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誅顏 | 上頁 下頁 |
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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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笑得淚都出來了。他竟然是雲楚和青冥的生父! 雲楚與青冥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是怎樣一段糾纏不清的複雜關係?青冥夾在其中,他既是古痕的哥哥,又是雲楚的弟弟。 青冥說,是我該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了。這些就是他趁我清醒時告訴我的真相!荒唐啊,雲楚是青冥的兄長。我真的把淚都笑出來了。雲楚竟是青冥的兄長! 而日月國受寵之極的一代愈德長公主,高貴端莊,曾經愛上的也不過是鬼域那個委瑣的綠眼域主,傳說中曾經風流絕代的域主,可惜下嫁不成,卻珠胎暗結,最後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嫁給自己曾經十分鄙視的貼身侍衛長,只為他的一雙綠眼,能幫她掩蓋住不貞的醜聞。 這些就是真相,原來凡是人們想刻意掩蓋的真相,都是醜陋的。 哈哈,一切都是醜陋的。 可是,為何醜陋的人不死,偏偏要讓古痕離開?為什麼?老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我癡癡傻傻的轉入夢鄉,不要再聽了,也不要再想了,除了古痕,我什麼都不想要了。 思緒飛啊飛,不知不覺又飛到了過去,遙遠的過去。 冰冷的冷宮裡,皇后抱著皇上的腿苦苦哀求他放過她肚內的孩子,「皇上,罪婦求求你,不要打掉他,他真的是你的孩子,求你相信,罪婦絕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孩子有四個月大了,他真的是你的孩子……皇上……」 冷絕的皇上臉色陰懾地嚇人,一雙陰寒狂狷的眸子緊盯在皇后身上,「好你個賤人!竟還有臉求朕饒了這個野種,你當朕是何人?所有的太醫都指稱你肚裡孩子只有三個月,他怎可能是朕的孩子?朕要你供出那個該死的男人,你為何還要袒護他?」 「皇上,罪婦求求你,孩子真的是你的,求你相信,罪婦是清白的,絕沒有背著皇上做出苟且之事……」皇后淒然的哭訴,要怎麼皇上才能相信啊,太醫們受到最得寵的顏妃的威逼利誘,是不會向皇上坦誠事實真相的。 「你還敢說沒有背叛我?敢說你清白?」皇上粗暴的甩了皇后一個耳光,打得她臉頰頓時紅腫起來,「朕看你是進了冷宮也不肯安分,竟然又慫動了牧落和水清然兩個大膽臣子為你求情。你說說看,這兩個戍守一方的將軍,沒朕的召喚,甘冒殺身之禍,私自回朝為你說情,你和他們之間如何清白?如何撇得清?」 「皇上,」皇后昂起頭,「你明明知道,他們只是為了報答罪婦的救命之恩,罪婦與二位將軍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哼!連野種都懷上了,你還敢自稱清清白白……這兩人擁兵自重,膽敢藐視朕的威儀,私自入朝,朕已經下令將他們兩族打入罪城,永世為奴不得續用,朕也不要再聽你的巧言令色,你說,朕那點兒虧待了你……你竟……」皇上長舒了口氣,「總之今日這藥,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朕絕不容許你生下一個孽種,汙了朕的皇宮。」 「萬萬不可啊,皇上,罪婦求你,皇上,孩子真的是你的,與兩位將軍無關,你不能因一時之氣遷怒于兩位將軍及其家人,這是社稷之禍啊,皇上……」皇后已哭成了淚人兒,曾經那個體貼的丈夫已經變得這般暴烈不堪了嗎? 「皇上——」一聲嬌呼,顏娘搖曳著萬千風情帶著身後兩名侍女踏進了冷宮,冷眼斜睇了眼太醫手上端的墮胎藥。 「皇上,」顏娘柔聲跪了下來,「臣妾求皇上開恩。」 皇上輕扶起顏娘,口氣明顯柔了許多,「愛妃,這是何意?你怎來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皇——上」顏娘纏住皇上的手,向皇后飄去一道得意的眸色,嗲道:「臣妾聽說,姐姐又惹皇上生氣了,臣妾想為姐姐求個情,無論姐姐犯了何過錯,臣妾都願代姐姐受罰,求皇上開恩寬恕了姐姐。」 顏娘做作之態簡直令人作嘔,可這姿態在氣極了的皇上看來,卻是姐妹情深的典範。 呵,真是諷刺啊! 