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一六三


  如玉姿態放縱地倚著船杆,笑得風情萬種,眼波流轉著調皮和挑釁的光芒,淡淡地掠過蕭絕,暢快笑道:「王爺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如玉又豈會怕你,我只怕王爺見到如玉,會害怕才對,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王爺沒有心有餘悸的感覺麼?說不定誰又成了下一個方流蘇呢。」

  好久沒聽人提起這個名字,即使魂牽夢縈,即使相思日漸濃郁,呼嘯長空,這個名字在王府是禁忌。被人提起,心如針紮般痛,被巨石壓住心口,猛然喘不過氣來,眼光掠過一抹快得不可思議的傷痛。

  如玉微微勾唇,流蘇還是他心口的痛,恐怕這傷一輩子也好不了,這是她當初的目的,如今見他如此,竟生了一分憐憫,他也是活該,是流蘇不給他機會,不是她做得太絕!

  事到如今,物是人非,他想要抓住也抓不住,流蘇早就不是當初的流蘇。

  蕭絕見如玉笑得肆意,胸口徒然升起一股刻骨的恨意,灼熱地在胸口爆發,如岩漿般要破膛而出,雙眸染上幾分嗜血的殺氣,手中的劍沉沉地握住,指關節咯咯作響,隱忍的恨蝕骨般地割裂他的血管,恨不得一劍劈了眼前笑意盈盈的女人。

  心隨意動,寶劍出鞘,一道白芒掠過,蕭絕飛身而起,高舉寶劍,轟然砍下!巨大的劍氣一分為千,朝著如玉劈過來,劍氣如虹,如玉抽出隨身寶劍,冷冷一笑,毅然直迎而上,兩道人影快如蛟龍,猛如靈豹,在半空打起來。

  劍尖相碰,強強對撞,一竄火花劈里啪啦零零碎碎地散下,如最絢麗的碎玉,點滴落在海面上。

  這一方海域,猛然色變,風雲變幻,劍氣催動海風,盤旋,劇烈地滾動,如颶風彪悍地刮過海面,吹得林俊等人睜不開眼睛。

  當人乃屬當世高手,如玉內力雖不如蕭絕,劍氣也不如他渾厚有力,卻勝在一個巧字上,靈活有力,非常刁鑽,加上她精通奇門遁甲,五行術士,劍法變化頻繁,令人防不慎防,看似剛猛有力,實則乃虛而不實,看似柔軟無力,漏洞百出,卻是一大陷阱,中招斃命。

  劍與劍的相撞,緊逼兩人要害,驚險輩出。

  蕭絕下手毫不留情,處處挑如玉的軟肋,如玉也不和他客氣,招招帶動殺氣,這是第一次和蕭絕真正地過招,如玉心中暗暗讚歎他內力的渾厚和劍法的精湛,借著靈巧多變的步法多次閃過他的殺招,長時間打下去,對她絕不利。

  劍氣把他們兩人團團地包裹,光與影在半空晃動,劍氣擊中海面,水花四濺,那場面,壯麗又淒婉,帶著妖嬈嗜血的魅力。

  海水滾動,海風狂飆,兩人身形越來越快,越來越烈,搏鬥的聲音越來越響,林俊幾乎無法看清,誰是王爺,誰是西門如玉。

  倏然如玉虛晃一招,腳尖點著海面,一陣劍氣橫半空,冷掃蕭絕胸口要害,趁他躲避,抽身回船,揚聲道:「王爺,好俊的功夫!」

  海風呼嘯而過,大浪翻過大跟頭,隨著兩道身影分開,海風靜了,海水平了,剛剛激烈一戰,似乎沒有發生過。

  如玉粉腮淡紅,額頭露出少許香汗,心中暗歎,蕭絕不愧是朝廷第一高手,她竟然不是他的對手,剛開始可能借著身形的巧妙和劍法的刁鑽佔便宜,可越久,她越顯頹勢,蕭絕的內力,已到深不可測的地步。

  反觀蕭絕,面無表情,一場激戰對他毫無影響,眼波已經冷硬如冰,口氣都是嘲諷的冷然,「怎麼?想跑?」

  被他看穿,如玉一絲尷尬都沒有,不可否認,蕭絕是個絕對的強者,在三十招之內讓她露出敗勢,江湖上從未有過,她不逃,難道往劍口上撞麼?她如玉沒有那麼悲壯的情操。

  「打不過自然要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呢。」如玉大大方方地說著,轉而眯起眼睛,道:「王爺要報仇,儘管來尋,我西門如玉,乃幽靈宮少宮主,有何恩怨,儘管放馬過來,不要傷及無辜,不然幽靈宮傾盡全宮之力,定要你生不如死!」

  幽靈少宮主?

  蕭絕聞言心頭一沉,原來是她?

  這陣子鳳城之內,幾度風雲變幻,本來恩怨糾纏許久的幽靈冰月兩大宮竟然冰釋前嫌,化干戈為玉帛,成邦交之宮,這次風家堡有難,幽靈宮鼎力相助,此事他略有耳聞,原來她竟然是幽靈宮的少宮主。

  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蕭絕的臉色更加難看,幽靈宮冰月宮,武林兩大宮,自此武林黑白兩道更無人敢得罪他們,加上風家航運獨霸天下,風家的江南的勢力定然會更上一層樓!

  殺氣,在沉默中凝聚!

