轉過來,那枚白玉虎符赫然出現在他掌心。就見他款款行來,一舉一動都是說不盡的優美動人,「無論如何,多謝三位相助。」

  第一百二十一章 靜數秋天,又誤心期到下弦

  「皇兄!」龍承烈大步流星步入中軍帳,臉色是少有的凝重,「我剛聽說……」他見子墨面沉如水,聽到他的聲音也只是微微一笑,便撫掌道:「我真是昏聵了,皇兄有著全天下最快捷的耳目,想必早就知道了吧!」

  「嗯,沒想到耶律瑾好快的手腳!」子墨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居然直接逼宮,看來他是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麼?我覺得他這麼做可是大大的不上算!」龍承烈絞著眉頭,納悶道:「就算耶律瑾拿下了帝都又能怎樣,這樣明著逼宮,一定會使民心盡失。鐵鷹國並不是只有三大家族的,他們皇后的母族納仁氏早就蠢蠢欲動,耶律瑾等於是將藉口送給敵人!到時候納仁氏振臂一呼,就算他不放在眼裡,那不也是給自己添亂嗎?為何不按照原定計劃,一邊候著那老皇帝駕崩後改遺詔,一邊借咱們的手替他滅了納仁氏呢?」

  當初子墨與耶律瑾在銀月湖畔達成協議,先以龍啟磊被誤殺之事暫且收兵,在北疆營造出和平假像,這樣耶律瑾便有理由折返帝都。而等大陳西北暴亂之事了結後,由子墨派兵突然襲擊鐵鷹南部的納仁氏,則耶律瑾借刀殺人去除了心腹大患,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帝都坐等老皇帝駕崩,也不會落下任何口舌、授人以柄。

  對於子墨來說,這個協議的好處更不待言,銀月湖畔方圓五百里重新歸入大陳版圖,使得子墨在民間、軍中的威望如日中天!而最重要的是,他對耶律瑾直接言明瞭自己與朱顏的關係,迫得耶律瑾不得不以保護和照顧的名義出現在朱顏身邊。而不是除此之外的任何一種。

  這是一個難得對雙方都有利的協議,而顯然耶律瑾並不打算繼續遵守下去了。他甚至已經不在乎自己地名聲了,更不在乎鐵鷹內亂烽煙再起!

  都是為了朱顏!

  龍承烈側首想了一想。忽的笑道:「其實耶律瑾這麼做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對我們來說。鐵鷹國內部反正是越亂越好,納仁氏真要作反地話,我不妨再給他添上一把火,那些弩族人和納仁氏早有勾結,嘿嘿……」

  子墨瞳仁倏張倏合。龍承烈講的這些他又何嘗不明白。但耶律瑾分明是沖著朱顏來的,不借陳朝的兵,就不會欠子墨的情,他便可正大光明地來爭奪朱顏!而一個身為帝王的男人肯為女人作出這樣大的犧牲,便是再冷淡的女子也會被打動吧?

  朱顏……朱顏……,她與龍啟磊已經被妥善的安置起來,倒不是為了防耶律瑾,卻是為了防殷佑然。且不論朱顏是否是他最在意的人,只要龍啟磊還活著的事被發現。那便又是一陣天翻地覆。這世上知道龍啟磊存在的人,除了朱顏、他自己與蕭見離,也就只有耶律瑾了。耶律瑾急急忙忙的在逼宮成功地第二天就昭告天下。他究竟是想做什麼!除了朱顏,只怕他計劃裡還有個龍啟磊!

  「子炎。弩族與納仁氏的事。要想辦法儘快的挑起來,不能讓他這麼快就坐穩了王庭!」子墨冷聲道:「必要地時候。我們甚至可以暗中支持納仁氏,總之,一定要打亂耶律瑾的佈局!」

  「是,皇兄!」龍承烈臉上現出一抹得意地笑,「弩族裡有我地人,可以儘快安排與納仁氏的接頭!呵呵,皇兄真厲害,讓他們兩敗俱傷吧!」他說完,見子墨只管沉吟不語,便也告辭離去。

  顏兒啊,不讓你跟在身邊是為了你地安全著想,可視線一旦夠不著你,卻更是日日吊膽提心。想起朱顏,子墨嘴角不由漾出一抹淡笑,活了這些年,從未這般牽掛過什麼人,更不懂何謂「想念」、何謂「吃醋」!現在一一品嘗起來,才發覺原來其中滋味無窮。

  此時此刻的朱顏,正在房裡靜靜的臨帖,甘州之戰後,她便開始抄寫《心經》,幾乎一日也未曾斷過,如今已積下了厚厚一摞。子墨將她與龍啟磊安排在距離京城五十餘裡的一處小鎮上,李叔李嬸子也一併帶了來。他二人倒是隨遇而安,雖覺得朱顏身份古怪之極,但主人不說,便也不問,只管幹活領工錢便是。

  自從在金台與子墨見面,兩人的心似乎更貼近了些,想起那日在酒樓被子墨抱於膝上低低的小心哄著,饒是兩人關係密切已久,仍禁不住臉頰微紅。而耶律瑾被她當場氣走,雖是意料之中,可想來想去總覺得有些不妥。

  另外一樁心事便是龍啟磊了,離京日近,這孩子益發的沉默寡言,只是玩命的看書習字,除了向朱顏詢問一些不懂之處外,竟很少再說其他的話。找不到武師教頭,他便自己溫習以前學過的那些拳腳功夫,經過了些風雨的龍啟磊與當日宮中那個一味怯弱的大皇子已是判若兩人。朱顏見他眉宇間越來越多的男子漢氣概,雖有所安慰,可也難免心中惻然。

  對於這孩子的歸屬,子墨早有安排,可朱顏總覺得要聽他自己的意思。從金台到此的路上,朱顏已經將整件事從頭到尾給龍啟磊細細的講了一遍,然而他除了點頭之外再沒有更多的反應。只是有幾次熟睡時還是被朱顏看見他眼角隱有淚痕。當初將龍啟磊擄走,其罪全在耶律瑾,可被自己的親人下令滅口,心裡的傷痛無論如何也是抹不去的。

  「夫人又在想心事了?」李嬸子早已習慣朱顏常愛走神的毛病,不由笑道:「不如去躺一會兒吧,我看您是不是累了。」

  朱顏赧然一笑,「不是累,是我又走神了!按說抄寫這《心經》是該凝神靜氣的,可惜我靜不了心,沒的褻瀆了佛祖。」

  她放下手中狼毫,剛想去看看隔壁的龍啟磊,就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正是李叔從集上買了東西回來,「這裡雖說就在京城邊上,可我看還比不上金台,喏,夫人要的素心箋和松香墨全都沒有,說是要上京城買去,肉菜倒是便宜的很!」

  李嬸子埋怨道:「叫你辦點事情總是辦不好,你就不能多跑幾家!」

  「沒關係的!」朱顏笑道:「這裡是小地方,估計讀書識字的人都不多,想要他們有素心箋和松香墨賣也不太可能,倒是我沒想到了!無妨,我手邊還有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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