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七六


  穿針見桃花林的六角亭中圓桌圓凳,亭外還有宮女恭候,肖沐正巴巴地望著她。對下棋她只知皮毛,又不好意思拒絕,便順從地應了。肖沐展顏笑得很開心,忙請穿針坐了,命內侍排上棋盤,自己又興高采烈地在對面坐定。

  兩個人東一著,西一著,擺成一個車馬臨門勢。肖沐的眼光不時從穿針的身上飄過,穿針下得專注,肖沐神情恍惚,只會跟著穿針的走勢,對了良久,竟是一盤和棋。

  「皇上定是讓臣妾的。」穿針笑道。

  「哪裡?是朕棋藝不精,咱們重來。」肖沐重新排棋。說話間,引線換了一身櫻色雲紋拖地的袍衫姍姍而至,在另一側坐了,默默地看著他們下棋,不久,穿針輸了。

  引線道:「如今要輪著臣妾了,臣妾與姐來下盤棋吧。」

  肖沐把原先的位置讓給了引線,自己就勢坐在穿針的身側:「好好,朕來督陣。」一旁坐著,深深呼吸著從穿針身上散發出的微微清香,此時的穿針垂眸注視著棋盤,蔚藍的水天光色隨著她不經意的笑暈開,竟讓他如全身浸在暖洋洋的溫水中,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不多時,黑雲已成一勢。穿針正要叫吃,肖沐發急道:「這著下不得!下了這一著,那一塊要全軍覆沒了,快些打劫為妙。」穿針依言,尋了一劫。

  引線打了肖沐一下,嘟嘴道:「你這濫皇上,幹你什麼事?」

  肖沐揚眉,依然好脾氣:「什麼濫了?」

  引線也不在意,只顧自己說話:「觀棋不語真君子,皇上如今開了口,豈不是濫皇上?」

  穿針見兩人你來我往的,像平常小夫妻打鬧,跟著笑起來,以前的尷尬事情也就煙消雲散。想想引線註定是貴人的命,心裡甚是替她欣慰。

  時辰在一派祥和中流淌,轉眼已過了晌午,穿針在肖沐的挽留中用了蓮心茶,想想時辰不早,引線身子困乏該歇了,於是起身告辭。

  肖沐一直送到外殿。絞珠蛸的珠簾隨著穿針的身影晃動,瀲灩起一波波的輕浪,撩得肖沐心神蕩漾。他定了魂似的站在珠簾內,貪婪地望著穿針離去的背影,綠蔭中她藕色鬥紋錦的披袍展開,就像滿目清波碧葉中一枝白蓮盈盈綻放。

  「皇上該滿足了吧?我姐可是難得如此開心。」

  引線站在肖沐的後面,繼續道:「想想皇上真的可憐,還要臣妾幫忙一解相思之苦。可真見面了,只能近其人不能近其身……唉,我姐好歹原諒皇上了。」

  這話說得極為刻薄,肖沐置若罔聞,仿佛依舊沉浸在那份甜美之中。引線見他半晌不動,也懶得跟他虛情假意的,便要回自己的被窩裡。肖彥清醒過來,順手一拉,引線驚呼一聲,人便歪在了他的懷裡。肖彥乘勢抱起她,一直抱到床榻上,人就粗野地壓在了她的身上。

  「你壓著我的孩子了!」引線生氣地叫道,粉拳落在肖沐的肩膀。

  肖沐並不動氣,探手下去將她的羅裳褪盡,唇齒緊緊貼上她劇烈起伏的頸窩,一路舔下去,含住了胸前高聳起伏的朱砂。

  「你做得不錯,朕賞你。」他含糊地應道,帶著一種難言的渴望狠狠地咬了一口。引線痛苦地喊出聲,同時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席捲而來,仿佛只有這樣的肆虐、極端的痛,才能將心中脹裂的冰面開凍,那種無法言語的煎熬才能稍微得到平息。

  「明日朕下旨,封你為蕊嬪。」

  引線停止了叫喊,只覺得四下裡頃刻靜了,只餘下肖沐的聲音清楚地滑入耳內,一時,她忘記了疼痛。就算肖沐如一條穿梭的魚從她身上滑走,她也不在乎。她將頭深深埋進摻了芍藥花瓣的夾紗枕,淡淡地笑了。

  同時,她又在扳著指頭掐算著,老天還是眷顧她的,才短短二個月,她從蕊貴人一躍成蕊嬪了。嬪,位在妃下,而肖沐的妃子,沒幾個吧?

  穿針乘了步輦往宮門走,清爽的風吹過整個皇宮,吹過她含笑的臉,伴著花木的馨香。她理了理被吹亂的發梢,身旁的珠瓔嘀咕道:「娘娘,奴婢總感覺不對勁,怎麼她們一開始就把奴婢支走了?」

  穿針一怔,接著笑道:「哪有你想得這麼多的?引線過得好,我放心了。」

  「可您總讓人不放心。」珠瓔輕聲道,「王爺要是怪罪下來,奴婢可就慘了。」

  穿針笑起來,安撫珠瓔:「小人精,王爺要是怪罪于你,我替你擔著。」

  這時,遠遠的,宮門外傳來馬的嘶鳴聲。緊接著,宮門兩邊的侍衛黑壓壓跪了一地,一匹通體火紅的赤烈馬從宮外飛馳而入,身上的紅鬃飄飄欲燃,風把馬上人飄渺的披氅吹成了飛天。

  「王爺!」珠瓔驚呼。

  §碧海青天夜夜心

  抬步輦的宮人隨著聲音全都匍匐在地。

  肖彥的赤烈馬昂首挺胸馳騁在寬闊的天庭上,近得穿針的步輦,肖彥躍身下馬,挺直似劍的身軀割裂了刺目的陽光。他大步來至穿針面前,伸手扳住她的肩,從上而下,從下往上,細細地審視。最後,用亮得不亞於雪光的眸子註定穿針:「他對你怎樣了?」

  穿針倒氣定神閑,淺淡的笑意經唇渲開:「臣妾不是好好的?」

  「叫你別私自進宮,怎麼這般不聽話!」肖彥的臉上有了怒意,他大聲地朝她發脾氣,眼波裡劃過一道暗青色的陰影。

  一瞬間穿針愣住了,臉上薄薄的一層血色迅速地襝去。

  「王爺……」她感到不知所措。旁邊跪著的珠瓔慌忙道:「王爺,是奴婢有錯,不該讓娘娘進宮的。」

  「少插嘴!」肖彥在穿針面前來回了幾步,眸光投向皇宮深處,斂著眉眼,冷冷地咬了咬唇,「他也不敢怎樣。」他不容分說地抱起了穿針,將她舉過馬背坐穩了,自己翻身上馬,巨大的披氅將她整個人包攏住。

  「王爺,去哪?」穿針驚惶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只低低的一個字:「走。」肖彥揚鞭,赤烈馬猶如一團焰火,籠著煙一般的兩個人向宮外飛去。十幾名身披甲胄的侍衛緊隨其後,直往南邊去了。

  耳畔有泠泠的風聲,道路兩旁的綠樹颼颼而過。穿針蜷縮在肖彥的懷裡,張開雙眸偷看前面的景致,漸漸地,她明白過來,唇邊再度浮起微笑。

  陣陣春風闊大而光滑,像一匹最柔軟的絲鍛,滑過他們的臉龐。穿針明白,他要將她帶往一個從未體會的地方,他的神情又變得平靜的,唇緊緊抿著,眼眸端凝而堅執。她抬眼看著他,蜷得更緊,微笑著不說話。

  她知道,他是真的真的在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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