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傳(59)_徐瀟

五九

　　「百毒不侵？」這下輪到宓兒吃驚了，原來以為那只是武俠小說裡編出來騙人的，沒想到，世間竟真有這回事。而且，還讓她給碰上了。

　　華佗話語間得意得微笑：「不錯！百毒不侵！而且，這藥還有一個作用——它能讓人駐顏不老！」

　　「什麼？」宓兒這下是完完全全被眼前的這個人震懾了。

　　媽的！是誰說的古代落後，古人愚昧。怎麼她見著的古人一個比一個聰明，一個比一個能幹，就像她眼前的這個，厲害得都快到變態的地步了。

　　宓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那你幹嘛不大量配製？這種藥，即使一顆賣百萬金人們也會趨之若鶩的吧？」

　　華佗一愣，既而哈哈大笑起來。將藥給她果然沒錯，他猜想了千百種她得知後的表情，卻還是沒能預料到她現在的反應。

　　華佗收起笑容，眼中卻笑意不減：「你既然也知道此藥珍貴，怎麼可以大量配製呢？二十年前我走遍大江南北，歷時三年，採集珍稀藥材，又經過兩年的煉製，才得此兩粒！其中一粒已被我服下，至於另一粒嘛，就是剛剛被你吞進肚子裡去的那個。」

　　「所以，我雖年過四十，卻仍是二十出頭的模樣，關於我年齡的秘密，從未有人識破，除了——你！」

　　「現在，你和我一樣了，二十年後，你的容顏也不會有絲毫改變，依舊會如此奪目！」眼中有狡黠閃過。

　　宓兒心中感覺怪怪的，真想一拳打掉他臉上那欠扁的笑容，瞅著華佗道：「我怎麼感覺你是故意的！這樣，我就不得不幫你保守這個秘密了是吧？」

　　就說古人聰明奸詐，眼前的這個就是最好的例子，跟只老狐狸一樣！

　　華佗故作高深地點點頭：「你也可以這樣理解！」

　　二人雙目對視，五秒鐘後不約而同地爆發出笑聲，讓門外的幾個丫頭聽得奇怪，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啊，小姐已經很久沒這樣笑過了！

　　這陣笑讓宓兒連日的陰霾心情舒暢不少，也讓二人之間的信任更加牢固。

　　笑完之後，宓兒真誠地說：「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是我的幸運！我現在有一件事要你幫忙，不知你肯不肯？」

　　臨行前夕

　　笑完之後，宓兒真誠地說：「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是我的幸運！我現在有一件事要你幫忙，不知你肯不肯？」

　　華佗道：「說吧！」

　　宓兒低聲道：「我要逃離曹府！」

　　「什麼？」華佗大吃一驚。

　　宓兒將事情原原本本地給華佗講了一遍，最後，她說：「你要幫我，便幫！若是不幫，我也決不勉強。」

　　華佗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這小女子是吃定他了，料定了他一定會答應才這麼說。歎口氣：「你說怎麼幫吧？」

　　宓兒心中一喜，道：「等他們一走，曹家就只剩下一些女眷。我逃出去容易，但關鍵是逃出去以後，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反正這冀州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有沒有想過——鄴城？」

　　「鄴城？」宓兒喃喃重複。

　　「不錯，鄴城的繁華不下於冀州。何況，那裡離冀州頗遠，不易被找到。我在那裡有一間醫館，你若無處可去，可先去那裡安身，待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宓兒沉思半晌，道「也只能這樣辦了！」

　　華佗道：「你想什麼時候走？」

　　「三天后。」宓兒堅定地說，她是一天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了。

　　「好，我會為你準備好馬車，乾糧。你到了鄴城，車夫會直接帶你去我的醫館。你就在那裡先住下來吧。」

　　「好，三天后的子時，你讓馬車在曹家的後門等著，我會準時去的。」

　　「好！」華佗應聲。

　　宓兒心中湧出感動，這個才見過三次面的人，竟然會毫無條件地幫她：「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我真的很感激你。」

　　華佗灑脫一笑：「別謝我！」其實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幫她。

　　送走了華佗，宓兒心中輕鬆無比，她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令她無比厭惡的地方了。三天，只要三天，她就自由了！這三天，她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過了一會，宓兒坐到書案邊，開始給劉叔寫信，信中的內容大致有兩部分，一部分是菜譜，還有就是讓劉叔拿些銀票給她。她要離開曹家生活，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身上總不能沒錢啊。寫好之後，讓春香將信帶去悅賓樓。

　　至於……大哥！宓兒知道，這次北征烏桓，大哥也會去。臨走之前，她絕對不能見大哥，曹操多疑，萬一讓他抓住把柄，大哥還有甄家將不堪設想。

　　博士帽呢？相見不如不見！還是給他留封書信好了！不然見了他，宓兒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又會動搖。

　　……

　　第二日的夜晚，宓兒早早吹熄了蠟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明天一早曹操他們父子三人就會率軍出征，晚上她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從此以後，曹丕，曹植，丹雪，崔罘……這些人，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裡，她可以帶著孩子，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再也不用擔心有誰會來害她，再也不用過這種鉤心鬥角的日子了。

　　想到這，宓兒寬心了，正打算閉眼睡去，忽然聽見房門出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有誰進來了。宓兒眯著眼睛裝睡，感覺黑暗中一個身影朝床邊走來。宓兒的心被提了起來，是誰？會是來殺她的人麼？

　　那人走到床邊，不動了。即使閉著眼睛，宓兒還是可以感覺到那人熾熱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這讓她渾身不自在。

　　站在床前的曹丕怎會看不出床上的人兒在微微顫抖，是因為害怕嗎？從心底湧出的憐惜讓曹丕忍不住想將她緊緊抱住，而他真的這樣做了。宓兒控制不住地大叫起來，曹丕一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聲道：「噓……別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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