  如玉敏感地感受到他的戾氣,淡淡道:「蕭絕,風家堡現在就剩下一幫手無縛雞之力的孤兒寡母,你最好摸摸良心,忍心對她們下毒手麼?風海棠下嫁君無歡已成定局,風夫人不管俗事,風少夫人一人獨撐大局,風小小姐才剛滿月不久。把刀口指向一干婦孺,不是你蕭絕的作風吧?」

  「手無縛雞之力?」蕭絕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緊抿的唇吐出冰冷的話語,「能從漠北海王面前全身而退的女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西門如玉,我和你之間的恩怨,不會累及他人,但是,風家的事,還容不得你插嘴!」

  這件事並不涉及在個人恩怨以內,她懂什麼?

  如玉見他不該初衷,便知他有了殺意,倏然靈機一動,冷冷的笑容在海面上飄蕩,道:「蕭絕,十年前你血洗我西門一家滿門,至今還給不出一個罪名,是為何?」

  蕭絕聞言,眸光一沉,如玉接而冷笑道:「那是因為當時的西門家妨礙你蕭家,不願加入三王奪位的糾紛中,你為了以防萬一,才動了殺心,不為我所用,也不能為他人所用,西門家這頂莫須有的罪名扣了整整十年。現在呢,也想用舊智對付風家?以什麼罪名,我就想不通,風南瑾和朝廷關係極為密切,我想你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暗殺,殺了風少夫人,再無人坐鎮風家航運。蕭絕,十年前的仇恨我放下了,你有你的立場,不該過於苛責你。如果方流蘇還活著,再過一個多月,你們的孩子就會生下來了吧?風少夫人也才剛剛產下孩子,將心比心,你真的忍心麼?你想想死去的方流蘇,她為什麼會死?就是因為你造的孽,所以讓她受過,一意孤行,將來你會失去的更多,我保證!你會後悔莫及!」

  「住口!你不配提流蘇!」蕭絕厲喝,一想起流蘇是喝了那碗被她換過的墮胎藥,一屍兩命,不可控制的恨意就從心口溢出,手中的寶劍,已經蠢蠢欲動,他緊緊地捏在手心,青筋暴跳,忍住這股滔天的怒氣。

  「你以為我想提?」如玉哼哼,「話我說到這兒,蕭絕,你想打垮風家,那就在生意場上和風少夫人較量一番。若是動別的心思,哼!冰月宮和幽靈宮是天下最大的殺手組織,會殺掉所有你珍惜的人,做成肉丸子,讓你一口一口吃下去!」

  最後那句話,如玉狠狠地咬重聲音,而林俊聽得毛骨悚然,好血腥的想法!

  如玉說罷,不顧蕭絕難看的臉色,命人開船離開,她可不能再刺激他,不然他發狂起來,她真會沒命,武功不如人,就是遜了點,說話都要斟酌分寸,如玉不滿地想到,回眸,眼光淡淡地掃過船頭的蕭絕。

  微微勾起邪美的笑容,只要他不找流蘇的麻煩,就成了,接下來就看他們如何搶奪生意,風家航運有一大批優秀的管理人才,幾位管事經驗豐富,加上有個初露鋒芒的流蘇,挽回風家航運的劣勢,不是難事。

  蕭絕……若是輸給蘇蘇,她會仰天狂笑一百聲。

  想想那個畫面,就讓人興奮啊!

  蘇蘇呢,看來註定是蕭絕的剋星!

  「王爺,要屬下等該怎麼做?」林俊見如玉的船越來越遠,上前問蕭絕,自從王妃過世後,已經沒有看見過他如此沉怒的模樣,西門如玉真是氣死人不償命,一再挑釁王爺的極限。他都為她捏了一把冷汗,沒想到關鍵的時候又搬出王妃,聰明地脫身,且讓王爺打消暗殺風少夫人的想法,實在是厲害得緊!

  「馬上回岸,本王要見司馬朗月和司馬俊!順便把其他三家的航運的負責人也叫上!」蕭絕冷聲吩咐。

  林俊吃了一驚,遲疑地開口,「王爺要親自見他們?」

  「沒錯!」

  林俊應是,心口微微納悶,看來他很重視這次的比拼,朝廷有人混進幾家航運之中,執行蕭絕的命令,才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風家逐見困境,可蕭絕從來沒有直接出現在眾人面前,看來這次他是鐵了心要打垮風家。

  流蘇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肩膀上的傷口紫靈已經好好地給她上藥,感覺不那麼疼。這一覺,睡得真香甜,似乎疲憊了一生的女子,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安閒地躺下休息。

  流蘇眉宇間淡淡的,都是眷戀,熟悉的床幔,熟悉的佈局,熟悉的家具,在跳下海的一刹那,曾一度以為,她再也回不來這個熟悉的房間。現在躺在床上,想起來才覺得後怕,所幸的是,她回來了。

  這是她和南瑾的房間,衣架上還掛著南瑾的衣裳,有南瑾慣用的玉杯,南瑾的醫書……這兒處處都能看見南瑾的影子,好像還坐在床邊看著她,靈秀的眼睛流轉著深情柔和的眼波,看得她心口悸動。

  南瑾的氣息啊,總是讓她感覺心安和寧靜!

  「小姐,你醒了?」紫靈每半個時辰就會進來看她醒過來沒有,見她醒來,露出放鬆的笑容,紅了眼睛,「小姐,可擔心死我了,又弄得一身是傷。」

  流蘇撐起身子,淡淡笑道,「傻瓜,我不是平安回來了麼,這才是最重要!」

  活著,才是希望,她總算是明白了!

  螻蟻尚且貪生,人又怎能輕生?

  「人家心疼小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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