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長孫皇后 | 上頁 下頁
二五


  若水微笑道:「這是其一,其二,我要試上一試,用不著獨孤皇后那樣嚴苛的手段,我也一樣能還後宮一個清明肅然。」

  深夜,甘露殿,皇帝面無表情地聽完鄭吉的回報,淡道:「完了?」

  「是,皇后娘娘說完那些話就回立政殿了。」

  李世民點了點頭,忽然發現鄭吉的臉上有些猶豫:「還有什麼事?」

  鄭吉躊躇了一下,輕聲道:「回陛下,聽說最近皇后曾私下裡召過房玄齡房大人。」

  李世民面色一冷,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那一晚,甘露殿內室的燭火幾乎亮了半宿。

  「你確定這個女子還沒有婚配?」若水一臉的懷疑,向房玄齡質問道。

  房玄齡極為肯定地回道:「是,娘娘,這個鄭女年方二八,從未許過人。」

  「你有找過他們家周圍的鄰里詢問過嗎?」若水的語氣弱了些。

  「臣親自遣人四處打聽清楚,絕無出錯的可能。」

  若水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本宮就放心了,這次真是辛苦房大人了。」

  房玄齡恭謹地行禮告退。

  若水看著案幾上的畫像,自語道:「沒錯啊,前朝官吏鄭仁基之女。可是這個女子不是應該在貞觀二年惹出了一場風波而後嫁到陸家去了嗎?怎麼可能尚待字閨中,而且也沒有婚配,這年齡也對不上啊?莫非這鄭仁基有兩個女兒,而且都有絕色之顏?」

  明霞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若水一個人在嘀嘀咕咕,她好奇地湊近一看:「咦,小姐,這就是長安第一美女啊?」

  若水「嗯」了一聲,只聽見那丫頭咕噥道:「什麼啊,連夫人年輕時候一半的姿色都不及,算什麼第一美女。」

  「你是說娘年輕的時候?」若水不以為然,「你哪有看見過娘出嫁前的模樣?」

  明霞急道:「以前聽夫人身邊的楊媽說的,小姐的娘親當初可是東都的第一美女,出嫁的時候惹得多少貴族子弟都扼腕不已呢。」

  「那也不過是道聽途說,你又沒親眼見過?」若水故意逗這丫頭玩,她當然清楚娘才是真正有著所謂天人之姿。

  明霞聽了,臉漲得通紅,壓低著聲音道:「小姐,我從前有一次在夫人房裡偷偷看到過一張畫像,畫中的夫人還是姑娘的裝束,美得讓人說不出話來呢,不過……」她猶豫了一下,「那幅畫像的邊角上還提著字,好像是一個叫阿摩的人畫的,似乎不是老爺呢。」

  阿摩?若水一時也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不過不知道和自己拿到的那幅是不是一人所作?隨即,她似乎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吧,就算這女子沒有娘那般好看,不過我看著還算是不錯,放在這宮裡頭應該也不會被比下去。」

  明霞有些不滿地說:「小姐,你倒是大度。」

  若水見狀,笑出聲來:「不錯,你家小姐就是要立志成為史上最賢惠的皇后,這麼說,你可明白了?」

  明霞似乎有些被嚇倒了,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怕是去找廣月了。

  甘露殿。

  時隔一個多月,若水又一次站在這裡,心境宛若隔世,自嘲地抿了抿嘴,她掛上溫和的笑容走了進去,卻意外地看見韋貴妃也坐裡邊,手裡還抱著一個孩子,應該是高陽吧。

  看著似乎變得有些陌生的皇帝,若水端莊地行過禮後,又免了韋妃的跪拜。隨即將手中的畫像放在案幾上展平,不意外地看見韋妃的身影一顫,她微笑道:「陛下,此畫中的女子乃前朝舍人鄭仁基之女,嬌弱絕豔,有傾城之姿,秉性婉順,臣妾以為後宮是該納些新人的時候了。」

