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絕戀之醉清風 | 上頁 下頁
三四


  「兩位是來找葉大夫看病的吧?看你們風塵僕僕的樣子,還趕了不少路呢。」這人說話客氣,態度誠懇,一下子就博得我的好感,「你們也算是問對人了,葉大夫正在醫局給人看病呢。」

  「那醫局的地址是?」

  他隨和地說道:「就在城南,離這也不遠。我帶你們去吧。」

  一路上,他都在給我們歌頌葉天士救病治人的事蹟,還說是他的大恩人,若是沒有他,自己早就沒命了,簡直就是他的再造父母,說得是有聲有色,聲情並茂,此人絕對適合去說書。

  「聽說葉大夫每天只看三位病人,可有此事?」我打斷他問道。

  「這個……怕是一些鼠輩為了破壞他的名譽故意捏造事實,我可以擔保,絕無此事。」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還聽說他定下了許多的規矩,颳風不看,下雨不看,心情不好的時候也不看病,這總是真的吧?」我繼續旁敲側擊。

  「那就更離譜了,姑娘,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一會兒到了醫局你自己看吧。」他倒是直抒胸臆,絕不含糊其詞。

  城南的醫局設在一偏僻幽靜處,進門後發現這兒狹小的空間內擠滿了人,幾乎都是來看病的。

  左首一位老者年約七旬,面如滿月,疏眉鳳眼,銀髯飄拂,仙風道骨。我一眼認定他就是葉天士。而右首那位,年紀比之稍輕,同樣風度翩翩,氣宇不凡。

  帶我們來的長者悄悄地拍了下我的後背,指著白須老翁道:「他就是你們要找的葉天士葉大夫,旁邊那位是和他齊名的薛雪薛大夫。」

  他們兩位都忙著診治病人,我們也不便打攪,就先站立一旁看著他們開方抓藥。

  薛雪身前坐著的中年男子自稱是名更夫,全身浮腫,遍體黃白色。薛雪認真地給他診脈後歎息道:「你走吧,你水腫得太厲害了,治不好了,回去叫家人儘早安排後事吧。」

  更夫一心急,眼紅紅的,就快哭出來,他一個勁地懇求薛雪救他,可薛雪連連擺手,無動於衷。場面甚是淒涼。

  「你不是更夫嗎?你過來我這邊。」忽聽葉天士開口,更夫大喜過望,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去。

  葉天士伸手為他號脈,從左手換到右手,再換回左手,如此反復幾次,良久他拾起筆,寫了張藥方遞給更夫:「你這是中了驅蚊帶的毒而造成的,服兩劑藥就可以治好,去抓藥吧。」

  更夫感激莫名,久久地抓著葉天士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而另一邊的薛雪面孔漲得通紅,他惱羞成怒,竟拋下了數十位病人甩手離去。

  葉天士捋須搖頭,原本候在薛雪那邊的十幾個病人也只能移步葉天士身旁,這樣一來,原本的長龍現在更是看不到尾了。

  葉天士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對待病人無論是老人還是年輕人都是溫和有禮,十分的耐心,根本不像之前聽到的那些評價所說的那樣,果真是道聽途說,作不得准。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此時太陽已落山,天空收盡余暉,葉天士這才起身抖了抖袍子,含笑看了看我們,鎮定地說道:「兩位來了許久,看樣子並不是找老朽看病的,那所為何事呢?」

  六哥哥左右審視了一周,見醫局內尚有人在打掃整理,壓低了聲音說道:「葉大夫,我們慕名而來,想請您去趟京城救治一位病人。」

  「京城?離此地有千里之遠,老朽年事已高,恐怕禁不起車馬勞頓。」他搖頭。六哥哥道:「您先別急著回絕我們,這有封信,您先看了再說。」

  他說完就往懷裡掏信,葉天士伸手攔住,往門外望去:「這裡人多嘴雜,說話甚為不便,這樣吧,兩位若是不嫌棄,就去捨下吃頓便飯。」

  先是見識了葉天士的為人,現在又聽了他這一番話,想來請他為晴嵐哥哥治病之事並不絕望。

  從醫局到葉天士的住所相距不過幾裡,跟在他後面才踏進門,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就匆忙迎出,接過葉天士的醫箱和裘皮帽,著急地稟報:「老爺,對面的薛府日落之前掛了新的匾額出來,說是改名為『掃葉莊』,看情形是沖著我們來的,您看怎麼辦呢?」

  「這薛雪好生小氣,」葉天士很有君子風範,並不理會他的蓄意挑釁,「由得他去吧。」

  我不服氣了,他自個兒沒本事治好更夫的病,現在葉大夫給開了方子,他居然還好意思鬧事。乘著葉天士和六哥哥沒注意,我故意走在了後頭,對著管家悄悄說道:「那薛雪太無禮了,明兒你也去找人做塊匾額,把莊名改成『踏雪齋』,看他有什麼話說。也算替你家老爺出口惡氣。」

  「姑娘說得極是,薛雪嫉妒老爺醫術高明,經常來找碴,我們也該還以顏色。」管家義憤填膺,躍躍欲試。

  明天可有好戲看了,可以預見當心胸狹窄的薛雪見到時不定會氣成什麼樣呢,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葉天士居所的佈置和他的人一樣清雅脫俗,牆上僅掛一幅山水畫,再無多餘的擺設。

  「兩位請坐。」他客氣地請我們入座,「管家,去請夫人出來。」

  「夫人去了小姐家中小住,老爺您給忘了?」管家恭敬地垂手站立一旁,「飯菜已備妥,可以上了嗎?」

  「嗯,端上來吧。」他轉而笑道,「粗茶淡飯,讓兩位見笑了。」

  簡單的三菜一湯,樸實無華。很難想像名滿天下的葉天士平日裡的日子也過得極為清苦。

  「現在兩位有話不妨直說,這兒沒外人。」他以茶代酒敬了我們一杯。

  六哥哥將早已準備好的書信遞了給他,開門見山道:「當今皇上御筆親書,請您過目。」

  葉天士顯然大吃一驚,他肯定早料到我們來頭不小,但也萬萬想不到竟是皇上委派前來,他低頭接信,打開信封的同時手指還在微微顫抖。

  薄薄的兩張信紙他足足讀了一炷香的工夫,看完後又重新折疊得整整齊齊,塞進信封,收入懷中。

  葉天士的神色有些凝重:「信我看過了,對張公子的病情也稍有瞭解,只是連宮中御醫都無法確診,老朽只怕也是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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