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一八六


  流蘇一笑,口氣有些驕傲,興致勃勃地那天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說得非常詳細,玩了挑眉笑問,「怎麼樣,你妻子很厲害吧?」

  南瑾被逗得一笑,「厲害,不過那女人能放過你一馬是你運氣好!剛好蕭絕出手打壓風家,不然哪兒那麼幸運,她不把你喂了鯊魚才奇怪,蘇蘇啊,以後我不會讓你牽扯到這種危險中!」

  「說什麼呢,夫妻本來就是共同體,夫債妻還也是應該的,誰讓你毀了人家一條手臂!」

  南瑾淡然道:「她太囂張了!」

  流蘇敗給他了,倏然想起他們初見的時候,打趣道:「還好當初我遇見你的時候不囂張,不然我的手臂危矣!」

  「話說,當時為什麼放過我?」流蘇頗有興趣地問道。

  南瑾眼光一閃,蒼白的臉浮起一抹淡淡的粉色,淡然道:「忘記了!」

  流蘇才不信他,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見他精神好,也來了挑逗的興趣,「不會是對我一見鍾情吧?」

  「你臭美!」南瑾立即反駁,這回連耳根都有些潮紅,聲音有些不自然。

  流蘇輕笑,銀鈴般的笑聲淡淡地掃過湖面,如男子的心湖般,掀起一股豔色漣漪,果然和如玉阿碧她們接觸多了有影響,「說嘛,我又不會笑你!」

  「你已經在笑了!」南瑾斜睨她一眼,這得意小樣,他真不想打擊她。

  流蘇一臉驚奇,自然而然地理解,「這麼說是真的了?」

  「我不和你說話了!」南瑾倏然有點孩子氣地道。

  流蘇沒忍住,噗嗤一笑,南瑾一瞪,臉色蒼白歸蒼白,那氣勢還在,流蘇僵硬地忍住笑聲,倏然抱過南瑾的脖子,狠狠地親上一口,下評語,「南瑾,你真的好可愛!」

  「那是說小白的!」

  「小白是小可愛,你是大可愛!」流蘇笑吟吟地道。

  南瑾眉心蹙蹙,這是什麼評語?

  他們聊得開心,玄北匆匆來報,「公子,玄武和韓叔回來了!」

  早了一天?可能是擔心南瑾吧,流蘇心道。

  「去準備吧!」南瑾淡淡道。

  玄北應聲而去,流蘇擔心地看著他,「會不會有危險?真的會平安嗎?」

  南瑾點頭,「我會沒事的,我保證!」

  毒解

  風夫人和風海棠等都到了藥房之外,南瑾雖然保證不會有事,她們依然心亂如麻,看見他每天毒發的痛苦,風夫人是疼到骨子裡,自小就沒見南瑾痛苦成這樣,自然希望南瑾能儘快把身上的毒素被逼出來。

  不再受毒發之苦!

  「娘,姑姑,你們去前庭等著,別在這兒,會妨礙到我!」溫暖的陽光下,南瑾的臉頰蒼白如霜,修長微捲曲的睫毛在眼瞼下付出一層優雅的陰影,半垂的眼眸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覺得有些偏執和淡漠。

  風夫人和風海棠皆搖頭,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他固執,她們也倔強,風海棠道:「我們就在外頭等著,不會進去煩你,怎麼會妨礙到你,廢話少說點,趕不走我們的,把你身上的毒解了,這才是要緊事!」

  風夫人點頭,蘇蘇道:「南瑾,我跟著你一塊進去,好不好?」

  「不行!」南瑾猶豫都沒有,立刻否決,雙眸定定地看著流蘇,態度堅決,「不能進去,既然不肯去前庭,就在外頭安靜站著!」

  「可是……」流蘇還想說服他,南瑾毒發的時候那麼痛苦,解毒的時候痛苦一定會加倍,她想陪著他走過渡過這段煎熬。

  南瑾意外的堅持,一點鬆動的意思都沒有,一句話都沒說,流蘇見他太堅持,只能屈服,伸手漸漸地抓住南瑾微涼的手,柔和的聲音有些恐懼和慌亂,「我不進去便是,南瑾,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南瑾頷首,用力握了下流蘇的手,他都能撐著回來,又怎麼會在最後的關口功虧一簣,他自己也不允許有那樣的失敗。為了這個家,為了蘇蘇,他也會讓自己平安,這種意念已經滲入骨髓,和身體不相分離,會撐住他熬過來。

  「莫離,守住門口,別讓夫人和少夫人等人進來!」南瑾聲音雖然有些中氣不足,卻無損他半點威嚴,莫離應命,緊緊地守在門口。玄北推著他進了藥房。

  門外一干女人擔憂不已,阿碧抓起小白白嫩的小胖手,揮了揮,肅著臉教育,「小白,來給你爹爹加油一下,嗯,對,用力點!」

  小白歡騰在紫靈懷裡安安靜靜的,一臉不想理人的冷漠樣,任阿碧揮著她的小手,一點面子也不給,阿碧瞪她,小白頭一扭,找她娘去,伸手要流蘇抱,流蘇只得抱過小白,緊張地坐在外頭,雙眸沉靜的盯在藥房裡。

  藥房的中間有個大銅鼎,用六條鐵鍊栓住懸起來,烈火在下面烘烤,燃燒得十分激烈,所有的藥材都放進銅鼎中,煮出濃稠的藥汁。熱氣熏天,玄武阿寶小林熱汗淋漓,空氣中飄著一股濃稠的苦澀味道,非常刺鼻,讓人呼吸有些急促。銅鼎有個出水口,彎曲的,用管子連到一邊的木桶裡,那濃稠的藥汁通過竹管流入大木桶中。而木桶上頭也有一個出水口,同樣以竹管連到另外一個木桶裡,經過四個大木桶,引到外面的水池中。這些就保證藥汁的新鮮度和熱度。