  皇帝似乎不是很感興趣地看了一眼,隨意道:「全憑皇后做主吧。」

  若水正色道:「那陛下請下聘書吧,臣妾以為這般容色即可聘為充華。」

  李世民緊緊地盯了妻子一會兒,語帶諷意道:「以皇后的意思,朕可是應該立刻下聘書?」

  若水不以為意地轉而向韋妃說道:「韋姐姐來看看,這樣的絕色女子是不是天下少有?」

  韋妃尷尬地笑了笑,遠遠地看了一眼,語不對題道:「是,皇后的德行最是賢良。」

  「有這般賢後,朕夫複何求?」李世民擠出幾句話來,「皇后先請回吧,朕過幾日便下詔書。」

  若水微微一笑,起身離開。出來的時候,四周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自己的腿腳都輕盈了不少。

  然而她身後的甘露殿卻陷入一片陰沉的氣氛中,皇帝將案幾上的畫像一手掃到地上,沉默不語。

  韋貴妃哄著正在啼哭的高陽,不等皇帝出聲趕人立刻起身告退。心中澀然,自從陰妃事發後,皇后對自己似乎就若即若離的,那個女子,總是能夠輕易地看透一切,永遠都好像高高地站在頂端俯視著眾人,可又讓人忌恨不得,討厭不得。

  良久之後,鄭吉進來收拾淩亂的內室,當他拾起那幅畫時,只聽見皇帝冷淡的聲音道:「你展開看看,那個女子可有皇后好看?說實話。」

  鄭吉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在奴才看來,這個姑娘長得是好看,可要說氣韻高華卻不及皇后半分。」

  李世民淡淡地瞥了鄭吉一眼,漠然道:「你倒是聰明,快去把魏征宣來。」語氣中分辨不出喜怒之色。

  幾日後的早朝上,眾臣們見到了一幕罕見的爭執發生在魏征與房玄齡的身上,兩人都是正一品的丞相,周遭的眾人不知該站在哪一邊好,更何況他們爭執的可以算是陛下的家事,甚至還扯上了皇后娘娘。

  皇后為陛下四處訪求,終得鄭女請備嬪禦,於是陛下便下了聘書,可魏征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那個鄭女已許嫁陸氏,於是立刻向皇帝進言道:「陛下為人父母,撫愛百姓,當憂其所憂,樂其所樂。自古有道之主,以百姓之心為心,故君處台榭,則欲民有棟宇之安;食膏粱,則欲民無饑寒之患;顧嬪禦,則欲民有室家之歡。此人主之常道也。今鄭氏之女,久已許人,陛下取之不疑,無所顧問,播之四海,豈為民父母之道乎?臣傳聞雖或未的,然恐虧損聖德,情不敢隱。君舉必書,所願特留神慮。」

  房玄齡立刻站出來反駁道:「詔書已出,大禮既行,不可中止。」此言一出,最是講究禮法的中書令溫彥博、禮部尚書王珪、御史大夫韋挺立刻出言附和。一時間,整個朝中吵得沸沸揚揚。

  只有長孫無忌一言不發,低著頭似乎在沉思些什麼。

  一個上午都吵不出個所以然來,皇帝丟下一句明日再議,便拂袖離去,留下承乾依然跪坐在原地,一時摸不著頭腦。

  朝後,話題的兩個中心人物,竟然又在去後宮的路上給碰上了。兩人面不改色,點頭示意後,一個朝甘露殿走去,另一個則走向立政殿。

  若水已經在外間裡等著房玄齡了,見人一進來,便忙不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從沒許過人嗎?」

  房玄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回道:「皇后,臣之前確實已經調查清楚,絕無魏征所說的那種事情。」

  「那現在怎麼辦?」若水也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

  「唯今之計,臣得馬上找到陸家,只要陸家自己上一個否認的奏表,魏征也就無話可說了。」

  若水皺了皺眉:「那只好再麻煩房大人了。」

  等到房玄齡退下後,若水深感疑慮,明明是沒有的事情,魏征怎麼會說得如此之肯定呢?更何況他哪裡來的時間去查這種事情?當初自己可是又讓淡雲去查了一趟,確保萬無一失的呀。

  與此同時,甘露殿的內室中。李世民與魏征正一同用著午膳。

  「陛下,依臣看,房大人必定會去找陸家來否認此事,那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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