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一七八


  流蘇輕撫著他蒼白的臉,眼淚滾滾而下,喜極而泣,太多的感動哽咽在喉嚨間,化成小獸般的悲鳴,所有的情感瞬間激發,化成濃烈的熱情,吻上南瑾略有些冰冷的唇……

  輾轉吮吻,迫切地想要以熱烈的溫度來證明他還活著的證明……

  南瑾只是微微一愣,想不到她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啟唇回應,接納她所有的情感和感動……

  風家堡眾人也算闊達,只是笑笑看著,有人還吹起有趣的口哨,有眼福啊……能看見公子化身野獸那就更有看頭了,少夫人加油啊!

  「小白小白……你果然是色胚,這幕你不能看……來,閉上眼睛……不許偷看……」還是阿碧最明白,教育啊……從小抓起……

  小白一事很快就落幕,眾人便回風家堡,玄武玄北把司馬朗月和司馬俊交給鳳城知府秦路。

  秦路自然明白該怎麼做,先前受到蕭絕的密令,秦路不敢抗命,現在南瑾回來,他自然也就沒有約束,司馬家這兩兄弟的下場,可想可知,絕對不可能有命走出鳳城牢房。

  風家一片歡呼,一路飆歌,整個郊外都飄蕩著歡慶的氣息,回來的路上,眾人就圍著南瑾嘰嘰喳喳地問他是怎麼在崖底生活下來,南瑾一笑而過。他的臉色很蒼白,流蘇覺得不對勁,讓韓叔把他抱進馬車,趕緊回山上,眾人見狀也不再煩他,反正公子回來了,天下太平也!

  「南瑾,是不是不舒服?」馬車裡,如玉和海棠也識趣,把空間留給他們夫妻兩,流蘇擔心地撫著他蒼白的臉頰。眼波溫柔而憂慮,從沒看見他臉色如此之差,白得像鬼似的,毫無血色,觸手有些冰冷,手腳溫度也比正常體溫略低,他怎麼了?

  南瑾淡定一笑,搖搖頭,「太累了!」

  「可是……」怎麼看也不像是太累的原因啊,南瑾制止了她,偏身倚在她肩上,流蘇一把環過他的身子,換了個姿勢,讓南瑾的頭枕在她腿上,「那你好好睡一會,馬上就到家了!」

  南瑾嗯了一聲,看似極累,雙眸定定地看著流蘇,道:「蘇蘇,我可能要睡很久,到家就讓韓叔抱我回房休息,讓我自己醒來,不要慌張,知道麼?」

  流蘇一聽心中一涼,他這是什麼意思?南瑾抓過她的手,用力握在手心,淡淡笑道:「沒事,我很久沒睡覺了,想要好好睡一覺!」

  流蘇回握著他的手,十指纏繞,擔憂的眸光褪去,溫柔地撫著他的臉,淺笑道:「那你放心睡,我不吵你便是!」

  南瑾這才閉上眼睛,興許真的是太累,才片刻便沉沉地睡過去。流蘇看著他蒼白如霜的臉,心頭的不安一陣又一陣擴大,如一顆石頭落在平靜的湖面,掀起一圈漣漪,越來越大,有種說不出的恐慌來。

  南瑾從來不這樣的,不管多累,臉色多差,他都不會在她面前露出病弱的姿態,怕她擔心,可現在,他顯然想要裝健康都不成,是在崖底怎麼了麼?

