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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第六十章 暗夜宵遊

  拿什麼來拯救你,我的妺妺,你的沉淪只讓我心傷,你的殘忍只讓我悲痛,你的燦爛不該是鏡花水月。

  步輦進入了一扇黑黝黝的大門,這應該是一處宮殿,跟別的燈光輝煌的宮殿完全不同,這裡沒有一盞燈,步輦輕輕放低,有黑衣宮女上前扶我們下來,前面引路的宮女手中點起如豆的燭光,如點點鬼火在遊動。我們被攙扶著,慢慢跟在燭光後面前行。

  這種感覺太詭異陰森了,因為宮女全是身穿黑衣,那些如鬼火般的燭光就像自行飄動般,有神秘至極的氣氛。

  「主上,建章宮怎麼會有這樣的一處所在?」趙合德似乎很興奮,左張右望的。

  「是朕新建的宮殿,叫宵游宮,白天無人,只有晚上才開宮門夜遊。」漢成帝道。

  「主上真是奇想。」我說,這倒是個創意,這就是後世鬼屋的最初雛形吧。

  穿過一道曲折的回廊,回廊是燭光點點,有別的宮女在游走,她們走路都無聲無息,走進一道門,越過院子,拾級而上,走到一座門前,宮女回身,盈盈笑道:「請給兩位娘娘除鞋。」

  咦,還要脫鞋,在西漢,可不能隨便脫鞋,除了上床。

  三個宮女蹲下,輕手輕腳地給我們除了鞋子。

  邁過門檻,腳下一陣綿軟觸覺,很舒服,比我曾經踩過的地毯都要舒服,地上應該是鋪了很厚的氈毹,絨絨的細毛直沒腳面。

  趙合德更興奮了,她叫宮女給了她一支蠟燭,拿著仔細看著柱子和帳幕,驚奇地叫了起來:「姐姐,快來看,這些柱子也是黑色的,帳幕又厚又光滑,也是黑色的!」

  我走過來一看,果然是,我轉頭對漢成帝笑一笑,「我猜,這裡面一應器物,全都塗成黑色的,不知道對不對?」

  漢成帝上前拉住我的手,「愛妃是個聰明人,既然是宵游宮,就要與別處宮殿不一樣才是,所以裡面的東西全都是黑色的,就連琵琶箏琴,都是漆成黑色。」

  「還有琵琶和琴呀。」趙合德歡呼。

  「當然,你想要的都有,不過,是黑色的。」漢成帝拍了拍手,大殿中,亮起了一圈燭光,偌大的光圈中,人影憧憧的。

  我嚇了一跳,這裡面居然有這麼多人,仔細一看,這些黑衣宮女有的坐著拿著樂器,有的站著,大概是準備在黑暗中跳舞的。正北方,是一張更厚的大地毯,地毯邊有一張矮長桌,不用說都是黑色的,桌子已經擺上了果點和美酒佳餚。

  漢成帝哈哈一笑,「歡迎朕的兩位小美人來到神秘的宵游宮,盡情地享樂吧,忘記一切!」說罷,他攜著我們倆走過去,三人席地而坐,面對著宮廷樂伎。

  一坐下,頓時笙樂細細,在點點燭光中,這些樂曲更加神秘而悠遠,仿佛是幻聽,這種聲音,如果做聊齋的背景音樂,效果絕對一流。

  旁邊跪著兩個斟酒的宮女,把酒盞注滿了。

  漢成帝舉盞,「飛燕,合德,兩位愛妃,在宵游宮,一切煩惱都已經拒在門外,你們只有一件事可做,陪朕暢飲美酒吧。」

  我們碰盞一飲而盡。酒很醇美,如黑夜一般。

  「主上,這座宮太有趣了,賜給我住吧。」趙合德放下酒盞,馬上有宮女給注滿。

  「宵游宮只有晚上才有意思,白天到處黑漆漆的就沒意思了。」漢成帝笑了,「你若是喜歡,朕經常帶你們來遊玩宴飲就是。」

  「就怕主上以後有了新妃,只管帶新妃來玩,我和姐姐不知道在哪座冷宮裡相擁而泣呢。」趙合德自顧自地喝了一杯,半明半暗的燭光照著她的臉,分外妖媚。這話說得沒有分寸,不過,以她嬌滴滴的聲音說出來,漢成帝想生氣也無從生氣了。

