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一三二


  其實呢,這已經是畫蛇添足之舉,郭大人真正的死因是誤服鯉魚和甘草想沖中毒而死。不過呢,就算他服鯉魚之後只是昏迷,這針也會要他的命,所以郭大人那天終究逃不過一死。至於鯉魚裡為何會有毒,下官不得而知,因為那盤鯉魚早就餿了,不知道倒在哪兒了。下官推斷,定是有人在郭大人死後趁著一片混亂在鯉魚中下毒。這種毒和郭大人中的毒肯定不是一種毒,可仵作驗出來的卻是一種毒,分明就是胡說八道。否則這一切都無法說得通。公子料得沒錯,仵作的確是有問題,事先被人收買,而師爺林尋就更不用說,明擺著是和秀王一夥,這件事主謀是秀王沒錯,不過呢,以什麼罪名逮捕他呢?你說甘草和鯉魚會致命吧,這沒人知道,他可以說他送草藥茶給郭大人是治療他的嗓子,好心好意。而之後的事也是下官步步推斷,沒有真憑實據,所以,公子……以上,就是這件案子的大概經過。」

  「鯉魚和甘草?」南瑾凝眉,「我怎麼就這麼孤陋寡聞,這兩樣不能一起食用?」

  秦路咧開大大一朵笑臉,「公子,要不馬上讓人做一道鯉魚,然後下官給您泡一壺甘草茶,你品嘗一下,如何?」

  南瑾一記曆眸掃過去,秦路趕緊調整面部肌肉,一臉嚴肅,「公子,別這麼冷酷嘛,你一向講求真憑實據,下官只不過給你個機會讓你實踐,也讓下官體會公子您認真求證的精神,日後辦案下官也好有樣學樣嘛,對不對?」

  「鯉魚和甘草?哼,虧他想得出來,的確是好法子,神不知鬼不覺,你又是怎麼知道這樣食物不能一起服用?」

  秦路哦了一聲,裝模作樣地深思一會,露出非常沉痛的表情,「下官自小是在赤丹河邊長大,自然有很多機會吃到鯉魚,小時候村子裡有幾個一起食用甘草和鯉魚死亡的村民,其實也看個人的,有的人會死,有的人就會活下來。公子你也知道,下官的爹是個大夫,雖然本人對醫術不怎麼瞭解,小時候跟在他身邊,見過村民的死狀,和郭大人非常相似。」

  南瑾半垂瞳眸,沉吟了片刻,問道:「此事到此為此,不用再查,我自有分寸。」

  秦路詫異挑眉,嘴巴張成O形,「公子,你說得不是真的吧?秀王擺明著有問題,皇上現在無子嗣,底下兄弟個個都有機會,當然蠢蠢欲動,當然蕭王是不管在治國能力和朝中勢力都勝過其他王爺,秀王想要借風家堡聲威助他登位,這是明擺的事,你不會看不出來吧?我懷疑他在一定秘密屯兵,要大筆財力支撐,這才把腦筋動在風家堡頭上。公子,你就這樣縱容他嗎?」

  「無子嗣?」南瑾薄唇冷冷勾起,笑得秦路打了寒顫,雖然在他心裡,眼前這位公子從來不算正常過,不過露出這樣冰冷嘲諷的笑倒是第一回,怪嚇人的。

  「公子,你想說什麼?」他一臉小生怕怕地問。

  南瑾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淡淡的光線斜射進來,籠在他身上,暖和卻感染不到他,眉宇間的朱砂在陽光折射下流光溢彩,孤獨淒絕,稍顯冷漠。

  他面無表情道:「于我何干?」

  秦路錯愕,想到不到他會問這一句,他是右相,會皇上分憂是分內之事,這口氣怎麼有點像隔岸觀火,外加沒事煽風點火呢?嗯,錯覺,錯覺,最近睡不好,經常會有錯覺……

  南瑾冷笑,繼續道:「他們蕭家的兄弟愛怎麼鬥就怎麼鬥,我不想管,也沒心情管。那個位置自古便是踏著皚皚白骨登上,滿山血河為路,誰有本事算誰就爭好了,那是他們蕭家人的事,與我無關。皇上屬意蕭絕眾所周知,又不是什麼秘密,秀王想要出位,第一個要死的人是蕭絕,這是他要煩的事,即便是被人殺了,又能怨得了誰?只能怪自己沒本事,連一個小小秀王都防範不了,我也不認為他有什麼資格繼承皇位。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弱肉強食,強者為王。」

  「公子,話不能這麼說,你也是朝廷命官,秀王要是叛亂,危害的是社稷百姓,你有能力阻止,為何袖手旁觀?」秦路難得一臉認真,以他認為最嚴肅的口氣說話。

  南瑾眉梢一挑,斜眼掃過,眼光有三分趣味,「秦大人,誰告訴你,朝廷命官就要憂國憂民?誰告訴你我有能力阻止?」

  「……」秦路一臉無語,他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我只做我想要做的事,其他的,別來煩我。」南瑾淡淡地道,落下一地剛硬無情,旁人生死榮辱,不是他操心的事。

  「公子,那這麼說,皇上屬意蕭王,你是右相,你幫他?」秦路好奇地問。

  南瑾眼光掠過笑意,「幫?秦大人,你看本公子像是樂於助人的善心人士?」

  秦路沒忍住,撲哧一笑,岔了口氣,上一刻還覺得南瑾公子冷漠無情,下一秒就覺得,他實在可愛得讓人親一口。

  樂於助人的善心人士?他倒沒看出來,原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難得啊!

