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中歌 | 上頁 下頁 |
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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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的心緩緩放下,只要他肯替陵哥哥治病,不管什麼診金,他們都願意支付:「沒有問題。」 孟玨撚著指間的花微笑,極和煦地說:「不要說天下萬民的賦稅,就是他們的生死,又與我何干?我的診金是,如果我治好皇上的病,你要嫁給我。」 雲歌不能置信地看著孟玨。 孟玨笑如清風:「這是我唯一會接受的診金。你可以回去好好考慮,反正漢朝地大物博,人傑地靈,大漢天下有的是名醫,病也不是非要我看。」 雲歌眼睛內有悲傷,有痛苦,更有恨。孟玨絲毫不在意,笑看著指間的花。雲歌沉默地起身,向外行去。 孟玨聽到花房門拉開、合上的聲音。 他一直微笑。微笑地靜靜坐著,微笑地凝視著手中的合歡花。 花房內,夕陽的金輝漸漸褪去,最後黑沉。 他微笑地站起,背負雙手,合歡花嵌在指間,悠然踱出花房,信步穿過花徑。 一個纖細的身影立在紫藤花架下,凝固如黑夜。 孟玨停步,靜靜看著雲歌。 她的肩頭,朵朵紫藤落花。 一把暗沉、微弱的聲音,像是從死水底下飄出,有著令人窒息的絕望:「我答應你。」 孟玨不喜反怒,負在身後的手上青筋直跳,臉上的笑意卻越重。 他走了幾步,站在雲歌面前:「再說一遍。」 雲歌仰頭,盯著他:「一旦你治好皇上的病,我,雲歌就嫁給你,孟玨。若有食言,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替雲歌拂去肩頭的落花,將指間的合歡花仔細插在了雲歌鬢間:「此花為合歡。」 雲歌一聲不發,任由他擺弄。 「你要我什麼時候進宮看皇上?」 「明天。你下朝後,就說有事稟奏皇上,于安會安排一切。」 「好。」 「還有一件事情,皇上的病,不許你洩露給任何人。」 孟玨笑著搖頭:「雲歌,你怎麼這麼多要求?我究竟是該答應你,還是索性直接拒絕?省得我答應了你,你還覺得是你吃虧了。」 雲歌的聲音冰冷:「我沒有指望你會慷慨應諾,你還要什麼?要不要我現在寬衣解帶?」 孟玨的聲音沒有絲毫怒意,淡淡說:「來日方長,不著急。可是我現在還真想不出來要什麼。」 雲歌的唇已經被自己咬出了血。 孟玨輕歎了口氣,笑道:「這樣吧!日後,你答應我的一個要求。」 早已經城池盡失,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雲歌譏諷地說:「不愧是生意人!好。」迅疾轉身,一刻都不想逗留地飄出了孟玨的視線。 孟玨靜站在紫藤花架下,一動不動。 冷月寂寂,清風陣陣。 偶有落花飄下,一時簌簌,一時無聲。 立的時間長了,肩頭落花漸多。 晚飯已經熱了好幾遍,孟玨卻一直未回。 三月提著燈籠尋來時,只看月下的男子丰姿雋爽,湛然若神,可身影孤寂,竟顯黯然憔悴。 三月的腳步聲驚動了他,孟玨轉身間,已經一切如常。 三月只道自己眼花,公子風姿倜儻,少年得志,何來黯然憔悴?笑道:「晚飯已經備好了,不知道公子想吃什麼,所以命廚房多備了幾樣。」 孟玨溫和地說:「多謝你費心。你親自去見一月,讓他想辦法轉告大公子,就說『立即辦好那人託付他辦的事情,不論以何種方式,何種手段,越快越好』。」 三月恭身應道:「是。」 孟玨又道:「從今日起,你們幾個行動要更謹慎。我知道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但在長安城一日,就不許稱呼彼此小名。沒有我的許可,也不許你們來往。」 三月道:「我明白。公子不希望他人從我們身上,判斷出大公子和公子關係親密。我們和大公子身邊的師兄妹私下並無往來。」 *** 第二日,孟玨依照約定,請求面見劉弗陵。 六順領孟玨踏入宣室殿時,雲歌笑意盈盈地迎了出來,如待朋友、賓客。行走間,衣袖中無意落下幾朵合歡花,輕旋著散落在殿前的金石地上,雲歌每走一步,都恰踩到花上,將花踏得粉碎。 雲歌笑福了福身子:「孟大人,請隨奴婢這邊走。」 盂玨含笑,視線淡淡地掃過雲歌腳下的碎花:「有勞姑娘。」 起先,在大殿上,在龍袍、龍冠的遮掩下,看不出來劉弗陵有什麼不妥。可此時一襲便袍,劉弗陵放鬆了心神半靠在坐榻上,孟玨立即覺察出他眉目間強壓著的病痛。 孟玨磕頭問安,劉弗陵抬手,讓他起來:「多謝你肯給朕看病。」 劉弗陵語氣真誠,孟玨道:「是臣該做的。」 雲歌搬了坐榻給孟玨,笑請他坐。 劉弗陵道:「雲歌和朕說了你的要求,雖然有些難,不過朕答應你。」 孟玨笑意變深,看向雲歌,目中有譏嘲。 雲歌眼中有了驚惶,笑容下藏了哀求。 孟玨目光一掃而過,笑給劉弗陵磕頭:「謝皇上。」 孟玨跪坐到劉弗陵身側:「臣先替皇上把下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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