  漢成帝撫著她的臉,柔聲道:「合德,有了你們姐妹,天下女人,如何還能看第二眼。」

  「主上這話說得太滿了。」我笑道。

  「你們的美貌,如何讚美也不嫌太滿。」漢成帝摟住我的腰,輕輕一捏,「愛妃,就你這小腰,就值半壁江山了。」

  「還有半壁呢?」我哧哧地笑著。

  漢成帝在趙合德的酥胸上揉了一下,「還有半壁在這裡。」

  我們笑得花枝亂顫。

  黑暗中的香豔之花更是妖嬈無比。

  嬌笑了一會兒,趙合德忽然委屈地說:「主上哄我們姐妹倆罷了。」

  「怎生如此說話。」漢成帝拿起酒盞,喂了我一口,自己喝了一口,再遞到趙合德唇邊。

  趙合德輕輕推開,「主上,自從許後被廢,後位一直空著,主上要等著誰去坐這個母儀天下的位子?」

  我一聽,心裡突突地跳了起來,這小丫頭如此不知顧忌,若漢成帝一惱,豈不引來殺身之禍。

  漢成帝沉默了一會兒,「朕知道愛妃之意,此事卻難。」

  「為何?」趙合德不放鬆。

  「朕也曾向母后稟過,封飛燕為後,無奈母后不允。」漢成帝無奈地搖搖頭。

  要封我做皇后!我的心狂跳,不,我不做皇后,我不願意做皇后,我一直逃避做皇后。

  趙合德追問:「如今除了衛婕妤,妃子中位高的就是我們姐妹了,太后為何不允?」

  漢成帝歎了一口氣,「衛尉淳於長探聽出了母后之意,皇后之位甚重,關乎皇家臉面,一定要出身顯赫之妃子來繼位。」

  中央九卿之一的衛尉淳于長是太后之姐的兒子,也就是漢成帝的表弟,年紀輕輕的,位高而權重。在大司馬王鳳病重之時,他曾經衣不解帶地侍候著王鳳,比親生兒子還孝順,王鳳便向漢成帝和王太后極力推薦他。王鳳死後,淳於長便由一個黃門郎升了列校尉諸曹,不久又遷為水衡都尉侍中,後來又拜為衛尉,掌管皇宮的禁衛,並握有南軍這支皇宮的禁衛部隊,對國家沒有寸功卻一下子青雲直上,爬到了這麼高的地位,可見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主上,太后所言極是,飛燕出身低賤,萬不能勝皇后之任。」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其實,我們的出身並不低賤,我們是姑蘇郡主的女兒,是劉家的後代,說起來還跟漢成帝有血緣關係。不過趙合德一直不願意承認,所以她也絕對不會拿這事來扶我登上後位的。

  再說,即使我們出身低賤,王太后卻忘了,漢高祖劉邦是市井無賴出身的,豈不是更低賤!不過,誰也不敢說這話,除非他活膩煩了。

  趙合德笑了笑,「這事情有何難,主上忘了我們姐妹倆的爹爹現在正在陽阿公主府,主上隨便賞爹爹一個出身,出身之事不就迎刃而解了麼。」

  趙合德就是趙合德,我暗自歎了一口氣,乾脆去聽那細細的樂曲,因為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趙合德的野心。

  「這主意不錯,容朕再向母后稟告。」漢成帝摟住我們,「今宵就讓朕醉死在溫柔之鄉吧。」

  燭光忽然滅了大半,樂聲驟停,宮女們悄無聲息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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