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只是朱顏改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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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若惜抬起頭來,卻是紅了眼圈,「臣妾不知,請皇上明示。」 「哼,前日發生之事,你我皆心照不宣。你但凡有一絲感恩之心,當知今後該怎麼做。」 簡若惜心裡陡的一亮,方才明白龍承霄因何才放了她,鬧了半天,還是她與端親王府的關係幫了她一把!當下端端正正的磕下頭去又道:「臣妾一介女流,心思狹隘、善妒,但臣妾對皇上從無二心,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此情此心,日月可鑒!」 龍承霄臉上陰晴不定,心裡卻也不得不為眼前這美麗而陰狠的女子要叫一聲好!母后說的沒錯,這簡昭儀果然明裡是端親王的人,卻一直存著自己的心思。如今明知自己犯了彌天大罪,卻還能當面說出這樣一番慷慨激昂的話來,這樣的女人,即使是在滿是陰謀詭計的宮廷裡,只怕也是不多見的。 心裡忽的想起朱顏那清麗絕俗的姿容來,同樣是女子,同樣是美人,心性卻是天差地遠。但也就是因為這點差別,顏兒才會受盡,而這簡若惜卻還能好端端的跪在這裡。 「皇上……?」簡若惜見龍承霄半天不言語,只當他不信自己的話,乾脆將心一橫道:「臣妾的娘家,是臣妾無法決定的,但臣妾已是皇上的妃嬪,怎會相幫外人?」她眼珠急轉,低聲道:「清平門外紫衣巷的宅子裡,藏著繡金龍袍……」 「住口!」龍承霄斷然喝止,卻仍是因簡若惜的話而心神震盪。紫衣巷內的大宅,是端親王的另一處居所,簡若惜連端親王私藏龍袍也說了出來,看來已是完全倒戈! 「玉喜!」 一個瘦削的聲音立刻閃入,「奴才在!」 「後宮如今以昭儀位分最高,就由昭儀暫代六宮事務!」龍承霄冷冷的宣佈。 玉喜忍不住朝跪在一側的簡若惜看去,嘴上卻立即答應著,「遵旨!」 龍承霄長身而起,「朕忽然想起還有些摺子沒看,昭儀自己先休息吧。」他說著抬腿便出了寢殿,從頭至尾也沒瞧簡若惜一眼。 直到大門重新闔上,簡若惜才癱軟在地,心裡五味雜陳。她深知,自今夜起,龍承霄已經將自己看成了同一條船上的盟友,只是,龍承霄也許會給她名分、地位、權力……,但卻再也不會給她半分身為丈夫的寵愛了! 第二十七章 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 「這偌大一座睿王府,也實在是太冷清了些!」龍承霄邊打量四周邊搖頭,「雖說大哥您不愛住在這裡,但一共才只有兩個下人,也未免太過了些。」 也難怪龍承霄看不下去,那石階上的青苔怕是有一指來厚了,整座王府雖說也是高牆深院,卻是半點人氣也無,到了晚上只怕有些嚇人了。 「這府裡向來也沒有什麼人會來,加上臣更喜歡玉骨峰的清幽自在,所以也就乾脆不去整治了。」子墨口氣恭敬,眼神卻是漫不經心的落在不遠處的泥地上——那裡居然長了好些蘑菇出來,倒也有趣的緊。 龍承霄心中一凜,過去子墨與他說話,總是以「我」自稱,今日卻換了個「臣」字,一字之差,卻有著天地之別,兩人之間的裂痕已經是橫亙在各自心裡,再也掩飾不去。 「她……身體怎麼樣?」龍承霄沉默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卻在心裡痛恨自己語氣的虛弱無力。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偏偏還不能理直氣壯的大聲質問,躲躲閃閃的倒像自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個男人了! 