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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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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痕淡漠一笑,「你看出來了?」 「我看出了你心情煩躁。」 「哦?」 「因為你一直在看茶杯。」 古痕釋然笑了,「你越來越瞭解我了。過兩日,我或許要去南夷國一趟。」 為什麼?我不解地看向古痕。 「我們在南夷國失蹤的商旅有了線索……」 「那也用不著你親自去查啊!醉城內並不缺人才。」我急道,「你離開了,醉城怎麼辦?」我怎麼辦? 或許是依賴古痕太久了,一想到與他分離,我就渾身難受,仿佛頓失依託,眼淚便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古痕溫柔地拍了拍我的手,「這批貨物事關重大,只有我親自去方能將事情妥善解決。我離開後,醉城的一切事務暫時交由你處理,只是要辛苦你了。」 「交給我?我不行的。」我畢竟是一介女流,且沒有任何野心,雖然醉城內的事務我早已經熟悉,但真要我管理這麼大一個城,當真有趕鴨上架的嫌疑。 古痕語氣堅定,「你可以,要相信你自己,你的智謀不輸給男子……」古痕有條不紊地說服著我,看來他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再多說已無用處,為讓他心安,我只好點頭答應。其實我也知道,醉城有它自己的運作模式,無須我做什麼事情,短期內它也不會脫離自己的正常軌道,變得舉城大亂。 「那你決定何時出發?」 「三日後,與牧原,水墨宇的最後一批糧隊同時出城,免得惹人耳目。」古痕說完,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便不再說話。 夜風,靜靜地吹,吹起紗帳,吹亂了帳內我的心,也吹亂了屋外古痕寂寞的笛聲。 翌日,花迎歸不期而來,說是要帶回紫玉,她還是只笑面虎,左一句「姐姐」,又一句「姐姐」,甜言蜜語聽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只是我卻始終不肯鬆口,讓她將紫玉帶回。怎麼說我也是古府的女主人,她一個侍妾,我不再忍讓她,她奈何不了我,只好作罷,悻悻而去。看著她心有不甘卻又不得不隱忍的模樣,我心中直呼痛快。 我就是要讓她知道,即使她背後真有雲楚撐腰又能耐我何?是她自己搞不清楚她的身份,在古府處處與我爭鋒,相安無事時也就罷了,如今她害死了小蘭,我是絕不會再對她忍退姑息。 我要她知道,在古府,我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而古痕似乎也默許了我對花迎歸的態度,花迎歸在他那裡同樣討不到便宜。花迎歸的聖胎雖然尊貴,卻畢竟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比如,一個愛她的男人。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古痕即將出發前往南夷國。 這三天以來,水墨宇來求見過幾次,我都婉拒了。見面只能徒增煩惱,又何必再見呢?再說和國內戰即將開打,他應將所有注意力放到匡扶他的太子皇兄複位的事情上。 古痕這三天來還是很忙,眼眸中的病態也越來越明顯,但任憑我如何追問,他總說他沒事,也不肯傳大夫探看。 第四日,古痕出城是在淩晨,他混同牧原、水墨宇的糧隊悄悄出了城,沒有盛大的歡送儀式,我只是站在竹林小屋外聽著笛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晨露與朝霞中。 一切都仿佛很平靜。 我與古痕便在這種看似的平靜中再次分離,前塵往事一一襲上心頭。回思過往,我與古痕總是不多話,雖然知道彼此相愛,卻又愛得疏離,明明彼此關心,卻又不能情話纏綿……我也知道這是種奇怪的相處模式,奇怪的是,我與他竟也相處了這麼久。 第五十六章 山莊 古痕離開醉城已有兩日。 醉城內一切運作正常,並不需要我特別勞心,我也無須去城主府處理公務。早晨點看了容夫人遣人送來的安胎補品,我又去探望了養傷的紫玉,她還是怯怯不敢跟我說話。但據飛羽說,她已與下人們交流自如,我會心地笑笑,這丫頭肯定怕我。 回到自己的房間,飛羽扶我在軟榻上坐好,未及坐定只見一個身影飛閃而過,緊接著飛羽暈倒在我身邊。意識到什麼,我正要呼救,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一個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的氣息撩動我的青絲,「你若不叫,我便放開你,如何?」 這句話,這個聲音勾起了我那並不太遙遠的記憶,是他!我欣喜地點頭,來人鬆開了手,閃到我身前,果真是他,荀隱,不,陰尋。 陰尋平靜地笑著,看著我笑得暖心,像一個極其親切的大哥哥。我的淚霎時湧了上來,千般心情,萬種情緒都融化在眼淚中,有苦楚,有喜悅……百味雜陳,攪在一起反而什麼也不是了。 陰尋疼惜道:「怎麼?見了『刺客』,嚇哭了?」 我一聽話中的戲謔,哭啼為笑,在他的面前,我總能做一個最真實的自己,喜怒哀樂可盡情表達。我與他仿佛幾世以來都是這麼坦誠地相處著,沒有時間與空間的限制與阻隔。 「她不會有事吧?」我將飛羽扶上軟榻。 陰尋笑道:「我只是點了她的穴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得知飛羽沒事,我稍顯撒嬌道。 陰尋失笑,「別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在天涯海角,只要聽到你的召喚,我爬也會爬來。只是你交代的事可不是那麼好查的……」 「這麼說,你查出來了?」我驚喜地叫道。 陰尋往桌前一坐,「你可變小氣了,讓人辦事,連茶水也不讓人喝一口?」 「啊?是我疏忽了。」我正要去倒茶,陰尋卻讓我坐下,「你如今有身孕,倒茶的事就不勞煩你了,我自己來。」他一手拿起茶壺,一手端起茶杯,自己倒了起來。 「對了,當初你為何會不告而別呢?」看到如以前般灑脫的陰尋,我想起那個改變我命運的夜晚。我在讓古巽傳遞的信中已經將自己的遭遇簡單表述了一遍,只不過真假參半,隱去了一些不該說的實情。將整個事件說成我在別苑被劫,赤唐國無人知曉我的下落,只好隱瞞我失蹤的消息,而我後被古痕所救,因為珠胎暗結,再無顏面回國,只好留在愛人身邊。 這種說法算是多少挽回了點赤唐國和我父皇的面子,也稍稍維護了古痕的形象。只是不知道陰尋會信多少,畢竟他也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 陰尋笑了笑,「那夜我並非不辭而別,而是為躲避那個一直追殺我的人,我藏到了別處,待我出來時,才知你已去了別苑。我本想到別苑見你一面,無奈始終打探不到別苑的所在,只好作罷。」 當然找不到別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你不是說皇宮很安全嗎?追殺你的那個人怎麼會知道你在我的景潤宮裡?」 陰尋壓低了聲音,「這可就要問你的小宮女洛兒了。」 「洛兒?」那個聰明伶俐的洛兒?「跟她有何關係?」 「關係可就大了,」陰尋故意停了停,「她可不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 「什麼?!」我驚叫道,「這怎麼可能?」洛兒會武功?可,她才十幾歲不是嗎?我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陰尋啞笑,「她不僅會武功,而且武功路數奇特,講求狠,怪,辣。出自日月國的『弑君宮』,這也是我後來才查出。」 「弑君宮?」我叫道,「難道追殺你的人是雲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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