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禁宮柳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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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月下臺階,緩步上去迎接。肖衡已經進了院門,抬頭望去,她就是涓涓清泉中的水仙,在明月下亭亭玉立,周圍的芳香夜霧隨著她的腳步騰起,一時,他竟不能言語。 她朝他微微施禮,淡若煙柳,豔如姣花。仿佛深秋裡一聲婉轉的鶯啼,年輕的肖衡突然領悟到,這個女子,是輕慢不得的。 上次是他做錯了。 他輕咳一聲,聲音有點兒不自在,「這裡感覺怎樣?」 凝月簡單地回答一聲「好」,心裡同樣緊張。眼前的男子偉岸俊逸,沒有以往的倨傲,只有滿臉切切的愛憐,她有些惘然起來,他是淩霄峰上彎弓射箭的少年嗎? 兩人的心裡都想彼此平和相處,夜風中,樹葉搖曳細碎的月光,仿佛一汪清泉流到心田,一時意境超然。 他含著笑,過去牽住了她的手。她似乎顫動了一下,但還是溫順地隨他走,他掌心中的溫熱漫過她的指尖,又傳遞到他的掌心,滿地月光,微風捎帶花草的清香,都令肖衡幽然神往。 他攜她上了臺階,站在銀杉樹下,彼此的袍袖裡拂著清爽的風。他環視周圍,帶著自得的口吻道:「這裡曾經是全京城最好的王府,父皇問我挑哪個,我不假思索選了它。」 「是嗎?」凝月淡淡應和,並不起興趣。 肖衡卻是興致盎然,他很有耐心地解釋道:「百餘年前,先祖還是一名晉王,娶了柬國郡主為妃,他就在這裡金屋藏嬌呢。」 「後來呢?」凝月不禁脫口問道。柬國與翼國有段聯姻,宋鵬怎麼沒提起? 「郡主嫁給晉王,其實是柬國皇帝使的美人計,晉王愛上了她,結果……」他突然感覺凝月的手僵住,便俯首問她,「怎麼啦?」 凝月的聲音細弱,卻婉轉,「結果怎麼樣?」 「結果山河破碎,舉目瘡痍,晉王差點兒成了亡國的人。」肖衡語氣加重,笑容淡了。 凝月接口道:「翼國與柬國之間進行了一場曠世之戰,晉王收復失地,最後一舉攻下柬國,對嗎?」 肖衡攥緊了她的手,「果然聰穎。」 凝月心裡卻無比得沉重,自己偏信于宋鵬的一番慷慨陳述,並不瞭解戰爭的前因後果。她雖是個普通女子,卻能理解晉王的萬丈豪情。強虜來侵,凡血性之人必當身負國仇家恨,披堅執銳,英勇殺敵。 一場煙火,讓本來是柬國人的她成了翼國人。這塵世,無論誰當政執權,富賈貴胄依舊紙醉金迷,窮人家依舊一世落拓,枉費了這個冷姓。心裡一凜,凝月突然問:「那個郡主姓什麼?」 肖衡敲了敲自己的頭,想了想,「好像姓冷。」 凝月聞言,淡粉的唇色隨即變得蒼白,全身混混沌沌不似自己了。 冷姓女子不得進宮,原來如此。 肖衡的唇邊浮著微笑,與她想像中晉王的眉眼重疊交錯,他們可曾發現,眼前女子的雪膚花貌下,竟藏著金戈鐵馬?都跟柬國有關,都跟冷姓女子有關。 這種鐵騎踏破疆土的日子還會再度來臨嗎?凝月不由自主地搖頭,不會的,她不是那個郡主,她只是個採茶女而已,等事情一過,她依然回柳溪塢去。 肖衡見狀,低頭細審她,烏暗的光線照在她的臉上,盈光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神志似乎飄蕩在遠處。他好奇地笑了,喚她:「問了這麼多話,怎麼沒聲響了?」 她醒悟過來,迷離的眼光望定他。