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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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蘇點點頭,雪衣公子靜坐在輪椅上,臉色如水,沉靜如三月平靜的湖面,眉宇間的朱砂在桃色爛漫中益發淒絕,鮮豔欲滴,他聲音略有自嘲的味道,「在下一生福薄,與人緣淺,姻緣麼?自是看得淡,天定一說,更是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的聲音如此平淡,卻有一種不可忽視的霸氣從透徹的眼睛中透露出來,在他周邊形成一股很強的氣流,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和欽佩。那一刻,流蘇似乎看到一個百折不饒,堅毅不屈的靈魂。 這個男人有一副殘缺的身體,卻有最堅毅的意志,纖細的肩膀似乎扛著整個天地,柔軟卻堅強,一舉一動,都透出尊貴和霸氣。 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流蘇震撼著,他把女子的纖細和男人的強悍演繹得完美無瑕。 靜默在橘紅的希望中緩緩地流溢,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雪衣公子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漆黑的眸子如墨玉流光溢彩,又如夜空下的大海,深邃浩瀚,臉色沉靜如水。 流蘇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揉著手裡的紅線,心思百轉千回。 她說不清自己問他是否相信姻緣傳說有什麼深意,是戲言,還是試探,自己也說不清。然,他心思玲瓏剔透,不管是戲言還是試探,亦有了答案。 「夕陽很美,有興致陪在下一起欣賞麼?」雪衣公子出言相邀。 「恭敬不如從命!」流蘇淡笑戲言。 懸崖邊,山勢的險峻和壯闊一覽無遺,雲霧繚繞,奇峰異石拔地而起,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雄偉。天地浩大,崖邊的男女,臉色如水,一靜一立,美得如一幅水墨畫。 「你經常在這裡看夕陽之美麼?」流蘇笑問。 雪衣公子頷首,輕聲道:「日出日落,自然之景,甚美,特別在此高山欣賞,觀天然而成之瑰麗,賞人間一世之百態,別有一番感受。」 晚風吹起他的墨發,飄蕩在清涼的空氣中,靜謐如水的男子,如謫仙般,纖塵不染,語態之間的卓絕風姿,更是無法言喻,有一股悲天憫人的慈悲。 初見之時對人命的看輕,漠視、淩厲的眼神,無情的命令,還歷歷在目,他並非慈悲之人,然,此刻卻和慈悲融合得天衣無縫。 流蘇抿唇,看著這一片美景,有些好奇地問道:「公子,你的腳怎麼了?」 「初見之時就看見你好奇而憐憫的眼光,能忍在這時才問真是難得。」他也不在意,淡淡道:「母親有孕之時誤服湯藥,傷了胎兒,在下出生便不良於行。」 流蘇詫異,他的口氣淡淡的,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而隱約卻透出昔日刀光劍影的一樁陰謀,事實遠非誤服湯藥如此簡單,他卻說得如此淡然,沒有一絲怨懟,是淡然脫俗,還是隱藏恨心? 真有些憐惜他,自小不良於行,若換成他人,或許會庸庸碌碌過一生,自暴自棄,而他卻清貴無暇,出塵得不如凡塵中人,當真不易,他所受過的痛苦,恐怕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抱歉,勾起你的不愉快的往事。」流蘇聲音帶著真誠的歉意。 「無礙,事情過得太久,早就沒什麼感覺,姑娘不必愧疚。」 「身殘心不殘,做看行雲流水,一世清貴無暇,公子已是人上人,世間少有人能相提並論。」 雪衣公子淡然一笑,兩人靜靜地看這世間美景。 紅日淡淡地隱入高山背後,僅存的光線黯淡了,整個天地灰濛濛一片,晚風亦涼了許多。 「公子,風涼了,以後傍晚賞景要多加衣服才是!」他身子單薄,穿得也很單薄,看得她都覺得沁涼沁涼的。 雪衣公子臉色一怔,多年孤寂冰冷的心似乎劃過一道溫暖的夕陽,微微頷首,不習慣於表達感情的臉,依然那般清冷如雪,眼神卻無意中多了一點溫度。 「風南瑾!」輪椅推動之際,他溫潤的聲音響起,「那天你問在下的名字,記住了,我叫風南瑾。」 說罷,一抹單薄的身影,緩緩地消逝在流蘇眼裡,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風南瑾? 真是一個好名字,很襯他。 流蘇清雅一笑,突然想起她還沒說自己的名字呢。 流蘇心情愉快地回到房間,在院子裡就看見敏兒急得團團轉的樣子,敏兒一見她回來,立刻沖上去,神色著急,「小姐,你又跑去哪兒了,王爺……王爺找你!」 流蘇的好心情一掃而空,唇角的笑意也不見了,他是怎麼回事?不待在林雲兒身邊,淨往她這邊跑做什麼? 「妾身給王爺請安!」流蘇淡淡行禮。 「你去哪兒了?」蕭絕咬牙咆哮,冷酷的俊容佈滿陰霾,眼光和要殺人似的,冷酷中帶著少見的兇狠。 他一直以為流蘇喜靜,在王府,他要找她,一進梧桐苑就能找到人,從來不用費心想她去哪兒了。他找不到人,這種感覺非常的糟糕,就像是自己一直養著的寵物,突然不見了。 「在後院隨意逛逛。」流蘇淡淡道,疑惑地蹙眉,「王爺找妾身有事麼?」 蕭絕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狼狽,倏然變得寒戾,冷哼,「你是本王的王妃,難道本王只能有事才能找你麼?」 流蘇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一路上,一直陰晴不定,她又哪兒惹到他了?真是莫名其妙。 「去澡堂,伺候本王沐浴!」蕭絕寒聲道。 「什麼?」流蘇錯愕地張嘴,伺候他沐浴? 「怎麼?你不願意?」蕭絕磨牙,好似流蘇剛說一聲不願意,他就擰斷她的脖子一樣。 「王爺身邊不缺人手,妾身笨手笨腳,恐怕會惹你不高興,還是讓熟練一點的侍女伺候著吧!」流蘇一臉平靜地道。 蕭絕冷哼一聲,「本王就要你伺候,身為一個女人,連伺候丈夫都不會麼?」 流蘇對他的羞辱面不改色,只覺得蕭絕此刻就像是鬧彆扭的孩子的一樣,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他到底發什麼神經? 「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妻子伺候丈夫沐浴是天經地義的,你還敢問為什麼?你嫁給我之後,身為妻子,盡了什麼責任?真要的答案,那我告訴你,我高興,我樂意,行了嗎?」蕭絕帶著惡意的笑,不冷不熱地嘲諷。 「我不會伺候人!」流蘇淡然道。 「那就從今天開始學!」蕭絕寒聲道,眼光和冰一樣,哼了哼,冷酷地道:「趕緊給我去澡堂,晚了一步,我就擰斷你身邊兩丫頭的手!」 說罷,大步流星地朝澡堂的方向而去,流蘇咬著紅潤的下唇,把那條紅線放在枕頭底下,恨恨地跟在蕭絕後面。 算他狠! 敏兒和紫靈是她的軟肋,她不可能不顧她們,蕭絕這人冷酷無情,絕對說到做到。 她真不明白,為何他如此難纏起來。 相國寺的澡房並不如王府華麗,比較簡陋,小小的澡房中,一個大浴桶,兩扇屏風,並無多餘華麗的裝飾。 煙霧繚繞,熱水的蒸汽把這個房間都籠罩在朦朧的煙霧中,進來就感覺到熱氣撲面。流蘇手腳無措地站著,心中緊張不已。衣袖下的手不著痕跡地握著,忍著想要逃跑的衝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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