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
二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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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起床,沒看見爹爹,非常奇怪,通常南瑾都比他早起,韓叔騙她說,南瑾昨天熬夜處理公務,才會睡到中午。 小白雖然疑惑,也乖巧得沒有去打擾南瑾。 中午才剛過不久,小樓便來了位大人物! 蕭越! 韓叔心裡打鼓,昨天公子身受重傷回來,今天蕭越便登門造訪,是巧合,還是刻意? 他不敢怠慢,立刻把他請到涼亭。 他便回身,去喊南瑾起身。 蕭越今天就帶了一名侍衛,便服出訪,一身的貴氣卻怎麼也遮掩不住,尊貴中自有一股威儀的厚重。 「這兒真是好地方,清靜自然,曠心怡神啊!」蕭越雙眸環視小樓片刻,微微笑道,即便是來過幾次,也被能迅速融入到這片清靜中,所有的凡塵俗事皆已遠離。 這對他而言,是難得機會。 偷得浮生半日閑! 小白從竹林裡出來,手裡拿著一根秀麗筆直的竹子。南瑾還沒醒,她也覺得無趣,便去竹林砍一根竹子,打算等會兒讓爹爹教她做蕭。 每次看見爹爹吹簫,小白總是羡慕得不得了! 她也想有爹爹這麼厲害! 小丫頭從小就是以南瑾為目標,最大的志願,就是和爹爹一樣厲害! 蕭越驚疑不定…… 這孩子? 小白也看見蕭越,本來還有些微笑的小白眨眼的功夫面無表情。 「你是誰?」小白的聲音稚嫩而沉靜,這是一種天生的素養,不知不覺中,有股大氣和霸氣緩緩流露。 「小白,不許無禮!」南瑾坐著輪椅從房間出來。 華貴的輪椅上,南瑾微微靠著,如玉的臉色在燦爛的陽光下略顯蒼白,白天比黑夜更明顯,如一層透明的膜,一觸便破。 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朱砂淒絕。 他在所有人的眼裡,一直是單薄而強大,那股淩厲的氣勢讓人不敢逼視。凡是認識風南瑾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骨子裡,比任何人都要堅硬,內心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然而,今天的他,卻露出一副病態的孱弱! 如初秋的白荷! 即將枯萎! 小白丟開手中的竹子,匆匆跑過去,「爹,你怎麼了?」 南瑾沉靜一笑,蒼白的唇浮起一朵慈愛的笑靨,揉揉小白的頭,「爹沒事!」 蕭越也不由自主地站起來,深凝眉心,「南瑾,你病了?」 第一次見到如此孱弱的南瑾,如留戀世間,不肯離去的將死之人,氣若遊絲。 韓叔把他推進涼亭,南瑾略微頷首,開門見山問道:「有些不舒服,皇上突然到訪,不知所謂何事?」 蕭越重新坐下,臉色極為沉重,眼光掠過一抹陰鷙和恨意,卻迅速地消失,恢復平常威嚴尊貴的皇帝形象,「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 南瑾心思何等縝密,看蕭越臉色便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事情,心底冷笑,連神色也微冷一分,只是他蒼白的臉,掩藏這股深沉的嘲諷。 「韓叔,沏茶!」 「是,公子!」 「小白,過來!」南瑾喊道,小白剛想要撿起竹子回房,見爹爹喊她,便走了過去。 「這就是你女兒?」蕭越露出慈愛的笑容,深深打量著他們父女兩,輕笑出聲,「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蕭越一直對風家堡的動靜極為關注,又怎麼會不知道南瑾已有一女,只不過初次見到,有些哭笑不得,他也真本事,怎麼生出一個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兒來。 不僅外貌像,瞧這面無表情的臉,性子也是極像! 「風蘇晚,小名叫小白!小白,見過皇上!」南瑾淡淡地介紹。 小白可愛地反問,「爹爹,要跪著的麼?」 戲臺上都是這麼唱的,而且……戲臺上演皇帝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小白心裡偷偷地腹誹一句。 南瑾一怔,蕭越哈哈大笑,「沒那麼多虛禮,免了免了,南瑾,你女兒真可愛!」 小白垂下眸子,她不喜歡這位皇帝身上的氣息,很陰險,「爹爹,我回房了!」 南瑾頷首,小白有禮貌地朝蕭越一拜,出了涼亭,撿起她的小竹子,便回房去。 「轉眼幾年了,過得真快,現在你也有了乖巧的女兒,若是南瑾你能站起來,那人生就無憾了!」蕭越感慨著,口氣非常誠摯,似是真心為孩子惋惜的父親,有種淡淡的遺憾。 南瑾心裡冷笑,恐怕他是巴不得他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吧?這口氣,聽著真叫人感動,可惜了,戲演得雖然夠火候,非常逼真,可聽戲的人,並不入心。 南瑾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怨懟來,寧靜地坐在輪椅上,靜謐如水,眼瞼半垂。 