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傳奇(38)_嬌無那

三八

　　青鸞滿含妒恨地看了我一眼，因為她只能是穿淡粉色羅衣，泯於眾人之中。

　　趙傾城走過來，暗暗握住我的手，在我手上寫著，「姐姐，他一定在，你要吸引住他的目光。」

　　我點點頭。

　　樂曲已經響起來了，青鸞帶著眾人緩緩飄出去。

　　趙傾城繼續寫，「我等你。」

　　青裳催促我，「傾國，快點。」

　　我走上羅帳後的一個高臺，上面有特製的繩索，我把繩子綁在腰上，把活扣扣上。忘了說一聲，二十一世紀舞臺上空中飛人的那一套，遠在大漢王朝，已經被陽阿公主發明了。

　　我拂開羅帳，雙腳一撐，下面幾個侍女在青裳的指揮下一拉繩子，我如飛仙一般斜飛著，從重重羅帳中破帳而出。

　　縹緲的歌聲好像從很遠的地方響起：「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這本來應該由趙傾城來唱的。

　　我在半空中一眼看見了高高坐在一個檯子上的男人，他微微抬起頭，眼睛裡閃過一道如電般的光。

　　沒錯，是他！

　　是趙傾城念念不忘的那個極品男人！

　　高冠錦服，還是紫色的，那雙眼睛，沒有人看了會將它忘記。

　　他竟然真的是一個王爺。

　　我對他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腳已經踏到了實地，我飄然落在了眾舞伎擺出來的一朵碩大無比的粉色和白色組成的花朵中，如一支美麗的花蕊。

　　「你要吸引住他的目光。」我似乎看到了趙傾城的目光裡面的哀求之色。

　　歌聲在繼續：「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

　　我變成了一抹淡淡的影子，搖曳飄忽如驚飛大雁，婉曲輕柔如水中游龍，好一位幽美如蘭，純潔如芙蓉，風華絕代的洛神宓妃。

　　時而輕旋如風中之雪，時而嫋娜如岸邊之柳，我把我柔若無骨的腰舞到了極致。所有的舞伎，只為了襯托我而存在。

　　我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我的左右。

　　陽阿公主的目光裡有自豪，也有一絲淡淡的嫉妒。

　　「……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壤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

　　如果是由趙傾城撫琴而歌，效果絕對要好幾倍。

　　如果是這樣，這個男人，他的目光會落在誰身上？趙傾城，還是我？

　　我偶爾會看一眼男人，用迷離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最擅長這種眼神，狐媚不適合《洛神賦》。

　　有時我會碰上青鸞的目光，如果目光能吃人，就算十個我現在連一根頭髮也剩不下了，她的目光越狠毒，我就舞得越美妙。

　　這個男人，配得上《洛神賦》。

　　這個男人，配得上趙傾城。

　　如果沒有張莽，我也許會在他的目光之中迷失。

　　「……揚輕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休迅飛鳧，飄忽若神，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

　　我看見左邊的羅帳輕輕被掀開了，我看到了趙傾城的眼睛，欣慰而憂傷。

　　我把他迷住了，妹妹，接下來，怎麼辦？

　　第三十五章吾主萬歲

　　我們歷盡了苦難，兜了一個奇大的充滿了危險的圈子後，還是被當做禮物交換了，不，是被命運選中了！

　　事情的結果如趙傾城所料。

　　過了兩天，日暮時分，陽阿公主親自來到了我和趙傾城的房間。

　　她一個人進來，沒有帶一個貼身侍女。我覺得有些奇怪，連忙和趙傾城一起上前，正要盈盈下跪行禮，不料公主一把扶住我，「妹妹無須多禮。」

　　妹妹！

　　妹妹？

　　公主今天可是瘋了，她居然叫我妹妹。

　　而趙傾城卻依然行了禮。

　　「明天一早，妹妹就要離開公主府了。」公主微微笑了一下。

　　我呆住。

　　趙傾城卻並沒有吃驚。

　　「什麼都不需要收拾，一會兒我叫青衣給你把衣裳首飾送來，明天一早，沐浴後換上衣服打扮好，我送你出門。」陽阿公主神秘地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青衣很快就把衣裳首飾送來了，恭恭敬敬地放在床上，慢慢地退了下去，那神態，好像她面對的是皇后娘娘一樣。

　　「傾城，我不去。」青衣一走，我連忙握住趙傾城的手。

　　趙傾城搖搖頭，臉色有些黯淡，眼睛卻閃閃發光，「不，姐姐，你必須去。」她的聲音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還是有些沙啞。

　　「可愛他的人是你呀。」我說。

　　「他看中的卻是你，這是命。」趙傾城說。

　　我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傾城，我們是雙胞胎，長得差不多，只是你比我皮膚更白嫩些，身子更豐滿些，不如來個偷樑換柱，你代我去。反正他也只是遠遠地看過我，不一定真切。」

　　趙傾城搖搖頭，「不，如果被發現了，就是死罪。」

　　「公主絕不敢說出去的，別人更不敢，除非她們不想活了。」我為自己的聰明興奮起來。好一出精彩的姐妹易嫁，好玩。

　　「不，」趙傾城的臉色更黯淡了，「姐姐，即使不被發現，我也不能去。」

　　「為什麼？」我不解。

　　她低下頭，「姐姐忘了我已非處子之身。」

　　對了，我忘了這是古代，如果被發現從公主府出來的舞伎已非處女，那個極品王爺一生氣，可能會殺人，就算不殺，也會失寵吧，趙傾城這麼愛他，肯定不希望在他面前，她是個失貞的女孩。

　　「可我……」我想說我並不喜歡那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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