肖衡心裡湧起甜蜜,他衝動地用雙手扶住她的雙肘,感覺她的身子沾了清露的涼意,他將她擁入懷,輕聲道:「冷嗎?」 他的聲音隨落葉悠悠飄動,俱不真切。凝月有了一抹感動,她的身子開始柔軟,聲音也是輕飄飄的,含糊地應了一聲。肖衡低頭,慢慢將臉湊近,凝月仰頭看他,不知怎的,她閉起了眼。 她的睫毛微微顫動,他溫潤的唇落在上面,緩緩廝磨,聲音夢囈般,「這是真實的你嗎?」凝月一動,他摟她更緊,含住了她的唇片。 他試探性地卷起她的舌尖,今晚的她並沒拒絕,身子軟綿綿地靠在他的身上。她的順從愈發讓他迷醉,他吻她更熱烈……凝月微睜雙眼,肖衡黑若點漆的眸子溫柔地一閃一閃的,彼此的唇舌纏綿地絞在一起,仿佛有清越的水聲從耳際流淌而過,凝月幾乎要沉溺在那片柔和之中。 肖衡開始呼吸急促,他大膽地將手指探進她的前襟,接著更深地探入,動作有點兒笨拙地揉捏著……凝月從恍惚中猛然驚醒,她驚呼著推開了他,雙臂環住前胸,眼簾下滿是複雜的表情,整個人看起來蒼白而柔弱。 「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不這樣,你放心。」肖衡說得語無倫次,他有點兒狼狽地解釋著,眼裡劃過一縷失望。 他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大發脾氣,凝月心跳得厲害,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兩人僵在那裡,漸漸聽到零落的鐘鼓聲,地上的落英隨風輕移,發出細碎的聲響。 倒是肖衡首先開口道:「今日你也累了,歇息去吧。」 凝月應了,她猶豫著想走,又不由看他一眼。肖衡爽朗地笑道:「沒事,你進去,我走了。」說著,在後面攬住她的肩,一直攬她到寢殿門口,才放手。 他大踏步往外面走,凝月略微躊躇,脫口喚道:「肖衡!」 肖衡回頭,他詫異於她這樣叫他,不過他很高興,含笑等著她說話。 「謝謝你今晚告訴我柬翼兩國的事。」凝月鼓足勇氣說道,發自真心的。 肖衡愣了愣,露齒笑了,朝她揮了揮手。他走得灑脫,高大的身影在樹林間穿梭而過。 這夜,一彎殘月高掛樹梢,凝月倚靠在西窗凝望夜空,久久才入睡。 平息和順的日子真的開始了,無論是風絮滿天的白日,還是月華如霜的夜裡,他們都和平地、客氣地相處著。 有時,他們會同處一張桌旁用膳,就像是平常人家相濡以沫的夫妻。甚至,如果肖衡來晚了,凝月讓宮人內侍擺好碗筷,靜靜等著他來。每當那時,凝月就會無意露出自己的自然相,親自端了飯碗,放在肖衡的面前。 秋韻喜人,輾轉流過光陰,肖衡的話語多起來,有時與凝月在燈下閑坐,講他小時候的故事。那一刻,他們似乎在開始他們的情感旅程,卻又固守彼此的距離。他不再是趾高氣揚的小王爺,她也不是傾國傾城的冷美人,她雙手撫膝,意態溫雅,似在傾聽他的敘述,她的眉眼在燈下清幽飄逸。 這時候的肖衡,帶著一點兒新奇和體貼,他常常會送她去她的寢殿,保持自己的君子風度,很自覺地離開。她也不看他,低眉與他告別。他很樂意享受這種氛圍,甚至很滿足,他感覺,他們遲早會開始「姻緣」。 皇后不再出現,或許她也得到了一點兒消息,正在暗自欣慰吧? 過了一段和睦的日子,十月初,肖衡又要忙碌了。他告訴凝月,他暫時留在軍營大帳裡。凝月表示理解,在陽光明媚的初晨,她還送他出了府門。 接下來,她決定出府處理香巧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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