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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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櫻也嚇壞了,「怎生是好?我不知道有這事,是我害了你……」人急急往外面跑,「我這就去要回來。」 人還沒跑出臥房,院子裡已經響起了老宮女的聲音,「瑉姬姑娘,邢妃娘娘那邊來人了,喚你去一趟。」 穿針聞命,猶豫地挪步出門,回頭問一臉蒼白的茱櫻:「你說邢妃的父親是王爺手下的僚將?」 「將門出虎女,誰都怕她。」茱櫻惴惴不安地回答,「你可要小心了。」 一臉沉靜,穿針平和說道:「我已經不怕什麼了,也沒什麼好怕的。」踩著細步,悠悠出門去了。 穿針跟隨宮人,漫步過了芙蓉洲,穿過花光院,沿著長長的回廊走了一程,經由一道側門,進入錦萃堂的內庭。 庭深處,一群侍女、嬤嬤直挺挺齊跪在廊前階下,那個宮女小秀正愁眉淚眼地跪在上首。一見穿針,小秀愈發委屈地咧嘴欲哭的樣子。穿針憫然看小秀一眼,繞過樑柱邁上臺基。 一隻雕花胭脂盒從房內扔出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穿針前面的海棠石墩上,聲音並不脆,卻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小賤人,看我不剝了她的皮!讓她看管衣服,燒破了還拿去賣乖,還想瞞著我!」中氣十足的女聲從房內傳來,怒衝衝的,高亢而洪亮。 穿針進去,邢妃背著她坐在銀鏡前,寒月一般清冷的光華下,她雙臂揚舉,一隻手在頭頂盤攬著將完未完的髮髻,動作粗拙。待實在不能將髮髻挽住,她將手中的牛角梳擲在地面上,霍然起身。 「都愣跪著幹什麼?還不進來給我梳頭!在我面前,一個個只會裝傻!」 她的個子並不高,五官端正,身穿一件白紡綢大衫,下截是青縐鑲花邊褲,整個身板挺拔有致,頗有英武之氣。 穿針屈了屈身,平靜地站在邢妃面前。邢妃微蹙眉頭,眼光落在她的身上,肆意地上下掃視一番,似乎要穿透她的裝扮,直看到內心深處。 「你就是那個瑉姬?」 「是,娘娘。」 外面的侍女們正屏息靜氣地魚貫而入,邢妃重新坐在銀鏡前,命人拿了那件合歡襦,將牡丹叢裡的那片綠葉展示給她。 「是你繡的?」 「是。」 「好啊,你既然那麼厲害,本宮有套衣裙不夠綺麗,你拿去繡了。」 侍女們聞命,忙忙地打開箱櫃,捧出一色裙帔,交到穿針的手裡。 「本宮要在前襟左胸繡上錦雞芙蓉,右胸是彩鳳牡丹,然後,在後襟繡上鴛鴦戲水……」邢妃慢條斯理地描述著。 「娘娘,沒有畫樣,奴婢實在繡不來。」穿針抗議了。 「你不是很厲害嗎?這裡的丫頭可是聽你的。」邢妃冷冷一笑,譏諷道,「本宮一向不會留意一些細節,要不是別人指出,本宮還未曾注意多了片葉子。這裡的丫頭各守其職,更不許擅自做主。你是過來伺候王爺的,除了這個你什麼都不許動,偏偏騎到本宮的頭上了!」 邢妃不說則已,一說心頭愈加躁怒,「死賤人,還不將奩盒裡那支珠步搖遞給我!」她朝著身邊梳頭的小秀喊,「傻子似的,留著你何用!」 說話間,奪過步搖,將小秀的一隻手摁在梳粧檯上,長針一般的簪柄狠狠地刺入小秀的掌心。 「賤貨!」 小秀尖叫起來。房內眾人倒抽一口氣,都嚇得跪倒在地。 穿針大驚失色,手中的裙帔失手滑落,嘴裡叫道:「放開她!」情急之中,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想要去掰邢妃的手腕,卻被邢妃一把推倒在地。 穿針連忙跪下了,「奴婢去繡,娘娘放了她……」 「限你十日內繡完,帶著這些東西給本宮滾出去!」邢妃冷森道。 穿針默默地看著痛得已面色慘白的小秀,看著血順著她的掌心向下流。只覺得一下下尖銳的刺痛從心尖處傳開,一直彌漫至全身。 她抿緊嘴唇,抱起了那色裙帔,連同自己的白絲羅,慢慢地走出了錦萃堂。 她低著頭往前走,並未注意到茱櫻正一臉擔心地等在外面。一見穿針出來,茱櫻朝著裡面罵開了,「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因為父親是王爺的僚下?明明是她父親把她送給王爺的,還以為是王爺看上的呢,氣焰何必囂張成這樣子?回頭我告訴陳徽妃去,瑉姬是陳徽妃調教的,豈容別人來插一手!」 穿針一怔,連忙將義憤填膺的茱櫻拉至一樹海棠畔的山石後,嗔怪道:「你失心瘋了!這是什麼地方,你敢明目張膽地叫?」 茱櫻冷冷一笑,「別看她像母老虎,這樣說她,她倒不敢沖出來。誰都知道她是什麼人,王爺是看在她父親替他擋一箭的分上收了她的。她以為自己是誰?骨子裡比咱命定做奴婢的還賤!」 穿針見附近確無旁人,在茱櫻肩上輕拍一掌,「真是人小不知利害,你心裡明白就是,何必亂嚷嚷?我這樣說你,也是為你好。」 「我只是不忿邢妃那樣待你。」茱櫻依然憤憤不平的樣子,「你怎麼一點脾氣都沒有?」 穿針大為感動,將手撫了茱櫻的頭髮,「小人兒,罵起話來倒利落。罰你今晚別給我洗腳。」 茱櫻哧地一笑。兩人相擁相攜款款而行,分花拂柳,回至荔香院。一回臥房,穿針將手中的那色裙帔攤開,沉思片刻,終無奈地歎道:「沒有畫樣,怎麼繡得出來?」 「邢妃要在上面繡上這麼複雜的花樣,拿去織工局用花機織好了,幹嗎要你來繡?」茱櫻生氣道,「我看邢妃分明是在找碴兒,別去管她。」 「真想為難我也就罷了。」穿針苦笑,「她是看上我的針繡,又不能直言要,看我疼小秀的樣子,故意折磨她逼我答應下來的。」 「這母老虎!」茱櫻禁不住又罵。 「也不知道哪裡去找畫樣?」穿針感到為難。 茱櫻眼珠一轉,拊掌笑道:「王府工坊裡有工匠描金描銀的,興許他們會描這些。」 晉王府的堂閣樓台大都建在芙蓉洲的東南與西南,西北角仍是大片未經劈墾的荒蕪叢林,隱顯出低矮的縱橫屋脊。 穿針在茱櫻的攙扶下漸近工房,便聽見有蒼老的小調聲從後窗中傳出,夾雜著捶打金器聲。她們站在窗外探頭向內窺看。 幾名年老的金工正在一邊俯首做活,一邊隨口吟唱不知名的歌調,聽來悠遠而蒼涼。這些人原本應該身材魁梧,此時都佝僂著項背,愁苦滿面,想是曾經飽嘗風霜艱辛。工案上立著幾個彩釉的瓷偶,彩釉滴流出纈紋,十分絢麗。 穿針的目光落在工案上,一眨不眨地不能移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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