  老大夫已經在藥房裡,看著南瑾寫給他的步驟,詳細地記在腦海裡,年老的長者,滿臉嚴肅,南瑾因為自行解毒,沒人給他施針,只好把老大夫請上山,韓叔跟著他多年,雖然略通一二,卻不如真正的醫著紮得準確和迅速。

  「陳先生,有勞了!」陳大夫是風家堡的老大夫了,從風慕雲那一代開始就專門會風家看病,南瑾在醫術上的啟蒙老師也是他,稱之為先生,是對他的敬重。

  「老夫會把握住分寸,儘量減少公子的痛苦!」陳大夫憂慮地看著這副病弱的身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解毒的痛苦。

  他臉色蒼白,唇無血色,雙眸黯淡很多,短短幾天,速度已經損耗他的生命,對五臟六腑頗有損傷,再不逼出體內,怕有油盡燈枯之危。

  南瑾點頭,韓叔把南瑾抱起,解開他的外衣,把上衣解開,露出男子清瘦單薄的上半身,把他抱進木桶中,藥汁已經半桶,南瑾坐下來,已經滿到胸口,玄武立刻口子堵住。

  陳大夫玄北讓銅鼎裡繼續加藥材,漸漸加重分量,加強藥性。

  南瑾閉著眼睛,浸泡在如墨般的藥汁裡,讓藥汁慢慢地滲入他的肌膚之中,才片刻,毒花就開始在南瑾身上游走,潔白的肩膀,蒼白的臉蛋,朵朵妖嬈的鮮花如水流般流過,時紅時黑,玄武韓叔第一次看見這幕妖異的景象,驚駭得低呼,陳大夫讓他們安靜。

  藥房裡極為安靜,只有火在燃燒,木炭崩裂的聲音,南瑾安安靜靜地坐著,那毒花很快就變了顏色,漸漸變得黑了,南瑾內力劇烈翻滾疼痛起來,比起平常毒發,更痛上十倍,毒素和藥汁顯然相克,相互碰撞,抗戰,陣陣尖銳的痛只達南瑾頭皮,南瑾微微蹙眉,這幾天來,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痛苦,習慣了這樣的折磨。

  他開始運功,自行調息,加速藥汁在體內的運行之效果,渾厚的內力如一陣暖流,帶引著藥汁沖刷他的五臟六腑。陳大夫在他的肩膀上紮了一針,抑制體內的竄動的苦楚……

  汗珠,一顆一顆地肩膀額頭上滴落,漸漸地變了顏色,先是紅色的,再是黑色的,凝聚成珠,從體內排出體外……

  「啊……」倏然南瑾毫無預警地發出一聲厲吼,淒厲異常,臉色扭曲猙獰,一股急速而巨大的痛苦在他身體撞擊,這是從未有過的沉重和銳利之感,心臟跳動劇增,似有爆裂之危。來得又快又猛,讓南瑾措手不及,緊閉的眼睛倏然睜開,閃過一抹妖嬈的紅光,詭秘而危險,像是狼在攻擊時所爆出的狠辣和兇殘,嗜血,佈滿殺戮的瘋狂,運功的手倏然揚起,想要攻擊離他最近的韓叔。

  玄北玄武等大吃一驚,陳大夫立刻在南瑾頭頂紮一針,肩膀兩針,又快又准,手都沒有顫抖一下。

  南瑾的眼睛緩慢地恢復正常,紅光迅速褪去,慢慢的恢復一片清明,心速跳動慢慢地恢復正常,心口也不再疼痛,他又開始運功,慢慢地排出體內沉澱的毒素。

  才片刻,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剛剛一幕重演,陳大夫立刻給他施針,又恢復正常,因為剛開始,毒素撞擊得厲害,那種痛苦,簡直要把人狠狠地撕裂,非常難熬,且一次比一次更劇烈,南瑾又一次差點把木桶拍碎。

  反反復複,來回幾次,直到木桶的藥汁變冷。

  「換藥!」南瑾聲音沙啞透了,他才出聲,韓叔就把木桶的藥汁引出去,把銅鼎裡的藥汁引入,那滾燙的溫度,讓原本變冷的藥汁又一次變燙了。

  陳大夫把雪薔薇揉碎了,花汁完全地滴入木桶中,把南瑾身上的針全拔了!

  這第二道程序讓南瑾更受折磨了,如在火山滾著一般,痛苦得他想要一張拍碎自己的腦袋,一了百了,韓叔和玄武玄北一直注意著他的情況。陳大夫交代了,第二道程序是最痛苦的,只要南瑾能熬過去,後面就順利了,再也不會這麼痛苦。

  那聲聲淒厲的悲吼,如野獸在悲鳴,聽到門外眾人難受極了,風夫人痛苦地低泣,「南瑾,我的南瑾,可憐的孩子……」

  為什麼要受這種苦,他從小到大,受得還不夠多麼?

  持續不斷的厲吼淒絕異常,眾人完全能感受到他在受著什麼樣的煎熬和折磨,性子硬如南瑾都痛苦到此程度,換了別人還得了,早就忍不住自我了斷。

  流蘇的心都碎了,抱著小白,清晰地聽見自己心頭緊繃的琴弦斷裂的聲音,眼淚大顆大顆地滴在手背上,屋裡屋外都靜悄悄的,只有南瑾淒厲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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