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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女連忙屈膝退下去。我跳下床,繞到床背後,哪裡還有燕赤鳳的影子,剛才的情景就像是做了一個虛妄的夢一般。

  我呆呆地站著,衣衫和鬢髮都很淩亂,像個瘋子。玉蝶走進來,見狀連忙上前扶我,「娘娘,快歇著去。」

  我失寵了,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儘管入宮的第一天,我就做好失寵的準備,現在真成了一個失寵的皇后,我卻忽然有些措手不及。

  他怎麼會如此不瞭解我,怎麼會!與漢成帝和一幕一幕閃過,他的愛憐,他的溫柔和他的瘋狂,一切已經不再!

  第五十三章 長定宮亂

  遠條館門前日漸冷落,而近在咫尺的少嬪館卻夜夜笙歌。

  我和漢成帝偶爾會在宮中或者在太后那兒見到,他並沒有問我任何事,什麼都不問,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他相信我做出了這些事。

  我輾轉聽到了那日我醉酒後,漢成帝氣咻咻地回到少嬪館,趙合德隨後而至,跪在地上,哭道,「姐姐年紀輕輕就被封為皇后,不知道多少人要嫉妒著她,加之姐姐性格剛強,無意中便可能得罪了宮中之人,所以難免會有人想陷害她,主上若是因為這樣要懲罰姐姐的話,趙氏就要家破人亡了,即使留下我一個人,又有什麼意思。」她涕淚滂沱,哭得直噎氣。主上聽後,沉默了一會,對她說,「朕豈有不相信你們姐妹倆的意思,不過,皇后體弱,就讓她多休養,朕日後少些上遠條館去就是了。」

  如果沒有趙合德的阻擋,我現在也許已經像許皇后一樣,被廢掉,發到上林苑最荒涼的昭台宮去了。我現在突然能體會許皇后和班婕妤的心情了。

  對了,許皇后她現在怎麼樣了呢。我忽然想到長定宮去看一看她,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的原因吧。

  長定宮並沒有我想像中的荒涼,庭院臺階都很乾淨,幾個宮女在臺階上坐著,不知道說著什麼,不時地傳來一聲低笑。一見我進來,連忙站了起來,迷惑地看著我,看來她們並不認識由兩個執事宮女扶著進來的這個穿著並不華麗的美麗女人。也難怪,她們一直在長定宮,根本不會認識皇后或者別的妃子。

  如意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駕到。你們還不快快迎駕。」

  這幾個宮女方如夢初醒,小臉全嚇得發白,跪伏在地上,齊聲道,「奴婢參見皇后娘娘。」嘴裡說著,眼睛卻偷偷向殿門瞅去,我覺得奇怪,難道這長定宮中,竟然有別的人來訪嗎?

  我沒有多看她們一眼,逕自向殿門走去,樊嫕和如意緊跟在我後面。

  殿中果然有人在喁喁笑語,似乎還有男人的聲音,我覺得更奇怪了,竟然有男人到長定宮中來,如果讓漢成帝知道了,那還了得!

  我一步走進大門,裡面的笑語截然停止。

  許皇后轉頭驚訝萬分地看著我,與她相對而坐的男人也側過身子向我看來,秀美的臉上微微一怔,立刻發白了,他竟然是衛尉淳於長!

  他來長定宮幹什麼!

  許皇后站起來,不卑不亢地向我施了一禮,雖然驚詫,可還是溫言道,「長定宮何幸,居然勞皇后娘娘玉趾踏入!許氏不勝榮耀啊。」

  淳於長有些驚慌地跪下,「臣參見皇后娘娘!」我從來不曾見他如此驚慌過,大概是怕我將此事報與漢成帝,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還有可能連累了家族。

  「淳于大人免禮。」我笑一笑,「沒想到在長定宮會碰到大人。」

  淳於長站起來,看著我,目光怪異,我不由地心頭一跳。

  「妾之姐許孊乃淳于大人之妻,淳于大人為妾身的姐姐送一件東西到長定宮,正在走呢,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會駕臨這荒宮之中。」許皇后一笑,從容道,她雖然被廢,不過架子不倒,依然是一國之母的雍容華麗,相比之下,我倒不像個皇后。

  對,我忘了曾經震驚百官的一件事,就是許皇后的姐姐許孊以龍額思侯夫人的尊貴身份,竟然屈尊,甘願為淳於長妾之事,這件事曾經轟動了朝野,當時我還是個婕妤罷了。

  「臣告退。」淳於長又伏在地上。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了趙合德床上的半塊玉玦,這個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難道要把天下女人都迷惑住才甘心,我竭力抑制住心中的厭惡,道,「淳于大人以後還是少來長定宮為好,人言可畏。」

  淳於長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目光竟然有癡意,我不快地轉過頭去,聽得他叩首道,「臣尊娘娘懿旨。」然後輕輕起身,退出宮殿門。

  「你來幹什麼?」淳於長一走,許皇后也不叫我坐,便自己坐下來,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冷冷地說道。

  我坐下來,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道,「本宮只是前來看看你。」

  許皇后盯了我一下,吃吃地笑起來,「我明白了,你也被主上遺棄了。」

  我怔了一下,難道我的神情已經蕭索至此了麼,蕭索到她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失意來了。

  「不要不承認,我早就知道你會有這一天的。」許皇后又喝了一杯,「你有什麼可恃來同情我的。」

  我默然,這殿中陽光照不進來,光線很暗,我們,一個被廢的皇后,一個失寵的皇后,相對而坐,只聽杯盞相碰的聲音。

  「我根本就沒想過要當皇后。」我說。

  「可是你當了。」許皇后譏笑了一下。

  「這是命運。」我喃喃地說,是的,如果可以選擇,我立刻回到安心時代的小屋裡,日夜不停地編織故事,以大白菜的價格賣斷,為黑心的書商掙錢。

  「命運往往可以解釋為手段。」許皇后說,挫折和悲傷能使人成為哲學家,果然。

  「結局都不會好。」我好像變成了預言師。

  「長定宮不是皇后娘娘久留的地方。」許皇后看著了,下了逐客令。

  我站起來,「小心淳於長。」

  許皇后笑起來,「我覺得你管得太多了,不過,你不會告訴主上你在長定宮看見了淳于大人的,對不對。」

  「我也不知道。」我轉過身,樊嫕和如意進來扶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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