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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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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朕指令,妍嬪謀害皇子,心狠手辣,惡毒為人所不齒,即日起打入冷宮,任何人等不得探望!」 雲晉言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震得妍妃連眼淚都再流不出來,木然睜眼好似失了一半魂魄,呆跪在地上一句反駁的話都吐不出來。 「黎御醫,送她去冷宮,保住半條命便好。」 姚妃倒在雲晉言懷中,嘴角勾起笑意,雲晉言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輕輕拍打她的後背,一邊隨口吩咐道。 兩名太監上前,毫不客氣拖走跪在地上的妍妃,妍妃不掙扎不哭喊,只是回頭死死看著雲晉言,任由人愈拖愈遠,所過之處,留下一片血色拖痕。 冷宮地處皇宮北面,還未靠近便迎來一股寒氣,入了宮門更是靜得讓人心虛,明明陽光普照,卻始終給人陰森森的顫慄感。 兩名太監隨便找了間空出來的小殿,將妍妃扔在床上便不管不顧地抱著手臂出去了,黎子何坐下替妍妃拿脈,還未觸到她的脈門便被她一手甩開,木訥許久的雙眼恢復神采,卻是蓄滿恨意,冷聲道:「滾開,不用你的虛情假意。」 「子何奉命而已。」黎子何淡淡回答,再次拿上她的脈門。 「那藥,你是故意給我的?」 「是。」 「然後陷害我?」 「不,子何卻是為娘娘著想,只是未料到小橘會私藏下來,姚妃落胎,若是娘娘狠心拿下肚子裡的孩子,不會淪落至此。」若是她拿下孩子將一切推在小橘身上,自是不會惹人懷疑。 妍妃怒極,喝道:「說得這般輕鬆,喪子之痛,是你這種賤人能理解的?」 說話間,甩掉黎子何的手,一個巴掌便要打在黎子何臉上,黎子何神色一凜,抬手阻住,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反手一個巴掌狠狠抽在妍妃臉上,冷聲道:「黎子何向來如此,別人給我一個巴掌,我便兩個耳光還回去!今日如此對你,自認為已是仁至義盡!」 妍妃粹不及防,捂住左臉不可置信看著黎子何,氣急之下聲音都有些顫抖:「我……何曾害過你?姚賤人才是害你最多!若非我……」 「若非娘娘,我也不會挨那三鞭。」黎子何沉聲打斷妍妃的話,接著輕笑道:「況且小橘也說過,你可是害過別人的骨肉,如今算是罪有應得!」 「哈哈,我問心無愧!」妍妃突地大笑起來,容態盡失,好似連身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歇斯底里喊道:「這後宮中想要生存便要爭要搶,那個季皇后,天真愚蠢,活該落得那副下場!她的那個孩子,宮中人人皆知那孩子是因為皇上賜的落胎藥,無人敢怒,無人敢言,便將罪名壓在我的頭上,憑什麼?」 「不如娘娘也在懷胎八月的時候在雨中跪地一晚,看看孩子能否保住?」黎子何握緊了拳頭,壓抑住怒氣譏笑道:「不過,娘娘也沒這個機會了。」 「娘娘的孩子是保不住了,藥會讓藥童送過來,子何先行告退。」黎子何冷聲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親手毀了自己的孩子,將自己送入冷宮,遺恨終生孤獨終老,這個結局,比直接殺了姚妃更讓她解恨。 陰風瑟瑟飄過,帶出冷宮之中的猖狂大笑:「我沒錯,我沒錯!要錯就錯在不知自己身為棋子,錯在輕易說愛,錯在輕易信人,錯在急功近利……哈哈,帝王之愛,你們去爭,你們去搶……我在這裡守著你們一個個的進來……」 宮外剛剛還是陽光燦爛,片刻便陰沉下來,黎子何沉著步子慢慢向前,未曾害過她?當年是誰日日遣人去紅鸞殿中喧嘩,大肆宣揚妍妃如何美豔如何受寵?是誰屢屢投毒想要她腹中胎兒?是誰假傳消息讓她在雨中哭跪一夜?又是誰帶著將領圍困季家門生,捉拿季家滿門?- 不錯,罪魁禍首是雲晉言,但身為幫兇的你們,同樣不可饒恕! 隨著天氣愈漸寒冷,多事之秋好似即將消逝,妍姚二妃的爭鬥塵埃落定,妍妃打入冷宮,姚妃雖然痛失一子,卻成為後宮唯一寵妃。皇上毒已痊癒,投毒者究竟為何人,未有定論,皇上亦未追究,醫童黎子何救駕有功,晉升御醫。秀女殿選一事因後宮是非被推遲一月,皇宮霎時一片安寧。 黎子何雖已為御醫,仍是每天跟在馮宗英身後學習,殷御醫念著他與殷平的糾葛,時常為難,卻也未出什麼大亂子,就在眾人以為一切恢復正常時,消失了一些時日的沈墨,又回來了。 黎子何在太醫院再次看到他時的心情,連自己都無法形容,訝異,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不解,以為他被自己抹過面子,再不會原諒,還有突然生出來的淡淡安心,好似一條長無盡頭又充滿艱辛的路上,終於有人作陪,無需他撫上一把,無需他護著前行,跌倒也不會拉他一起,只是,偶爾回頭,發現自己並非孤單一人。 沈墨只是淡淡瞥了黎子何一眼,擰著眉頭一聲不響進了黎子何的小屋,見她跟上開口道:「關上門。」 黎子何照做,猶豫著開口道:「你……回來作甚?」 沈墨好似沒聽見她的問話,沉默半晌,抬頭看住她,黑眸中波光閃動,看不出情緒,仍是淡淡的語氣:「你是季府的人。」 肯定句,並非問句,黎子何愣在當場,想要否定,卻如何都開不了口,對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乾脆點頭,若是沈墨,她還是願意相信的。 「你入宮,想要報仇,因此打擊妍妃針對雲晉言。」 黎子何又怔住,不為沈墨猜中自己的目的,而是他口中的雲晉言,隨即轉念一想,他這種不在乎名利等級之人,直呼帝王名諱,也像是他做的事。 黎子何坦然點頭,沈墨緊接著堅定道:「我幫你。」 「不用。」黎子何毫不猶豫拒絕,她不想拉任何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來踩這趟渾水,成功與否,沒有定數,她是死過一次的人,無所畏懼,但沈墨不一樣,他該有自己的人生,繼續做他懸壺濟世的神醫。 沈墨像是料到她的回答,輕輕一笑,道:「你以為,我入宮只是為了幫你?」 黎子何心中一空,她的確是這樣認為的,身為女子,對情之一事太過敏感,自負的以為沈墨拋去原則入宮是為了自己,可他既然這樣問,便真的是自己太過自負了。 「若我說,我入宮,也為報仇,你可相信?」沈墨眸光一亮,整個人竟是從未有過的神采飛揚,含笑看著黎子何,卻突然讓她覺得陌生,這笑容裡,隱匿的東西太多,不再是與世無爭,更不是淡然出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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