  南瑾面無表情地瞅著他,秦路自動自覺地止住笑容,「公子,你真可愛!」

  剛剛還覺得有些暖和的書房立刻像是結了冰,南瑾那張風雲不動的玉臉唰一下全沉了,如刷了一層厚厚的冰,眼光與隆冬同溫,「秦大人,你想去被流放到哪兒?沙漠?冰島?還是南疆?」

  「公子,我錯了!」秦路捂臉,認真懺悔,他不要到這種鳥不生蛋的破地方。

  南瑾哼了哼,「秦大人,不管在官場還是在商場,記住一句話,與其終日哀怨時不與我,不如主動出擊,創造對自己有利的條件,倘若連這點都不明白,趕緊回家種田打魚吧!」

  秦路怔了一下,接著有模有樣地給南瑾行一禮,「下官受教,明白。既然公子說到此為止那就到此為止。」

  南瑾頷首,提醒道:「我夫人或者我姑姑若是問起,便說郭大人死于甘草鯉魚食用中毒,是意外,明白嗎?」

  「是,公子放心,下官自有分寸。」當他家人真是幸福,被保護得滴水不漏,他也好想啊,投錯胎了。

  南瑾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秦路倏然想起一件事,「公子,師爺和仵作,關多少年?全憑公子一句話。」

  南瑾眼光掠過涼意,不緊不慢地開口,「秦路,你跟著我多少年?」

  話題轉得莫名其妙,秦路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豎起三根指頭,「不多不少,三年了。」

  南瑾笑得很溫和,如果常年對著你只有冷笑的人突然露出善意的笑意,是非常嚇人的。是人都知道有問題,秦路有種想死的感覺。

  「你覺得這個問題有必要問嗎?」

  秦路哭喪著臉,「下官愚鈍,明白了,這回全明白了,下官告辭!」

  關一輩子,沒得商量了!

  他再不走,他都要遭殃了,秦路腳下抹油,跑得飛快。

  他才出書房,在前院就讓風海棠攔下,「秦大人,郭大人的死查得如何?」

  秦路不得不佩服,南瑾真是料事如神,便把郭大人死于意外這件事簡單說了一下,風海棠挑眉,「就這麼簡單?」

  「對,就這麼簡單!」

  「不會是南瑾故意讓你這麼說的吧?」風海棠眼光銳利地鎖在他臉上。

  秦路一身正氣道:「風小姐,此言差矣,本官乃朝廷命官,郭大人是本官同僚,這麼大一件事,怎能信口雌黃?」

  「沒事了,你走吧!」風海棠沉靜盯他片刻,淡淡道。

  秦路告辭,以後沒事,他要少來風家堡!

  午膳的時候南瑾吩咐小翠阿碧準備明天出航的相關事宜,樂得兩丫頭高興得跳起來,玄北去通知渡口準備,南瑾讓紫靈多帶一些酸梅。

  「這就對了,南瑾有空就要帶蘇蘇出去玩玩,我們風家人沒在赤丹河上逛一圈怎麼行呢?蘇蘇啊,可別暈船,好好欣賞一下水上風光,順道出海也沒問題,從赤丹河北邊航行三個時辰就是漠北海,海上也好看。」風夫人興沖沖地提議。

  風海棠在一旁提醒道:「大嫂,出海一天怎麼夠?來回就要一個下午,等南瑾有空,多出兩三天,帶蘇蘇出海玩還行,一天的話,在赤丹河上遊覽就不錯了。哎呀,明天是十七,中秋剛過,這幾天是出航高峰。」

  「我們晚點出航,早點回來,避開出回航高峰就行。」南瑾淡淡笑道,流蘇對這沒意見,她跟著南瑾就好。

  「是啊,反正明天蘇蘇要好好玩就成。」風夫人眉開眼笑。

  第二天吃過早膳,到了辰時三刻才出門,韓叔玄北紫靈和阿碧小翠隨行,一行人兩輛馬車。

  「整天坐馬車,我好想騎馬!」紫靈羡慕地看著玄北意氣風發地騎著馬,她也想騎,不過一直沒有時間學,總覺得女子騎馬英姿颯爽得很好看。

  玄北聽見她的抱怨,朝著紫靈勾手指,邪氣笑道:「小紫靈,來來來,哥哥帶你一起。」

  紫靈瞪眼,瞅著他驕傲得和孔雀的囂張樣就來氣,不過真的……好帥氣,她要學騎馬,下次把贏了他,看他還囂不囂張。

  阿碧和小翠見狀,推她一把,小翠帥氣地揮手,「紫靈,一會兒有本事把他一腳踢下來,我給你洗腳一個月都沒問題。」

  「是,踢下來,我給你端水一個月,也沒問題。」阿碧也附和。

  紫靈跺跺腳,臉頰一紅,「我才不要和他共騎。」

  男女授受不親,她才不要!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