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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卿塵笑著站起來:「過會兒我回來若有了下聯,本公子另有賞。」說罷剛回頭,就聽堂前有人道:「今晚留著小蘭亭,酒菜精緻些,茶要你們的'青衣'和'絲竹',最要緊是文煙姑娘的琴,都記下了?」

  樓中管事陪著一人進來,恭聲說道:「這就差人去辦,請十二殿下放心。」

  卿塵修眉驚挑,忙不迭地轉身衣襟一撩便重新坐下。蘭玘她們見她神情奇怪,還未等問,夜天漓已看向了這邊,突然微怔,接著叫道:「你,給本王回過頭來!」接著便大步走來。

  大呼小叫的真是個霸王,卿塵暗中歎氣,知道躲不過他,只好起身回頭對他道:「見過十二殿下。」

  夜天漓見她男裝的模樣愣了愣,又驚又奇:「原來你竟在這兒,居然這麼久也不……」

  卿塵怕他接下去再道破自己女子身份,連連作揖:「殿下,有話外面說!」

  夜天漓疑惑地打量她身邊美女如雲,蘭玘她們有認得他的急忙施禮問安,都悄悄看著,不知究竟是何事。卿塵輕咳一聲道:「看什麼,十二殿下難道比公子我還好看?都回樓上去。」

  眾女子向來對她言聽計從,聞言紛紛優雅起身依禮告退。衣袂飄揚羅步生姿,一片釵環叮咚散去後,夜天漓在旁早已笑得不行。

  卿塵頗無奈地等他笑完,說道:「我正要出門,你若空閒不妨一同。」

  兩人舉步出了四面樓,上了馬夜天漓還滿面帶笑,說道:「你倒是會享受,這麼多美女也不想著送我幾個?」

  卿塵掃他一眼:「我四面樓的女子都是來去自願,你什麼時候聽說過送人的道理?」

  「這四面樓竟是你經營的?」夜天漓回頭看了看,「那這裡名滿京都的文煙姑娘……」

  「便是我。」卿塵乾脆承認。

  夜天漓氣道:「我來過這麼多次你竟都瞞著!」

  卿塵道:「這不怪我,你自己看不出聽不出又能怨誰?」

  夜天漓「哼」的一聲:「你怎麼突然離開湛王府?我問了七皇兄幾次,連他都不知你人去了何處。」

  卿塵微微垂眸,問道:「七殿下好嗎?」

  夜天漓道:「看上去不錯,但七皇兄面上總不過就是這樣子,究竟好不好你得問他自己。」

  卿塵也不語,到了那家當鋪門前下了馬,夜天漓奇怪問道:「你來這兒幹嘛?」

  卿塵道:「前些日子當了件東西要贖回來。」

  夜天漓抬頭看了看,笑道:「你當東西居然當到殷家的鋪子來了,那不如直接當給七皇兄算了。」

  卿塵正舉步入內,聞言身上一僵,回頭問:「你說什麼?」

  夜天漓隨口答道:「這鋪子和對面錢莊都是殷家的產業,貴妃娘娘一族富甲天都,伊歌城中錢莊、當鋪十有七八是他們家的。」

  卿塵愣在當場,心中說不清緣由地來了一股無名火,難怪那麼普通的簪子竟能當出五百兩紋銀,原想不再受夜天湛恩惠,不欠他人情,誰知到頭來還是靠了他才有今日。

  夜天漓見她皺眉不走,問道:「怎麼了?」

  卿塵氣道:「你身上可帶了銀票?」

  夜天漓出門向來懷中多金,點頭道:「有。」

  卿塵伸手:「借我三千,回頭還你!」

  夜天漓見她臉色古怪似有怒氣,隨手自懷中抽出幾張銀票:「什麼事用這麼多銀子?」

  卿塵又拿出自己帶的兩千,憤憤想道:「事已至此,十倍奉還給他!」扭頭便往堂前去,走到一半,突然心底一松,腳步停下來,覺得此舉太過無聊。有心無意,這事難道還能怪他怨他?自己這是想拿什麼出氣,還是惹是生非?

  想到此處,一皺眉頭,回頭又將銀票遞還夜天漓:「多謝你,還是不用了。」

  夜天漓見她一瞬面色不善轉而又恢復正常,走在身旁突然問道:「你不會是為什麼事在和七皇兄賭氣吧?」

  卿塵頹然搖頭:「沒有,不過剛剛想岔了些事,現在沒什麼了。」

  夜天漓笑說道:「真是女人翻臉如翻書。」卿塵鳳眸往這兒一揚,他接著道:「當我沒說!」

  卿塵沒好氣地瞅了瞅他,櫃前那老先生不在,她便將當票遞給裡面的小夥計。小夥計看了眼當票,說道:「姑娘要贖東西嗎?這可是死當。」

  「死當?」卿塵愣住,拿回當票一看,白紙黑字果真寫得清楚。

  她眉心輕鎖,往櫃上問道:「多少錢也不能贖?」

  小夥計道:「姑娘便當沒了這東西,興許現在都已經不在我們櫃裡了。」

  卿塵道:「麻煩去問問你們掌櫃,看還在不在,能不能贖。」

  小夥計道:「沒這個道理,去問掌櫃我是找罵,姑娘還是別想了。」

  夜天漓在旁忍不住將櫃檯一拍:「讓你問你就去問,怎麼這麼囉唆!」

  那小夥計嚇了一大跳,一時駭得話都說不出來。卿塵忙伸手拽著夜天漓一言不發扭頭出門,他不滿地道:「叫掌櫃的出來拿了東西,回頭讓七皇兄給這邊一句話不就得了。」

  卿塵道:「去找他我寧肯不要了,又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

  夜天漓道:「你躲著七皇兄幹嘛?」

  「我哪兒有?」卿塵道。

  夜天漓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她翻身上馬,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在拒絕了一個人後,卻主動或被動地不斷接受著他的保護,自以為不再依靠他的時候突然發現原來依然處於他的庇佑之下,這叫人有種挫敗感,或者更確切地說還帶著三分慚愧,仿佛在這裡一天,便始終欠了他什麼,永遠也還不清。走了會兒她悶聲問道:「他應該不知道我在四面樓吧。」

  夜天漓道:「還說不是躲著他。我來過幾次都沒認出你來,他又不常來這些地方,八成是不知。」

  卿塵道:「來過兩次,但都只待了一會兒。」

  「那便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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