果然,他話一出口,就換來子墨一個淡淡的眼神,裡面似乎還帶了些許的輕蔑之意,看的龍承霄又是一陣心頭火起,卻不得不勉力保持面上的鎮定自若。 「好些了,不過身子還是太弱,」子墨的口氣仿佛是在提起一個再熟撚不過的人,「北方過於寒冷乾燥,不適合休養。」 龍承霄只覺得喉嚨口有些發澀,「大哥醫術超群,自然能夠幫她好生調理……,若有什麼需要,只管去宮裡拿……」 「藥石不過是其次,」子墨輕飄飄的拒絕了龍承霄的好意,「她底子薄,要想完全恢復絕不是靠幾付靈藥就能做到的,何況她向來心重,總要換個環境才好。」 「換個環境?」龍承霄有些猝不及防,卻又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又放緩了語氣道:「大哥不是說玉骨峰上的景致極好麼,不如先搬到山上去。」 「山上寒氣太重,始終還是南方比較適宜。」 「什麼?要……要去哪裡?」龍承霄沒想到子墨竟會如此直接,居然毫不掩飾的打算帶著朱顏離開京城! 「還沒想好,見離在清寧有所宅院,毗鄰鹿鳴山,風景氣候都好,」子墨的聲音忽的就帶上了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喜悅,「不過,她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也許就會四處走走看看也未可知。」 「你們……」龍承霄被子墨一口一個「她」說的幾乎噎住,若不是心裡明白眼下不能跟子墨翻臉,若不是出宮前殷太后反復叮囑他一切由著子墨,他只怕已是忍不住要出手動武了!可惜……他又何嘗不知,即使是動武,他也決不是武功深不可測的子墨的對手!「臨走前,記得去看看太后!她一直很掛念著你。朝中事多,朕先走一步!」費了半天勁才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龍承霄幾乎像是落荒而逃了。 目送鑾駕離去,子墨不為人查的皺了皺眉,以他的敏銳,自然能看出龍承霄的刻意壓抑。只是他以堂堂皇帝之尊,卻如此委曲求全,心中積怨必定日深。旁人都只道君威難測,他卻非常清楚龍承霄的性格脾氣,若非他本來就有帝王的資質,子墨當年也不會一力支持他登基了。這些年來,龍承霄將大陳國經營的一派繁榮,行事手段也變得越發雷厲風行,大有帝王霸主風範,偏偏就是在這件事的處置上,反復隱忍退讓,就算有太后在背後出謀劃策,也清楚他會這般忍耐的原因,但總也讓人心裡不安。 「在想什麼?」蕭見離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子墨身邊。 子墨只是不語,一雙慣如寒夜般冷冽的眼瞳裡忽明忽暗,半天才道:「我在想,當年的決定果然是沒有做錯。」說著竟嘴角竟是露出一絲難得的笑紋。 「呵呵,皇上天縱奇才,見離也是欽佩不已的!」蕭見離平日裡極盡謙和,此時語氣裡卻帶了幾分刻薄,只聽他又仿佛玩笑一般的道:「天上神仙府,人間帝王家。子墨的兄弟們可是個個都不俗啊!」 子墨眼皮倐的一抖,這才側首向蕭見離看去,輕嗤道:「也就是你敢這麼說,平日裡那副樣子裝的倒好!」 「我說什麼了?」蕭見離若無其事的望向天邊。 子墨不以為忤,卻突然鄭重其事的道:「我帶顏兒此去南方,怕是要很長一段時間,這邊的事情,還需你照應。」 蕭見離面色也變得凝重:「端王府的兩名暗衛,今日清晨被人發現死在了床上,似乎是中了毒。」 「你覺得是誰幹的?」子墨似乎饒有興趣的發問。 「若我說是簡若惜下的手,你必定要在心裡譏笑我了,」蕭見離眼裡浮起笑意,「簡若惜做了這樣的事,還能跟皇上達成默契,在後宮坐穩了位子,可見她是何等厲害的女人,她若還要殺人滅口,那就是真傻了。」 「所以定然不是她!那又會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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