孩子,那是李琬娘與兆閻曾經擁有的唯一的一個孩子,卻還來不及出世便喪命于他親生父親之手。 從那一刻起,李琬娘對於皇上,真的死心了。再沒有任何眷戀,她與皇上僅剩的唯一的關聯被他親手掐斷了。那麼,對她來說,生又何歡,死又何懼? 思緒遊走在這裡,我的頭好痛,心好痛啊,古痕,過去了那麼久,我已不是李琬娘,我為何還會心痛啊?古痕,你在哪兒,你告訴我。你快來幫幫我,我快瘋了,我不要記得過去,也不要你死,古痕,唯有你是我今生的救贖,你到底在哪裡? 「是你嗎?」看到一個淡淡的人影,我高興起來,「古痕,你來了?」我沖過去,「真的是你,你聽到我的呼喚了?我好難受,好痛……」 古痕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他心疼的將我摟入懷中,「不是告訴你,不要再到夢中來找我了嗎?裳兒,你該有你的生活,你這樣,也會讓我心痛。」 「可是,痕,我不能沒有你,你怎麼忍心拋下我?」在我嘗到了真情可貴之後。 「裳兒,」古痕捧起我的臉,「你聽我說,你我已是天人永隔,再過不久,即使你入夢,也不會再見到我了。你必須要堅強起來,別忘了,你已經是一個母親,樂兒還那麼小,他不能沒有你,你該清醒些了,你忘了你還有身為一個母親的責任了嗎?」 我固執的抱著古痕,「我管不了了,我什麼也不要聽,我真的好難受,痕,我知道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造的罪孽,一定是這樣,一定是老天想要懲罰我前世犯的錯,所以今世不讓我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一定是這樣。」 古痕狠狠地搖著我,「聽我說,裳兒,不論你前世做了什麼,都忘記它,我的離開是天意,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更不是你的錯,不要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你該醒了,不能再睡了。」 古痕不由分說地將我推向光源,我兀自睜開眼大呼,「不,一定是我的錯,一定是我做錯了,」我看向遠處,眼前閃過了許多人影,啊,你們都來了? …… 「兆離,你也來了啊?對不起,原是我做錯了,是我害了你……我不該自私的要你背叛兆閻,我明知道你愛我,不會拒絕我任何要求,我怎能要求你背叛他?我有罪,是我的錯……當年,你何必為還我這個罪人擋箭呀?你原是那般優秀的人,是我害了你,是我對不起你。」 「哥哥,牧落,水清然,我是不是真的錯了?我害死了兆離,我不該求兆離救你們逃離罪城,你們更不該為我報仇,不該讓自己陷入戰火,更將福朝百姓拉入戰爭,我真的錯了,因為我,天下大亂了!我是一切的禍首,我是個罪人……」 「少夫人,該喝藥了,少夫人,您往哪兒去?」 「不,別拉我,我是個罪人。」 …… 「少夫人怎樣了?」 「還是老樣子,總是瘋瘋傻傻地說她自己是罪人,還盡叫些奇怪的名字,哎——」 第五卷 曲終 第八十九章 穆梟 「古痕,你說你要永遠保護我,你怎麼可以食言?怎麼可以不要我了?嗚——嗚,痕,你到哪裡去了?快出來啊——」 「少夫人,您別出去,少夫人外頭雨大,快回來!……青冥大人,青冥大人,少夫人又去後山了,天啊,青冥大人去哪兒了?」 「轟隆隆——」又打雷了嗎? 「……我有罪,是我害了兆離,我利用了他,古痕,我是不是錯了,你也認為我錯了,對不對?連你也要懲罰我嗎?……不要躲著我,古痕,出來啊!」 我的呼喊聲在雨中被淋得七零八落,雨水打在樹葉上,青草上,泥土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像是不成旋律的節拍,敲出了我心中的寞落孤寂。 春雨連綿,一線一簾,又像離人的淚,鹹而苦,無情而冷酷。 泥濘荊棘的山坡路,蜿蜒而上,卻連通不了孤寂的獨峰,雨簾模糊了我的視線,放眼望去,獨聳的山峰就像古痕孤獨而寂寞的站著,仿佛亙古以來,他總是這麼孤寂而冷傲。 青山依舊,綠水長流,什麼都不變,花落花會再開,日落日會再升,月亮缺了也還會再圓,什麼都沒變,只有我的古痕不見了,夢裡夢外都不見了。 我怔怔的從泥地裡爬起來,望著高處的山峰,在我的眼裡,它慢慢變成了古痕,古痕聽到我的呼喊,緩緩轉過了頭,他溫柔的對我笑,向我招手,親柔的喚我「裳兒」,這天下沒有第二個人的笑能讓我悸動了,也沒有第二個人有資格叫我「裳兒」了。 可是那個最有資格的人呢?他離開我了,他藏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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