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八一


  紫靈見那位南瑾雖然氣質冷冽,對流蘇卻極好,心中也放心,隨著上車,由韓叔駕車,直奔向城裡。

  馬車在小道上卷起一陣塵土,很快絕塵而去,流蘇回過身來,正巧看見南瑾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臉色一潮,有點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在這裡遇上南瑾,真的太意外了,心中的興奮掩飾不了。

  「你……」

  「你……」

  兩人同時出聲,一摸一樣,不禁相視一笑。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流蘇撲哧一笑,走到他面前,「南瑾,好久不見了,你好嗎?」

  南瑾沉靜地點頭,清貴的男子靜謐宛如天上一輪明月,「我很好,會在這裡看見你,我很意外,也很高興。相國寺一別一月,你可好嗎?」

  好嗎?流蘇淡淡地挑眉,清秀雅致的小臉露出淡淡的悲傷,落在南瑾眼中,他只是微笑,「蘇蘇,過來推我!」

  其實南瑾坐在輪椅上並不需要人推,他的輪椅是自己設計的,別看是小小的輪椅,藏有三十多機關,尋常人碰也碰不得,若是韓叔不再,他一向是自己推的,根本就用不到別人,讓流蘇過來推,只是順從了心裡的想念,想她離得更近一些。

  他不動聲色地合上輪椅上的總機關,流蘇自然樂意效勞,推著他順著小道往前走,好奇地問,「南瑾,剛剛那些少女好像挺怕你的,你到底是誰啊?」

  「你怕嗎?」南瑾不答反問,天下人懼他又有何干,蘇蘇不怕便成。

  「你又沒有三頭六臂,我才不怕你呢。」流蘇笑笑應道,「相國寺一別,我偶爾還會想起你,沒想到在京城遇不到,出了京城反而看見了,我們的緣分真奇妙!」

  「傷心啊,只是偶爾想起嗎?虧我天天想念你。」南瑾戲謔道,這倒是真話,第一次嘗試如此掛懷一個人,貪心地想再見一面。

  「我才不信你呢。」流蘇反駁,他看起來是個大人物,一定很忙碌,有時間想念她?「你要去哪?」

  南瑾沉默地片刻,半垂的眸子露出一抹難測的光芒,和他冰冷清貴的氣質很不符合,很溫暖,很嚮往,暖暖地道了兩個字,「回家!」

  「回家?」流蘇凝眉,「你家不是在京城麼?」

  她想起第一次進入小樓,那兒很清淨,很優雅,如世外桃源般,她一直以為,那兒是南瑾的家,只有很用心,才能有那樣有靈氣的住所。至今還記得,在落英繽紛下,驚鴻一瞥而驚豔的男子。

  「那兒不是家!」南瑾似乎知道流蘇在想什麼似的,淡淡笑道:「我一年只有三個月會在京城逗留,其他的時間,都在鳳城。小樓只不過是一處華麗清淨的客棧,並非我家,風家堡才是我的家。」

  風家堡,聽起來好似很威風似的,剛剛那群兇神惡煞的少女一聽到風南瑾的名號臉色都變了,她真的是孤陋寡聞了。

  「原來你在京城只待上三個月啊,看來是我幸運了,能遇上你兩次。」流蘇心情愉快地說道,「以後你在鳳城,說不定會多遇上幾次呢。」

  「你也要去鳳城?」

  「是啊,去鳳城,重新開始!」流蘇雅致的臉充滿對未來的憧憬,雖然知道會很辛苦,她甘之如飴,這樣的日子,她很喜歡,自由地擁抱清風,嗅著花香,不用擔心有人的若即若離,也不用擔心,會被壓迫得透不過氣來,完完全全地放開自己,過她想要過的生活。

  南瑾眉梢一跳,聽得出流蘇話裡有話,他極為細心和聰穎,世事看了一分便能通曉八分,流蘇話裡顯然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發生什麼事?」他問道,身後的少女是他生平主動認識的第一人,當初相國寺的時候,就隱約明白,這抹靈秀的身影已經印上心間,等他逃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變成世間上不存在的人,你說算是發生了什麼?」流蘇苦笑,她正說話間沒看見路邊的小石頭,碰撞了一下,身子輕微碰上輪椅,正巧咯到腹部,一陣翻江倒海的感覺湧上來,流蘇還來不及道歉,猛然跑到路邊,嘔吐起來……