  不要擔心……流蘇不斷地告訴自己,南瑾有一身醫術,就算病了,他也會醫好自己,不要擔心……

  一陣清風從轎簾處吹入,拂起前頭淡色的流蘇,在風中搖曳,卻吹不散女子心中的隱憂。

  很快就回了山上,流蘇喚來韓叔,讓他把南瑾抱去墨宇軒休息,海棠見狀,微微蹙眉,「南瑾怎麼了?」

  流蘇搖頭,「他說他想要休息,可能會睡很久,讓我別吵到他!」

  海棠也不多想,眾人就去看風夫人和紫靈,風夫人至今還是昏迷不醒,背部一劍刺得很深,大夫早就仔細給她包紮好,說是要昏睡好幾天才會醒來。而紫靈已經轉醒,她胳膊給刺了一劍。其實她護著小白的時候是受了兩劍,不過另外一劍被玄北幫她擋去,不然紫靈定然是凶多吉少。她醒來第一件事就關心小白的安慰,看見小傢伙平安無恙也就放心了。

  流蘇心中感激,發誓以後會更愛惜紫靈,單憑她對小白這份心意,她一輩子都會感激,若不是她們二人拼命相互,小白早就一命嗚呼了。

  「韓叔……」流蘇看過紫靈便回墨宇軒,想要陪南瑾,卻看見韓叔拿著一件衣裳出來,甚是驚奇,這是她做的衣裳,她自然認得,是南瑾那天掉下山崖之時穿的衣服,她這才想到今天南瑾衣冠整潔,明顯是換過一身衣服了,那原來的……

  韓叔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回來,神色一閃,憨厚的中年漢子有些慌張地把衣服往身後一藏,流蘇察覺不對勁,伸出手,眸光堅定,「給我!」

  韓叔有些為難,呐呐道:「少夫人……」

  他似乎想說什麼,雙眉皺得緊緊的,流蘇雙眸沉靜地看著他,鐵了心要看,韓叔最終什麼也沒說,把衣服交給流蘇,剛好阿碧小翠也到。

  兩人驚呼,這衣服……血跡斑斑,肩膀上有一塊地方破了好大一個洞,勉強用麻繩填補,有些地方好像比荊棘勾破似的,整件衣服已經破爛得慘不忍睹,最重要的是,那血跡……

  既然全部是黑色的……

  流蘇就算再怎麼自欺欺人也曉得南瑾一定有事瞞著她,緊抓著那破碎衣裳的手,有些顫抖,她不敢相信,南瑾在崖底受了什麼罪,為什麼這麼多血跡,整件衣裳幾乎無一完好!

  「公子中毒了吧?」小翠和阿碧驚呼,摸著那血跡,阿碧凝眉,「這血跡若是公子的,他一定是中毒了,韓叔,這是怎麼回事?」

  韓叔道:「我也不知道,我護送夫人和紫靈回來的時候,在山腳下剛好看見公子,公子是自己做了一張輪椅回來的,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公子已經一身傷,看上去很狼狽,他讓我幫他換了一件衣服便去下山,剛好看見煙花就往別院去了,具體公子怎麼了,我也不清楚,少夫人,依我看,你還是自己去問公子吧!」

  流蘇臉色發白,身體微微一顫,腦海裡閃過南瑾蒼白的臉,病弱的語氣,還有觸手冰冷的體溫,恐慌又一次降臨,南瑾他究竟怎麼了?

  「阿碧,去把玄武叫過來!」流蘇勉強穩定自己的心緒,她要知道崖底到底有什麼,能把南瑾傷成這樣。

  當初他們為了讓她安心就說崖底有條河,南瑾被水流漂走,她明明知道是錯,卻不想深究,現在不成,她想要立刻知道,那崖底到底有什麼。

  流蘇緊緊抓住那衣裳,心頭酸酸地疼起來,他一個人,腿腳又不便,究竟怎麼樣一個人生活了四個月?流蘇不敢想像任何的可能性,怕一如她所料,心會痛得窒息,那乾涸的血跡,散出腐朽的味道,流蘇眼眸一閉,拒絕去想像任何的可能性。

  南瑾睡得很沉,直到傍晚都沒有轉醒的跡象,流蘇找過玄武瞭解崖底的情況之後就一直待在房間裡,怔怔地看著他的容顏,不捨得離開。

  房間裡很暖和,因為南瑾體溫冰冷得駭人,流蘇怕他不夠暖和,在房間裡點了暖爐,又點著一些凝神靜氣,有助於睡眠的熏香,南瑾睡下之後沒有醒過。臉色依然透出不正常的白,如此暖和的氣流,身上還蓋著錦被,身子卻無轉暖的跡象,流蘇一顆心提在嗓門口,就沒有放下過。

