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一五〇


  牆倒眾人推,牆倒眾人推,說得一點也沒錯!

  這批混蛋,還有朝廷這群過河拆橋的東西,可恨,南瑾當右相的時候功績在那兒呢,現在現在卻一點情面也不看,太現實,太卑鄙。

  風海棠緊緊咬著下唇,臉色蒼白得可怕,不行,她一定要撐住,要撐起風家,蘇蘇昏迷不醒,大嫂毫無經商能力,風家堡只有她能主持大局,她不能被打垮,不然風家真的完了。

  「海棠,你休息一下!」君無歡匆匆進書房,眼光掃過書桌的淩亂,心疼地看著她一臉疲倦的神色,風夫人勸不聽風海棠,只好派人去請君無歡過來勸勸她。自從風家出事,君無歡和謝君流一直幫助柳秀他們穩住風家,海棠身上的重擔,不用想也知道很重。

  風家航運垮了,風家還有酒樓藥鋪和冰月宮,光是冰月宮一年的收入也足以支撐風家堡,可風家堡是風家祖業,只要有一口氣,風海棠都不會讓風家航運毀於這一代,更何況,柳家李家軒轅家,主業便是航運,到現在還不離不棄,一旦風家垮了,他們也垮了,肩負著幾家人的希望,她心裡壓力定然很大。

  君無歡比誰都瞭解風海棠,負責任,固執,堅持,高傲,性子十分堅韌,他就怕越是逼緊,連她也倒下,誰還能撐著風家堡?

  「你怎麼進來?」風海棠見到君無歡,沉聲問,出聲才知道自己聲音沙啞得嚇人。這人是風家堡拒絕來往用戶,誰敢放他上來的?

  君無歡如狐狸似眼睛溢滿濃濃的心疼,才一個月的功夫,她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臉色白得像鬼,眼下有一層淡淡的青黛,青黑得嚇人,整個人瘦得他都快認不出來,絕色的臉憔悴,皮膚暗黃無光,哪是熟悉的那個豔光四射的風海棠。

  「海棠,聽我的話,休息一下,你累了!」君無歡抓著她的手臂,憂心勸道。若不是事到極點,風夫人不會派人請他上山,海棠的固執他深深見識過,風家所有的重擔都壓在她身上,他真的很不舍,這時候還管過去什麼恩恩怨怨,光心疼就來不及。

  「不用你管!」風海棠推開他的手,高傲的心讓她拒絕在君無歡面前露出一點悲傷,只想離他遠遠的,「你給我滾,不用你這時候來假好心!」

  「海棠!」君無歡厲喝,臉色難看,「你發燒了,你沒發現嗎?」

  額頭溫度燙得怕人,眼中血絲滿溢,她自己都沒發現麼?風海棠一扯唇角,「關你什麼事,我死了也輪不到你送喪,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風海棠掙不脫他的手,掙扎起來,抬起腳就狠狠地踢向他小腹,疼得君無歡冷汗淋漓,卻依然沒有放手。

  一把狠狠地拉過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不顧她的掙扎,不顧她的拳打腳踢,嘶聲厲吼,緊緊地抱著,直到她打累了,君無歡才在她耳邊輕聲道:「海棠,別逞強,我會陪著你,不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不說還好,一說風海棠新仇舊恨全部湧上來,血紅的眼也不知是疲倦,還是淚意,更紅了,「你騙我,被騙一次,是我傻,我不想再當傻瓜,八年前你也說會陪我,結果呢,你跑去花天酒地,一夜春宵,這次呢,你又想做什麼?給我的羞辱還不夠嗎?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無鹽之貌,哪一點對不起你?你至於拿一個青樓女人來羞辱我嗎?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混蛋!你給我滾!」

  君無歡啞口無言,八年前風慕雲過世,風南瑾才十二歲,隨師學藝,風家船運第一次遇到解航危機,差點就營運不下去,那時候風家船運規模不算大,還不如現在的十分之一,但是,由她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全力撐著非常辛苦,那時候他們已到談婚論嫁的地步。而海棠卻一心顧著風家堡,婚事一再延期,那時候畢竟年輕,歷練也少,對彼此都不夠包容,難免會犯錯,君無歡一次醉酒誤事,在青樓過了一夜,剛好在那一夜,風海棠累得病倒,昏迷不醒,後來這件事無意傳到她耳裡,本就性子烈的女人,一氣之下解除婚約,君無歡也拉不下臉面道歉,兩人一僵就是八年,他受夠了。

  就算他錯了,也是無心之失,八年也懲罰也夠了,真的夠了。

  若是真有心裝進別人,他又何苦等她八年,憑他君無歡的條件,想嫁進君家的人多的是,何苦為了一個風海棠耗了八年,只是心不允許,不願意屈就罷了。

  「海棠,別在折磨自己,也別在折磨我,我認輸了,認輸了,輸得一塌糊塗,錯失一次,我不想遺憾一生。我們都太驕傲,誰也不肯低頭,那我認輸了,可以麼,我輸給自己了,為什麼偏偏就認定你呢?海棠,對不起,雖然晚了八年,希望還來得及,對不起,當年什麼事都沒發生,我都醉死了,哪能發生什麼,只是睡死了一夜,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每次被你誤會,懶得去解釋,每次我們吵架,都是我先低頭,我不甘心。我以為很快你會氣消,沒想到那麼決絕,一轉身就沒回頭,一晃就八年,後來越久,越拉不下臉來道歉。我後悔了,早就後悔了,對不起,海棠,如果早點認錯,我們也不必浪費八年的時間,對不起!」君無歡緊緊地抱住她,不停地道歉,本就是誤會,卻因為兩人的性子,白白錯過八年,明明都在鳳城之中,對面相逢卻轉身背道而馳,這種苦,他很明白,看了她整整八年的背影,每一次想要衝過去道歉,卻被高傲的自尊給拉下腳步。

