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誅顏 | 上頁 下頁


  我讓嬋兒出去,喚言兒進來,近身婢女言兒主要負責我的梳妝穿戴,沒有她幫我,我肯定無法拆下頭上的髮髻。說實話,古人的頭髮雖然弄得很有藝術觀賞性,可在生活上實在是有太多的不便,怪不得再好看也不能成為現代社會復古潮流中的一支呢。

  輕撫垂下的青絲,我忽然想起了剛醒那天見到的那個「哥哥」,禁不住就嗤笑出聲,那天我還真是糗大了。

  我當時還奇怪呢,為何當我叫那個飄逸的男子「哥哥」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副吃驚不已的表情,還以為他們吃驚一個啞巴會說話了。原來問題的癥結在於他根本不是我的哥哥,而是我的未婚夫——赤唐北方鄰國「和國」的六皇子,水墨宇。

  言兒很快就進來了。她的手很巧,往往是隨意撥弄一下,我頭上那看似繁雜無比的髮髻就自然散開了。

  想起水墨宇,我便提起了關於他的話題。

  言兒似乎很崇拜水墨宇,神采飛揚,口沫橫飛地描述著他,「六殿下待人溫善謙和,文質彬彬,又滿腹經綸,詩詞曲畫更是冠絕天下,無人能敵……」

  「行了,行了,先替我把頭髮梳直了吧。」不適時制止,我怕「我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話就要出來了。不過自從得知水墨宇竟有如此出色後,身為他未婚妻的我心裡也是大唱頌歌,只是可惜自從那天見過之後這麼多天就再沒見到他了。

  「對了,你知不知道他這幾天都在忙什麼?」我問言兒。

  「他?公主是說誰呀?」

  憑我這些天的觀察,言兒什麼都好,乖巧聽話,可就是常常會犯迷糊。

  「水墨宇啊!」

  「哦,」短路的腦袋終於反應過來了,「公主是說六殿下呀,大概在忙」群英會「的事吧,六殿下半月前來赤唐就是專程為忙這事的。前陣子因為公主生病,殿下每天陪著公主,都沒有空閒管這事,現在公主好了,殿下可能就去忙了。不過昨個兒殿下還來過呢……」

  「他來過?我怎麼不知道?」我一臉驚喜,看來他還是挺關心我的。

  「那會兒公主睡下了,殿下就沒有進來。」

  我的目光掃向周圍當值的宮女,「那你們怎麼不告訴我呢?」害我還以為自己單相思呢。

  「奴婢知罪,奴婢下次不敢了,請公主恕罪。」齊刷刷一溜兒的宮女都跪了下來。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古人的尊卑觀念如此根深蒂固,我都勸到懶得再勸了。

  搖了搖頭,我輕歎,「都起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什麼罪不罪的,都起來吧。」看來我就不是做頤指氣使的主子的材料,見她們怕成這樣,再大的氣都消了。

  「謝公主。」

  「言兒,你剛剛說的」群英會「是怎麼回事?」我對這個名字比較感興趣,當然更重要的是「群英會」是水墨宇正在做的事情。想想我那時空不知道哪個地方電視臺好像也有一個節目叫做「群英會」,不過具體玩什麼就不記得了。

  言兒一面梳理著我的頭髮,一面詳細地講述,「回公主,」群英會「是咱們赤唐國、和國、日月國三國每隔三年舉行一次的比試大會,今年正好輪到咱們赤唐國舉辦……」

  聽了半天,我總算有點明白了。美其名曰「群英會」,其實也就類似於二十一世紀的運動會,當然不會是比游泳,田徑、體操、排球……這些運動項目了。但性質差不多,也有類似於金牌榜之流的排名。

  從言兒期待的表情和憧憬的眼神判斷,「群英會」應該是屬於奧運會那種高級別的。而且天下三大國,三國皆參加,想來規模一定不小。

  當今天下,最大的三個國家分別是南赤唐,北和國,以及疆域最大且雄踞西方的日月國。三國之中,赤唐物豐民富,日月國兵強馬壯,和國兩項都不突出,但好在比較平均,而且國民尚文,也就是說國民的文化素質比較高,多產才子才女。

  聽言兒說,群英會那天宮裡的主子都可以攜帶宮女太監出遊,而且自曾祖皇帝那代開先河之後,女子也能參加「群英會」中的比試項目。這總算是給了我一個盼頭,否則真會把我給憋壞了不可。

  若真應了那句「故國三千里,深宮十二年」的話,我可就不只「雙淚落君前」 了,我非要把玄機老頭揪出來打一頓,好端端居然把我丟到皇宮裡當金絲雀。

  錦衣玉食的帝王家生活雖然不錯,但若為自由故,一切皆可拋。

  第三章 刺客

  天河落遠日,已是月上西窗時。

  我揮揮手讓言兒等一眾宮女下去休息,偌大的寢宮內只留了一盞長明燈,看進閃耀的燈芯中,我開始想念我遠在異時空的父母,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可好?

  我老爸是個典型的暴發戶,富得流油卻胸無點墨。他一生娶了三任妻子,一共育了五個子女,我排行第三。我媽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一個很高雅的舞蹈家,我的芭蕾舞也正是師從於她。直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我媽那種清雅人物當初是怎麼會看上滿身銅錢味的老爸的。

  也許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我六歲那年,老爸金屋藏嬌東窗事發了,媽便帶著我離開了老爸,開始了對我魔鬼式的培養計劃,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後怕。那時候我整天幻想自己變成超人,估計我媽是打定心思要讓我成為傑出的藝術家了,不是讓我練古箏就是彈琵琶(我媽生平最愛這兩種樂器),後來還添加了小提琴,每個老師都請最好的,真是不惜血本。

  而我外公是個書畫名家,也不知道真是我天資聰穎還是他實在閑得慌,非逼著我跟他學習書畫,結果書法還算小有所成。畫畫,可實在是把他老人家的臉丟到太平洋去了,他讓我畫老虎,結果怎麼看都像一隻貓,還是體形碩大的變異品種。正所謂我若能成畫家,母豬也能上樹了。

  可是魔鬼式教育還在繼續,就在連我自己都以為註定要做個藝術家的時候,我老爸終於出現了,而就在他和我媽爭執我究竟是報考藝術系還是商學院的時候,我終於偷雞成功,以狀元的身份考進了讓他們大跌眼鏡的臨床醫學系(情節需要,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為這事我媽和我嘔了整整半年的氣,我老爸則粗人一個,一聽「狀元」撐足了他的面子,笑呵呵也就忘了他原本要我報考商學院的事。

  呵呵……現在想來仍是值得大笑。

  「什麼人?」忽然聽到窗前有聲響,我張皇道。

  燈光很暗,我起身正準備到窗前查看,身子卻驀然向後一倒,嘴就被一隻從身後伸來的手給嚴嚴實實捂住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馬上衝擊了我的感官。

  這個人流血了。

  「你不亂叫,我就放開你,如何?」一個低啞卻頗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我還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起伏不定的氣息吹拂到我青絲如瀑的秀髮上。而我的身體正被他緊抱在懷中。

  又是這種情節,在古典小說裡漫天飛的刺客情結,不知道是不是正因為這樣司空見慣所以我反而麻木了,一點危險感也沒有。

  我居然——一點不害怕,從一開始也沒打算叫人。

  看我點頭,他試探地鬆開了手,見我確實沒有叫喊的打算,他才完全收回那只沾滿血污的手,另一隻握劍的手也從我腰上拿開。

  剛一鬆開,他整個人就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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