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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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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御醫該回去梳洗一番了。」雲晉言面上陰霾瞬間散盡,笑著伸手就要擦去黎子何臉上灰塵。 黎子何本能般後退,忙跪下道:「臣恐髒了皇上的手,這就回太醫院清理一番。」 「呵呵,朕欣賞黎御醫的執著勇敢,又怎會在意這些虛浮之物?」說著一手又伸了過來。 黎子何心跳突地加快,怔怔看著他細細擦去自己臉上塵灰,嘴角噙著一如既往的溫柔笑意,甚至感到他粗糲的手,放下時有意無意滑過自己的喉結,努力垂下眼,掩住眸中迸發的驚慌。 「退下吧,明日該替朕診脈了。」 雲晉言心情突然好起來,背著手回到書桌邊坐下。 黎子何故作鎮定地起身退下,背後滲出冷汗,要麼,雲晉言不為她所知的一面好男色,要麼,雲晉言已經懷疑她為女兒身。 太醫院內有些嘈雜,醫童們議論紛紛,特別是看到黎子何之後,齊唰唰看向他,接著繼續交頭接耳。 黎子何皺皺眉,不喜與他們一起多生是非,快步走向後院,即使擺脫了那些眼神,仍是覺得哪裡不對,黎子何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未有異常,他們議論的,許是馮爺爺的事吧…… 深吸一口氣欲要抬步,眼前血色一閃而過,心頭一抽,再低頭,點點滴滴的血跡,順著長廊蔓延,黎子何眼中灼熱,這血跡,順至沈墨房門前。 思緒還未緩過來,人已經到了門口,房門只是輕闔,暗紅的門板上,依稀見到血色的掌痕,呼吸滯住,恍惚看到沈墨滿身猙獰傷口,鮮血淋漓,蹣跚著進宮,回太醫院,染上鮮血的手推開房門,留下這個印記…… 「子何。」 清冷的聲音,拉回黎子何的神智,毫不猶豫推開門,見沈墨安然坐在床邊,懵在當場,乾淨的月白長衫,看不到一點血漬,面色微白,並不似想像中慘無人色,看著自己的眼,盈著歡喜與暖意。 「這血……」黎子何一眼瞥到沈墨身邊的那件滿是血漬的衣服,與他身上的乾淨清爽完全兩個模樣,還有地上的血,門上的掌印…… 「進來再說。」沈墨輕輕一笑,坐在床邊未動。 黎子何頷首,反手關上門,擰著眉頭心疼道:「你傷到哪裡了?怎麼……怎麼流了一地的血?」 沈墨眸光一亮,笑道:「做做樣子而已,你看我可有哪裡不適?」 黎子何見沈墨神色輕鬆,眉頭擰得更緊,沉聲道:「莫要騙我,若非重傷而回,那些個醫童怎麼會議論紛紛,見我回來議論得更歡,是不是你不讓他人醫治?」 「傷口已經處理過了,若是讓人看診,會被發現。」沈墨看著黎子何,眼都未曾離開,笑道:「所以我將他們都趕了出去,說只有你,能看我身上的傷。」 「你……」黎子何臉上驀地一紅,這話聽起來,哪裡不對…… 沈墨臉上的笑容展得更開,晃了黎子何的眼,黎子何沉了沉心,轉移話題道:「昨夜追殺你的是哪些人?」 「仇人。」 「哪裡的仇人?是不是雲晉言?」 沈墨笑容僵了僵,又輕輕展開,柔聲道:「你我沒事便好。」 「那我先走了。」黎子何心中一堵,他還是不肯說,透露哪怕半點與他身份相關的事。 沈墨一急,忙站起身拉住黎子何,笑容有些勉強:「等等可好?今日還會有個好消息,你與我一起等著可好?」 黎子何一眼瞥到他胸前乾淨的衣衫開始滲出血色,漸漸浸成斜長一道,心下一軟,反手扶住沈墨:「上藥了麼?」 「無礙。」沈墨順著黎子何的手,輕輕捏在掌心,突然像得了糖的孩子般笑了起來。 黎子何只看著沈墨胸口的血慢慢浸出來,錯過他臉上的笑。 「你說的好消息,是指何事?」黎子何疑惑道。 沈墨神秘笑笑,兩隻手將黎子何的手握在一起,「等等便知道了。」 黎子何也不多問,想到什麼,神色一凜,沉聲道:「馮大人一事,你有何看法?」 「此事蹊蹺。妍妃在冷宮中,一刀正中胸口致命,第二日馮宗英便入宮見了雲晉言,說了什麼無從知曉,當天晚上馮大人與夫人服毒,說是畏罪自殺。在冷宮中殺人不難,甚至要瞞天過海將屍體藏起來不被人發現也不難,不可能堂而皇之將屍體放在殿內等人發現。」 「可是大人親口向皇上認罪。」黎子何神色一暗,種種不可能,她也知道,偏偏馮爺爺一口承認了。 「馮大人這麼做,怕是有所袒護吧。」 袒護,若要說袒護,黎子何只能想到姚妃,按照管家的說法,妍妃死的那日,除了馮爺爺,姚妃也曾去過冷宮,她去冷宮,羞辱妍妃? 在旁人眼中,無疑只有這一個目的。 可事情的表面,永遠是假像重重。 有些東西漸漸在腦中串起來,曾經疑惑的事情,不解的東西,只差一個解釋,便都能說通。 姚妃落胎一事,明面是妍妃所為,可她明明知道不是,若是姚妃親自下手,何來藥材?那幾日馮爺爺的心神不寧,冬至那夜二人先後退席,妍妃死去那日二人都曾去過冷宮,馮爺爺臨終時嘴裡的「姚」字。 冷宮,所有問題都在冷宮! 「我要去冷宮。」黎子何驀地站起身,抽開被沈墨握住的手。 沈墨不解,正欲開口,房外傳來一名醫童的高喊聲:「天哪,顧將軍……顧大將軍……殺了一千災民!」 黎子何震驚地看向沈墨,只見他對著自己笑,眸若辰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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