蕭絕已經知道他能行走,瞞著蕭越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南瑾並無意隱瞞,然而,身受重傷,坐著都有些勉強,更別說站著。 「托皇上的洪福,南瑾的腿,已經有了知覺!」南瑾語氣平靜地道,臉色清甯,如同說著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 卻給蕭越震撼的感覺! 他的腿好了? 蕭越似乎是呆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南瑾唇角掠過淡淡的笑,也深深地看進他的眼睛,墨玉般的眸子深邃而透徹,似要看透人心似的。 「真的麼?太好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上次進宮不是還坐著輪椅麼,你騙了朕?」蕭越眯著眼睛,故作深沉地道。 這裡頭的意思,可多了! 這副生氣的模樣,似真似假,究竟是真是假,自得好好琢磨,這欺君之罪,倒是如假包換。 南瑾道:「腿有知覺很久了,不過不宜長久走路,南瑾不良於行二十幾年,終於有機會好好欣賞聖天美景,自然貪戀,導致腿疾復發。皇上若是怪罪,南瑾領罰便是!」 南瑾隨口圓謊,態度誠懇,堵上蕭越的嘴! 蕭越深深地看著南瑾,驚喜道:「南瑾,上天真的眷顧你,一切如願啊!」 南瑾眉心一挑,「皇上,言歸正傳,您是不是想要我找萬家的貪污受賄的罪證?」 韓叔把茶水送上,又有禮地退開,南瑾倒茶,清香的味道隨著飄逸,在此清幽的環境中,更有一股雅致的香味。 不知不覺,舒緩人的神經! 一場君臣之間的猜疑和揣摩,有驚無險被南瑾化去。 所謂伴君如伴虎,舉止言行都要有度,南瑾的無禮肆意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而他身份帶給他的威脅也要被控制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 過去他不良于行,皇帝根本就不會擔心風家會謀反,如今南瑾腿好了,蕭越定然會比之前更加猜忌和揣摩南瑾的一言一行。 蕭絕和蕭寒總說,蕭越為何如此信任南瑾。 而南瑾洞悉到其背後的意義,其實君臣之間,並無真正的信任! 南瑾早就明白這點,所以把他帶給皇帝的威脅聰明地控制在他容許的限度裡,也為他的江山出謀劃策,以表忠心。 這是政治之道,看誰手腕高深而已。 「沒錯,朕的忍耐已經到了限度,萬家,不得不除!」蕭越一臉恨意,身為帝王,他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這麼明顯的情緒,卻依舊失控。 因為他已經查到,當年就是皇后下令,毒害他最心愛的女人,導致他們最終陰陽相隔,骨肉分離。 過去僅僅因為猜測,他已對皇后心生恨意,如今證實,這股恨意更在心裡瘋狂地成長。 恨啊! 那是他唯一承認的妻子,打算登基之後便立她為後,卻被人毒害致死。 而他的兒子,如今還是下落不明! 撇除這點,萬氏家族一直都是聖天的第一望族,其已強大到蕭家不容之地。 聖天四百多年來,先後就出過六名丞相,上將軍十二名,人才輩出,在朝廷中出任重要官職。現萬家族長萬世安,便是當朝左相,皇后乃其長女。萬氏族中有不少官員現在都身居要職,其關係錯綜複雜,盤根錯節,想要徹底剷除並非一朝一夕之功。 在蕭越這一代,萬氏之勝更是達到歷史的最高峰。 萬世安助蕭越登基有功,被封左相,其女又是皇后,權傾朝野。 一直以來,有蕭絕和風南瑾在暗中左右朝中勢力發展,砍斷其過剩枝節,萬氏和皇帝之間才能取得一種平衡。 萬氏是聖天第一望族,其地位在聖天幾百年來無人能撼動其分毫。 這和風家的強盛並不一樣,風家雖然也是橫霸天下,可稱不上望族,因為風家歷任並無族人出任朝廷命官。 當初風南瑾能當右相,最大一個原因是當時萬世安想要蕭越賜予寧州六城為封地,而南瑾卻及時提出變革,封地一事徹底成為聖天的歷史,幫蕭越阻止這場分權鬥爭。 蕭越看中南瑾的才智,這才另闢蹊徑,迎難而上,讓他出任右相一職。 而南瑾的最終期望結果和蕭越是一致的,但,目的卻不一樣。 盛極必衰,這是南瑾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早前蕭絕頻繁地在宮外和萬世安接觸,他就知道,蕭越已經採取措施,定要一擊即中,把萬氏家族連根拔起。 萬家恃寵而驕,萬世安專權跋扈,和皇后一裡一外,一致干涉朝廷內政,蕭越早就對其懷恨在心。 蕭絕這些年,一步一步,都在瓦解萬家的勢力。 若能有南瑾相助,便更為迅捷! 「南瑾,你不願意麼?」見南瑾久久並未回答,蕭越眯起眼睛,沉聲問道。 南瑾眉梢淩厲,蒼白的容色笑起來有股冰冷的譏誚,如一團薄冰籠罩,他淡淡道:「皇上,南瑾一向不理朝廷紛爭,您是知道的,況且有蕭王和寒王幫您,想要徹底剷除萬家,並非難事!」 朝廷任何紛爭,他一向不理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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