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絕戀之醉清風 | 上頁 下頁 |
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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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不在家中過節,想起每年的今天爹總是會提前放孩子們下學,聽蓮做上一桌子的菜,當然一定有一道是爹最愛吃的紅燒鯉魚,然後我,如風,爹,高伯伯還有聽蓮一家子和樂融融的圍坐桌前,說說白天發生的趣事,聊聊新寫的詩詞,興致好的時候爹還會喝上點酒,如風和我作陪,他喝一杯,我喝一口,饒是如此,到最後滿臉通紅,咯咯笑個不停的一定是我。 我想念我的家人,儘管太后和皇兄對我不錯,甚至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上至吃穿用度,下至我的歸宿,都考慮的十分詳盡和全面。可我還是不可抑制的懷念當初全家在一起時候的點點滴滴。如今這個家四分五裂,如風不知去處,我遠在京城,爹在崔爾莊過的可好。憶起他日漸斑白的雙鬢,眼角慢慢濕潤。 上元佳節這天,一大早的皇宮裡就忙忙碌碌起來,有人在掛燈籠,有人在貼紙條,禦膳房的太監們似乎也比往日勤勞幾分。我拉住琉璃,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宮中歷來的規矩,每年的正月十五這天,皇宮裡要舉辦猜謎語的比賽,邀請文武百官乃至王公貴戚一同參與,猜謎狀元能獲得豐厚的獎賞,因此個個都是摩拳擦掌著躍躍欲試。 第一百二十章 上元(一) 到了晚間,皇宮內燈火通明,絲毫不亞於白晝,每盞燈籠前都掛著七彩長條紙帶,上面均有一道謎題,答對者取下字條置於隨身荷包中,待猜謎比賽結束,再按照紙條的多少來裁定勝負。 我不喜在人堆裡湊熱鬧,因此一直陪伴在太后身邊,意興闌珊的看著笑容燦爛的每一個人,自己卻笑的很是勉強。 「雅兒,你不去猜謎嗎?」太后輕輕推了我一下。 我笑著搖頭,端起參茶遞給她。 她笑了,「你老陪著我這老太婆幹啥?要伺候的話哀家身邊也有一大堆人。」 「是呀,」小祝子公公及時接口,「有奴才們伺候著呢。」 「去吧,就當替哀家猜幾個謎。不要輸給旁人了。」太后慫恿我,我有些動心,也自答應下來。 我見西北角偏僻幽靜,就直奔那而去。拐角處掛一紅彤彤的燈籠,粘著一張黃色紙條,上面寫著:石灰牆沒縫兒,裡邊坐個黃杏兒。 我抿嘴一笑,這道謎題太過容易,幸好人少,才會被我僥倖撞見。 我微微掂起腳尖,手剛觸到燈籠,紙條已被另一隻手搶先抓在手中。誰這麼大膽,我不悅的回頭,墨黑眼眸,雙目微眯,神態自若,桀驁不馴,竟然是他。 劉墉。 我忍下這口氣,轉身就走,他卻在我身後輕喚:「沈姑娘。」 「你要的話就拿去好了,我不稀罕。」我頭也不回,他緊追不捨,忽然牢牢的拽住我的手臂。 我又羞又急,狠狠的瞪他一眼,壓低聲音道:「你這樣做。實非君子所為。」 他也不惱怒,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後。將黃紙條塞到我手中,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沈卓雅,我是不會娶你的。」 我尚沒有回過神來,他已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我一腳踢起碎石,這人簡直莫名其妙。 自個生了一陣子地悶氣。冷靜下來一想,莫不是皇上向他暗示過什麼,他才會有這般激烈的反應? 我頭腦發熱,朝人群中擠去,勢必要找到他解釋清楚,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被人誤會。 眼角已然瞥見白衫身影正站定於樹前,我氣衝衝的走過去,走到他跟前時,适才鼓起的勇氣突然在刹那間熄滅。我暗暗覺得好笑,我和他只不過是數面之緣,犯不著和他動怒。是我潛意識裡仍是把他當作紀昀的摯友看待。所以才不希望在他面前有任何不當的舉動。 裝作沒瞧見他,隨手拈起懸掛於樹枝上地藕色字條。輕聲念道:「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南西北模糊,雖是短品,也是妙文。」 我驚的全身怔住,瞪圓了雙眼。這副謎聯,分明是去年上元時,紀昀給我出的那道。當時著實難住了我,我搜腸刮肚的想了整整兩日,仍是沒能解答出。弄的我茶飯不思,最後還是紀昀看我可憐兮兮才勉為其難的公佈了答案。上聯是一個「猜」字,下聯為一個「迷」字。此謎出的刁鑽,不同一般的寓意和拆字法,我沒能猜出還不算丟人。 好似昨日之事,我們卻沒法再回頭。 縈繞耳邊的歎息是如此清晰,「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劉墉摘下紙條交予我,「你們明明兩情相悅,怎會弄到這般田地?」他仰臉,目光灼灼,勾起一抹極淡地笑意。 「這幅謎題是紀昀所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我疑惑不解,忍不住問道。 他聳聳肩,「確實是紀昀所作,也是我親自掛上去的。」 「為什麼?」 「不為什麼。」 我氣結,一連串惡毒的詛咒在肚中翻來覆去,始終是罵不出口。 退後兩步,此人不可理喻,也無法再與其理論,剛巧琉璃尋我,我輕輕道了句:「告辭。」就隨同她離去。 「姑娘,你在這兒等著。有人想見你。」琉璃將我帶到湖畔,神秘地一笑。 「喂,是誰要見我?你說清楚了再走。」我伸手拉她,只抓住她的一片衣角,柔順地滑過我地掌心。 「雅兒是我。」低啞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身形不由一顫,只聞其聲,我已知道來人是誰。他地出現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你怎麼來了?」我啟唇輕笑。 「我一直掛念著你。」傅恒笑眸深深,將手中的一個食盒交給我。 「是什麼?」我揉搓著雙手,在嘴邊呵氣,還是滴水成冰的數九嚴寒,湖邊尤為寒冷,呼嘯的北風一個勁的往我頸子裡鑽。 「是元宵。」他朝我靠過來,細心的擋住風口,「這兒冷,我們邊走邊說。」 我綻露笑顏,去年的上元節,我和紀昀兩個跟著聽蓮學做元宵,豆沙餡,桂花餡,花生餡,核桃餡,杏仁餡,肉餡的,做了滿滿幾盤子,到了最後,每個人的頭髮上眉毛上都沾滿了麵粉,我們互相瞅著對方滑稽的怪模樣,捧著肚子哈哈大笑。 我心中苦澀,原來那些記憶早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不經意牽扯出來,都與紀昀有關。 「多謝。」伸手接過,低低的吐出幾個字,有刹那間的恍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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