  空氣靜靜的,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凝結成冰。

  南瑾的眉梢冷凝,眉間那點朱砂益發冷豔,蘇蘇她……

  「把手伸出來!」等她連胃酸都吐得一乾二淨,一臉蒼白無力,南瑾緩緩地說道,他的聲音平靜如三月湖面,波瀾不驚。

  流蘇手撐著地地面,難受得捂著胸口,直到胃裡再也吐不出什麼來,陽光直射,頓時有股昏眩,她不舒服地擰著眉,眼角因為孕吐溢出有晶瑩的淚珠。

  好久沒有這麼劇烈地孕吐了,流蘇下意識地撫著肚子,擔憂淡淡地攏起來,剛剛撞了一下,孩子不會有事吧?

  聽到南瑾的話,流蘇背脊一僵,竄上一股冷意,明明還是豔陽天,空氣卻分外冷凝。四周如結了冰一樣,流蘇用手絹擦去唇角的痕跡,緩緩地回過身來,眼光有些不安地看向南瑾。絕世風華的男子坐在輪椅上,靜謐如水,眉間那點朱砂益發嬌豔欲滴,隱約藏著一種她說不來的淩厲。

  他的臉,溫潤如玉,略帶疏離的眼光冷靜,寧和,像是一團湖水,深邃寬廣,有一股想要把人深深地拖進這無邊的湖水中的魅力。流蘇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卻感覺和剛剛有些不一樣,好似是……生氣似的。

  可他的眼神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不是她多心了?

  「南瑾,我沒事,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流蘇半垂眼眸,不敢去看這雙透徹的眼,南瑾的眼光,好似洞悉世事,能看透所有人心底最深的秘密。

  「把手伸出來。」南瑾的聲音平緩溫和,眼光清澈而透明,溫淡中暗含命令的味道,這是一種習慣性的口氣,他天生就屬於發號命令的人。

  流蘇抿唇,她的性子堅韌,越是壓迫反抗越強,從蕭絕身上就得到實證,可在南瑾面前,她卻不由自主地聽話,緩緩地把手伸出去。

  金線隨著一動,繞上她的手腕,南瑾兩指一動搭在金線上把脈,半晌,瞳眸微微睜大,手停頓了下,薄紅的唇半抿,有一抹冷峭的寒氣在一旁凝聚,他不動聲色地抽回金線,透徹的眼光微微閉上,修長的睫毛在他白玉般的肌膚上覆出一層淡淡的陰影,靠著華貴的輪椅上,如一尊冰冷的玉雕,在陽光下,越發覺得沁涼。

  流蘇手指不安地亂動,她都不曉得自己在不安什麼,就算她懷孕了,也沒有對不起南瑾什麼呀,可她心裡就有種強烈的不安,這樣的南瑾,周身有一股很疏離的冷氣,不容得別人接近,包括她。

  好似她剛剛打開他的心門,又被他推出門外,這種感覺,讓人慌張,心頭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覺得,他的臉,比剛剛白了幾分,在陽光的光暈下,呈現出近乎透明的錯覺。

  「南瑾……」流蘇喚了一聲。

  「蘇蘇,我在想事情,你暫時安靜一會兒!」南瑾輕啟薄唇,吐出溫和的字眼。

  流蘇識相地選擇沉默,這個時候想事情?他當她是三歲小孩麼?不知道南瑾是怎麼想的,她連自己怎麼想的都不知道。

  既然他讓她安靜,她便安靜吧。

  風很靜,不遠處的樹梢絲毫沒有搖曳的痕跡,大太陽曬得她有些昏眩,額頭浮上幾滴汗水,這天氣還真是很熱。

  流蘇無聊地看著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一片青碧朦朧,青山綠樹,美得沒有一絲雜質,很純粹,就好像頭頂上的藍天,藍得那麼純淨。

  少女剛剛收回眼光,就看見南瑾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睛,正在深刻地看著她,流蘇被這說不出感覺的眼光蟄了一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剛想問他孩子有沒有事,南瑾地淡淡地開口,「孩子很平安,沒事,你不用擔心。」

  流蘇松了一口氣,這個孩子現在是她的寶貝,出不得半點意外,南瑾看著他,半斂眉目,遮去眼光中的黯然,輕聲道:「蘇蘇,我們過去休息一會熱再走。」

  說罷率先轉動輪椅,向路邊的樹蔭而去。

  流蘇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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