  又是何苦呢,早就該明白,在她面前,他的驕傲一文不值。

  這一次和八年前如此相似,風家依然是她一人獨撐大局,這次,他說什麼也不會離開半步。

  患難真情,越是處境艱難,越能體現真心,他是愛極風海棠,自從她說要嫁人開始,就整天掛心,恨極了這種折磨。

  「你……你騙我!」風海棠震驚地聽著,就為了他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你混蛋,你騙我,你還說她抱起來比我舒服,說什麼我沒有女人味,說……」

  「我胡說八道的,我胡說八道的,海棠,我胡說的……」君無歡似怕她又誤會什麼似的,一直強調,「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臭脾氣,那樣咄咄逼人,半斤怨什麼八兩。」

  「你……」風海棠眼淚含在眼裡,恨恨地瞪他,明顯將信將疑。

  君無歡哪兒還有什麼風流瀟灑的貴公子樣,海棠現在心理正脆弱,且態度有鬆動,不會抓住機會的人是傻瓜,哪兒還記得什麼男人的自尊問題,立刻舉手發誓,「我君無歡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就罰我這輩子娶不到風海棠!」

  風海棠眼淚滾滾而下,咬著的下唇溢出哭音,「你這個混蛋……唔……」

  剩下的話被君無歡吞噬,男子狠狠地攫住她的雙唇,俘虜這抹屬於他的甜美,闊別了八年的甜蜜。

  君無歡吻得兇狠蠻橫,恨不得狠狠地把她揉進身體,再不分離,這個折磨他八年的女人,高傲、剛烈、可惡……可他卻放不開,不是沒想過放手,可一旦看見她的身影,所有被熄滅的火又死灰復燃,怎麼也過不了自己那關。

  可惜的他,他激烈的熱情風海棠回應不了,很不給面子地暈過去,三天三夜沒有合眼,沉重的包袱壓得她透不過氣,再上高燒,身體心理都到了極限。

  風海棠發燒病了,病來如山倒,這次病得很重,睡得昏昏沉沉,柳秀柳溪李烈軒轅晨坐鎮風家船運,力圖挽救殘局,短短的半個多月,巨額的賠款已經讓風家捉襟見肘,難以承受,還好有冰月宮和幽靈宮全力支撐,謝家君家也大力幫忙,不至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小白都滿月了,這次風家航運危機,大家也沒什麼心思給她辦什麼滿月酒。

  風海棠也病倒了,風家一片愁雲慘淡,流蘇睡了整整一個多月,絲毫沒有見醒的跡象,一日如玉抱著小白去墨宇軒看她,自從她昏迷不醒之後,風夫人每天都過來看她,不過沒把小白抱過來,免得更傷心。

  如玉回幽靈宮一段日子,最近剛剛上風家堡,風家航運出事,幽靈宮也鼎力相助,她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撐過去,還不知道呢。

  「蘇蘇,你女兒長得很漂亮,七八天的時候已經是小美人胚子,現在一個多月,更美了,簡直就是小禍水。脖子有些硬了,不久能抬起來了,不好奇她長什麼摸樣麼?老實說,我可被嚇到了,小白啊,可能天生就該是風家的小公主,長得和南瑾和刻出來似的,來來,摸摸,這是她的手,小白……」如玉把小白放在她身邊,讓她觸碰小白嫩嫩的手,可憐的小白,出生到現在,娘還沒抱過……

  「小白,這是娘,拉拉手……」小小的手被包在流蘇的小手裡,小傢伙手在流蘇手心裡抓癢癢似的,短短的手指有些不安分。

  「小白,有沒有聞到娘的氣息?」如玉憐惜笑笑,逗著她玩,幸好長得不像她爹,這麼些天,她都要忘記小白的爹其實是蕭絕了。

  「哇……」抓著流蘇手的小白倏然哇一聲哭起來,嚇如玉一跳,趕緊抱起她,「小傢伙,你怎麼了?」

  小白自出生到現在極少哭,這次意外得哭得稀裡嘩啦,短短的小手的舞動,白嫩的臉升騰一點胭脂紅,十分可愛。

  「乖,不哭不哭……」如玉抱著她,哄著,這孩子的怪脾氣,她還摸不著北,怎麼突然就哭了呢?

  小白的哭聲可響亮了,哭個不停,很快就引來紫靈和風夫人,風夫人老練地接過去,笨拙地哄著,「怎麼哭了?」

  「不知道,突然就哭了!」如玉也莫名其妙。

  哄孩子對風夫人來說還是個新鮮的經驗,南瑾小時候也不怎麼哭,小白除了肚子餓才會哭,這一哭才頗有為人母,為人奶奶的感覺。

  「小白乖乖,不哭……」

  「南瑾……」低低弱弱的聲音在小白的哭聲中不是很明顯,倒是如玉有武功,耳尖地聽見了,不可置信地撲到床邊,「蘇蘇,是你在叫嗎?你醒了嗎?」

  靜了一會兒,連小白也不哭了,屋裡什麼聲音也沒有,流蘇還是安靜地躺著,一個多月不見陽光,臉色更是蒼白,如玉眼中的激動褪去,紫靈歎息,「如玉小姐,八成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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