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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曹丕稱帝

  出了房門,宓兒很想痛快地放聲大笑,可卻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口,讓她笑不出來!曹操殘忍成性,自私至極,毀她愛情,殺她摯友,奪她兒子,他本就該死!

  她終於做到了不是嗎?可為什麼她的心裡還是空落落的?

  突然覺得嘴裡有股鹹鹹的味道,素手抬起,輕拭臉頰,卻發現那光滑如玉的臉上已是濕潤一片,是她落淚了麼?

  她為什麼要落淚呢?一切都結束了!從此以後,再也沒人能夠操控她,她自由了,徹底地自由了!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華佗死了,再也不會回來;羽兒長大了,不再需要她的保護;子建對她淡漠如路人;至於曹丕,到最後,她還是負了他……她終究——是失去了,而那已經失去的,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宓兒步履輕飄,淚眼婆娑,一臉失了神的樣子,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著,沒注意撞到了一個人,那人扶住她,穩了穩她搖晃的身子。宓兒抬頭一看,正對上司馬懿那幽深的探究黑眸。霎時,他清亮的眸中倒映出一張梨花帶雨的清麗容顏,那眉眼裡,滿是憂傷、酸楚、以及對未來的一片茫然。

  宓兒楚楚動人的可憐模樣讓司馬懿層層包裹的心忽地一動,這才是真實的她麼?他一時竟忘了她的身份,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沒由來地讓他心疼,憐惜地抬手拭去她頰邊的淚,動作純熟自然,仿佛他做得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為何而傷心?」語氣裡含了絲連他自己也未發現心疼。

  低沉的男聲將宓兒喚醒,她立刻撥開司馬懿扶住自己的手,收起臉上的脆弱,冷冷地道:「你逾越了!」

  司馬懿晶亮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仿佛有些懊惱,待再開口時,神情已和平日一般地謙遜恭謹了:「是!臣知罪!請王妃責罰!」

  「這次就算了!」宓兒冷漠地揮揮手,不想再和他多話,轉身離去。

  「謝王妃!臣恭送王妃!」

  司馬懿抬起頭,看著宓兒纖細的背影,柔弱而微微顫抖的肩膀,眼中再度不可抑制地泛起憐惜。

  ……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曹操病逝在洛陽,終年六十六歲。

  曹丕即位為魏王,同年十月,曹操迫漢獻帝讓位。至此,曆12帝,195年的東漢王朝名實俱亡。曹丕登上皇帝的寶座,改國號為魏,建元黃初。追尊曹操為武皇帝,廟號太祖。十二月,曹丕下令定都洛陽。

  當曹丕在洛陽稱帝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接仍在鄴城的宓兒。此時,鄴城的曹府已空空如也,只有宓兒、春香和少許下人留守。卞夫人,郭嬛,羽兒,東鄉早已隨曹丕到了洛陽。當時,宓兒稱自己身子不爽,不宜遠行,堅持留在鄴城休養。

  曹丕焦急地等待半月,只盼去的人能早日接回宓兒。可派去的人卻只帶回一句話「王妃說她身體不適,不能遠行,望皇上能允其長期在鄴城休養!」

  同在一旁的郭嬛聽了,一直揪緊的心松了下,美目瞄向曹丕,卻見他面色陰晴不定。

  「記住,她不是王妃,是皇后!」厲眼一掃來人,擲地有聲,已然完全具備了帝王高高在上的威嚴。

  堂下跪著的人早已冷汗淋漓,有些狼狽地回道:「是,微臣知錯!請皇上恕罪!」

  這年輕的帝王有著一張令天下所有男人失色的俊美容顏,完美炫目,如磁石般緊緊吸引著人們的目光,可他那如珠寶一樣耀眼的黑瞳中蘊含的狠戾和與生俱來的霸氣,讓人難以和他對視。

  「這次,帶著封後詔書去!別讓朕失望!」

  「是!屬下遵命!」

  三詔封後

  來人退下後,曹丕久久不發一語,俊朗的眉宇間是打不開的結。

  郭嬛心中無比淒涼,他就非要這麼說麼?雖然她早就知道相公定會封甄宓為後,可他就這樣在她的面前直直地說出來,毫不避諱,竟是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感受。究竟,自己在他眼中,算什麼呢?

  她不明白,為何無論她怎樣努力,相公的眼中,永遠都沒有她的存在?但她知道,她不能奢求任何東西,她柔順的性子,才是她這麼多年來能一直呆在相公身邊的原因。

  凝視著他完美的側臉,郭嬛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癡迷愛戀。她隱去自己心中的情緒,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去,溫柔地端起一杯茶,善解人意地說:「皇上,晚了,安歇吧!」

  曹丕看也不看她,推開她遞過來的茶,起身道:「你先安歇!朕還有事要處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郭嬛的寢宮。

  夜已深沉,曹丕斥退隨從,獨自徘徊在重樓殿宇之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孤獨。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宓兒的身影。他擔心的一天終於來了,細細回顧這些年來的點滴,宓兒對他,始終是柔順的。

  可他知道,這——已是她所能做的極限了吧!

  他亦知道,這些年,她呆在自己身邊,並不是真的快樂。可他,卻寧願裝作糊塗不知,只要,她肯留在他身邊,便好了!

  每每看到宓兒不經意間神思恍惚,眼神飄渺的時候,他就會扳過她的臉,讓她的眼對上自己的,霸道地只許她看著自己,想著自己。而這時,宓兒就會輕輕一笑,說他像個耍賴的孩子。

  其實那是他在害怕,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她恍惚的神情,莫名令他心慌。

  自從父親死後,宓兒對他就越發疏離起來,他也不明白為何?

  難道,他的美夢,終於要醒了麼?

  ……

  象徵權利和地位的龍椅上,一個年輕的君王問道:「如何?」語氣裡夾雜著一絲不同尋常的緊張。

  「啟稟皇上,屬下無能,沒能完成任務,請皇上責罰。」跪在地上的人渾身發抖。

  「怎麼回事?」曹丕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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