  聽玄武說,山崖地下都是毒花野狼,南瑾到底是怎麼存活下來的?光聽著玄武說崖底那麼惡劣的情況,流蘇一顆心就揪緊,心疼得不得了,南瑾身子一向很健康,但是過於單薄,總有弱不禁風的錯覺,流蘇撫著清瘦的手,沾均點靈,骨節分明,他真的清減好多。

  可能因為崖底求生的原因,手心有很多摩擦的痕跡,不如之前那麼潔白無暇,剛剛太過於激動,沒有注意其他,現在才發現,他的手心曾經磨出不少血跡,所幸傷口已經結疤,傷得不算太嚴重。

  南瑾啊,這四個月,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吃了什麼?喝了什麼?崖底晚上冷不冷?

  流蘇一遍遍地摩擦著他的掌心,似乎想要撫平這些粗糙的痕跡,恢復之前的潔白,恢復到沒受傷之前的尊貴和完美。

  倏然眼角瞥見手臂上的血痕,流蘇心頭一動,挽起他的袖子,不禁大吃一驚,手臂上都是淡淡的痕跡,整條手臂無一完好,很細,像是被荊棘刺傷的傷口,一條條很細長。大部分傷口癒合,結疤了。有些還溢出淡淡的血,血液的顏色比尋常人要深很多,近似於黑色。有的傷痕看起來特別深,從肩膀一直蜿蜒到手臂,極為猙獰。

  一股心痛的力量撞擊,流蘇心頭如針紮般,怎麼會這樣?

  她迅速掀開被子,解開南瑾脖子上的布扣,他竟然穿了兩件裡衣?裹了厚厚一層。

  流蘇迅捷地扒開他的衣服,頓時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滾滾而下,看得心都碎了。

  從肩膀到腹部,都是傷口,有大,有小,有的很長,有的很短,有的結疤,有的淡淡地溢出黑血,似乎都已經癒合的傷口,猙獰交錯在南瑾胸前,本來細膩白皙的肌膚幾乎每一寸都是傷口,肩膀上像被什麼咬了一口,有一顆特別明顯的傷,還沒有痊癒,流蘇很快判斷是被狼咬傷的,那牙印很明顯,這塊傷口好深,這塊肉都被咬下,流蘇只覺得眼睛灼燙得嚇人,緊緊地咬著下唇,忍住這股悲戚。

  崖底都是毒花,南瑾也沒辦法給自己敷藥,加上興許吹風的原因,這傷口有腐爛的痕跡,把裡衫弄得一片濕潤,那血液也是呈黑色。化膿,肩膀這處都爛了,夾著一股腥氣,很是難聞。流蘇迅速檢查他身上的傷口,除了背部傷得不錯,他的手臂和腿上都很很多的刺傷,看得人觸目驚心。血流得不多,只是把裡衣和中衣濕潤,沒有弄濕外衣,流蘇一直沒有看出來。

  單以這些傷口,流蘇就能想像他在下面,過得是什麼非人的日子,那哭聲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巴,失聲痛哭。

  「南瑾……」破碎的哽咽在喉嚨間,如在隆冬的天氣下狠狠地灌了一口烈酒,火辣辣地疼,怎麼會有這麼多傷口?

  怪不得南瑾讓她不要輕易動他,是怕她發現他身上的傷麼?

  這身上的傷口,更像是在地上爬行的時候弄傷的,因此傷得最嚴重,是側身和前身,南瑾腿腳不便,在崖底若是沒有輪椅,他只能爬行,一想到這,流蘇的心更是撕裂般的痛。

  腦海裡閃過一名雪衣男子在荊棘中爬行的畫面,冷漠的眼,艱辛而笨拙的動作,被刺傷時的冷漠,地上蜿蜒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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