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一〇五


  一切都錯了!

  從一開始錯得離譜,瑤兒不該拿流蘇擋箭,錦繡不該推了瑤兒一把,而他最不該,最不該,對方家姐妹進行報復,最不該折磨流蘇。回想起他對流蘇做過的那些事,單是身敗名裂這一件就夠讓一個女人一生都抬不起頭來做人。他不該接受那三名女人,不該借著她們自欺欺人。

  錯……都是他的錯!

  失去流蘇和失去孩子,都是他的報應!

  他只求,再見一見流蘇,就是在夢裡也好,可這是奢望,流蘇恐怕連進他的夢都不肯吧!

  她恨他,他明白的,明白的!

  他終日待在梧桐苑裡,足不出戶,朝政,軍務,通通都丟到海裡去了,獨自舔舐傷口,懷念流蘇的音容笑貌,住在她的閣樓裡,似乎還能聞到那股暖暖的藥香。

  他眼前經常出現幻覺,幻想著流蘇的出現,她還在涼亭中,和紫靈敏兒談論菜譜,教敏兒紫靈下棋彈琴。

  她還在院子裡,細心地給她的花圃澆水,細細地照料它們。

  可每一次,他一伸手,想要觸摸她的笑臉,她就不見了。

  渴望到了極點的心情一下子跌入地獄,那種從天堂狠狠摔下地獄的痛,撕心裂肺,痛徹心扉,伸手抓不住她手,只餘空氣無情地撫過手心,徒留一陣空虛和寂寞。

  自此,他再不敢伸手,只是愣愣地看著,她笑也好,哭也好,他都只愣愣地看著,貪婪地看著她的臉,害怕她再度消失。

  這種心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刻骨銘心。

  就如同這段感情,早就刻在心骨上,卻被他盲目的仇恨遮掩,最終失去。

  直到失去,才知道,原來,他早就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覺悟得太低,怨不得別人,錯失陽光,恨不得別人,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倘若那時候他能早一步看清他的心,他們現在也不會陰陽相隔。

  蕭絕仰首,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千杯不醉的他,只想著快點醉了。

  醉了,就什麼都不想,暫時逃避心痛,鴕鳥地藏在黑暗的角落,幻想著她再次出現。

  哐啷……

  酒盡,壺碎了!

  他狠狠地把空酒瓶砸在欄杆上,雙眸通紅,他的表情如困在絕境中的野獸,被困掙扎。他的眼光如囚在牢籠裡,今生不能釋放的囚犯。

  恨!

  強烈的恨意焚燒他所有理智。

  他恨他自己!

  太多痛苦無法發洩,蕭絕一拳狠狠地砸在柱子上,瞬時血霧飛濺,猩紅妖嬈……「啊……」痛苦到了極點的男子爆發出一聲嘶吼,聲音裡佈滿了痛苦和絕望,如野獸失去伴侶時發出的悲鳴。

  聞者心酸落淚!

  不遠處的林俊膽戰心驚地看著,又不敢靠近,他只希望王爺快點醉,醉了就不會這樣折磨自己。

  王妃的死又不能全怪王爺,一切都是命運弄人,好好的一個王府現在支離破碎,每天都是死氣沉沉,他真害怕王爺支撐不住。

  到底什麼時候,這陣陰霾才會過去?

  他希望王爺能重新振作起來,恢復到以前那位冷酷無情,說一不二的王爺。

  可他也明白,現在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幫得了他。

  他也知道,王爺一定能渡過這段陰霾,找回自己,到時候,會是更堅強,更強悍的王爺!

  作為新嫁娘,流蘇無疑是天下最幸福,最沒有負擔的新嫁娘。

  成親半個月以來,過得非常幸福快樂,和風夫人風海棠的關係如姐妹般,無話不說,她和風南瑾由剛開始的尷尬和不適到後來的習慣,處得也相當融洽。風家堡氣氛祥和,活潑,侍女家丁們對她這位神秘的少夫人也是敬愛有加,很快就融入風家堡這個大家庭中。

  不管是誰,在風家堡住上幾天,都會喜歡這兒的氛圍,捨不得離開,流蘇也不例外,紫靈也和他們打成一片,比起王府中的小心翼翼,忐忑不安,這兒百無禁忌,簡直就是天上人間兩種境界。

  最近下面鬧得最歡一件事就是下注賭流蘇生的孩子是男是女了,由玄北玄武做莊,幾乎整個風家堡都參與,有南瑾一個,1000兩,賭女孩,侍女家丁們都紛紛下注賭女孩,紫靈也隨波逐流,下十兩銀子賭她生女孩,風夫人和風海棠早就見怪不怪,隨他們瘋去。

  成親前的日子和成親後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南瑾大多時間都待在書房,他的書房閒人止步,很少有人知道他在裡頭做什麼。風家船運的事情也是他一手在處理,常人只知道,南瑾書房裡一天進進出出的人多達五十多人,有的人一天來回很多次,每次都是來去匆匆。有冰月宮的四大堂主,有風家船運的管事們,還有許多匆忙得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風塵僕僕。每次進去抱著一大推公文,每次出來也抱著一大推公文,好似就在書房裡停留了片刻,聽了南瑾指示又匆匆離開。

  風家堡的聯絡據點分佈天下各地,非常密集和全面,連朝廷的密探組織都驚歎不已,光靠著叛賣情報這一行,就足以維持風家堡幾年的開銷,可想而知,它的情報網有多厲害。南瑾在江南經營數年,所打下的根基早就堅不可摧。

  尋常人都是用白鴿進行遠程聯繫,而風南瑾用的是老鷹,更迅速,更快捷,且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風家堡就在麒麟山上,是老鷹的老巢,有老鷹經常出沒又有誰感到奇怪呢?

  風家堡在初五,十五,二十五這三天經常都會有奇觀,四面八方的老鷹盤旋在風南瑾書房的院子裡,那情況叫一個壯觀啊!一批又一批,滿院子都是,侍女家丁們早就見怪不怪。通常在這三天,他會忙得不可開交,經常是徹夜不眠。

  時間久了,流蘇也注意到,雖然有時候很多人出入他的書房,可來來回回都是那批人,再無外人。

  風家堡家大業大,南瑾定然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成親之前還沒有什麼感覺,成親後她就發現,他簡直就是鐵人,光看每天進出的人,她就覺得特別恐怖。

  他是個商業奇才,除了風家船運之外,酒樓和藥鋪也是風家的主打生意,不過這兩塊一直是風海棠在管理,不過光一個風家船運就不是尋常人能扛得起的,壟斷了天下航運啊!怪不得被人稱為地下君王,比起日理萬機的帝王,恐怕他還要忙一些。

  這日陽光燦爛,一隻老鷹從後山飛上麒麟山,在南瑾的書房中盤旋,有力地撲打著它的翅膀,發出聳人聽聞的叫聲,在夜裡顯得淒厲可怕,在白天也顯得雄偉壯闊。玄武吹了一聲口哨,老鷹拍打幾聲翅膀,猛然俯衝而下。

  玄武解下老鷹腳下的布卷,打開看了一看,眉心微擰,匆忙進入書房,腳步略有些急切,「公子,有消息了!」

  書房裡很整潔簡單,一張暖塌,兩排書架,窗口有的短幾上放著一盆墨蘭,開得正豔。一張足足有兩米長,半米寬的檀木書桌,上頭的文件堆積如山,排得密密麻麻的,書桌後的南瑾幾乎被這些文件淹沒。

  他放下手中賬目,伸手接過布條,眉心亦擰起,唇邊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怪不得這麼久才有消息,原來如此!哼!」

  玄武沉聲道:「公子,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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