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中歌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二 |
|
劉弗陵瞟了眼下方立著的七喜,七喜忙借著去問雲歌需要什麼兵器的機會,向雲歌一遍遍叮囑:「皇上心中早有計較,打不過就認輸,您可千萬別傷到了自己。」 雲歌滿臉笑嘻嘻,頻頻點頭:「當然,當然。我可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七喜又問:「姑娘用什麼兵器?」 雲歌撓撓頭,一臉茫然:「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訴你。」 七喜感覺頭頂有一群烏鴉飛過,擦著冷汗離去。 雲歌的出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連精神消沉、一直漠然置身事外的霍成君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心緒複雜地看向了雲歌。 許平君就更不用提了,此時臺上三人都是她心中至親的人,她恨不得也能飛到臺上,與他們並肩而戰。可自己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心中又是求神,又是祈天,希望一切平安,真的是「點到即止」。 雲歌全當孟玨不存在,只笑嘻嘻地和劉病已行了個禮,坐到劉病已身側,開始東看西看、上看下看地打量阿麗雅,一副全然沒把這當回事,只是好玩的樣子。 劉病已和孟玨無語地看著雲歌。 雲歌三腳貓的功夫竟然也敢來丟人現眼?!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合,他們肯定早拎著她脖子,把她從哪來的,扔回哪去了。 第一場是劉病已對哲赤兒。 劉病已上場前,孟玨笑著和他低聲說了幾句話,劉病已微笑著點了點頭,從容而去。 哲赤兒甕聲甕氣地說:「我在馬背上殺敵時,兵器是狼牙棒。馬背下的功夫最擅長摔交和近身搏鬥,沒有武器。不過你可以用武器。」 劉病已以坦誠回待對方的坦誠,拱手為禮:「我自幼所學很雜,一時倒說不上最擅長什麼,願意徒手與兄台切磋一番。」 哲赤兒點了點頭,發動了攻擊。 哲赤兒人雖長得粗豪,武功卻粗中有細。 下盤用了摔交的「定」和「閃」,雙拳卻用的是近身搏鬥的「快」和「纏」,出拳連綿、迅速,一波接一波,纏得劉病已只能在他拳風中閃躲。 哲赤兒果然如他所說,只會這兩種功夫。 因為只會這兩種功夫,幾十年下來,反倒練習得十分精純,下盤的「穩」和雙拳的「快」已經配合得天衣無縫。 會武功的人自然能看出哲赤兒無意中已經貼合了漢人武功中的化繁為簡、化巧為拙,可不懂武功的夫人、小姐們卻看得十分無趣。 劉病已卻大不一樣,只看他騰挪閃躍,招式時而簡單,時而繁雜,時而疏緩,時而剛猛,看得夫人、小姐們眼花繚亂,只覺過癮。 雲歌卻十分不解,大哥的武功看著是美麗、好看,可怎麼覺得他根本沒有盡力。大哥給人一種,他所學很雜,卻沒有一樣精純的感覺。但她知道劉病已絕非這樣的人,他會涉獵很廣,可絕不會每樣都蜻蜓點水,他一定會揀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學到最精。 轉眼間已經一百多招,劉病已和哲赤兒都是毫髮未損。 劉病已本就對草原武功有一些瞭解,此時看了哲赤兒一百多招,心中計議已定。對哲赤兒說了聲:「小心。」功夫突換,用和哲赤兒一模一樣的招式和哲赤兒對攻。 哲赤兒是心思專純的人,五六歲學了摔交和搏鬥,就心無旁騖地練習,也不管這世上還有沒有其他高深功夫。幾十年下來,不知不覺中,竟然將草原上人人都會的技藝練到了無人能敵的境界。若劉病已使用其他任何功夫,他都會如往常一樣,不管對手如何花樣百出,不管虛招、實招,他自是見招打招。可劉病已突然用了他的功夫打他,哲赤兒腦內一下就蒙了。想著他怎麼也會我的功夫?他下面要打什麼,我都知道呀!那我該如何打?可他不也知道我如何打嗎?他肯定已經有了準備,那我究竟該怎麼打…… 劉病已借著哲赤兒的失神,忽然腳下鉤,上身撲,用了一個最古老的摔交姿勢--過肩摔,把哲赤兒摔在了地上。 大殿中的人突然看到兩個人使一模一樣的功夫對打,也是發蒙,直到劉病已將哲赤兒摔倒,大家都還未反應過來。 劉弗陵率先鼓掌贊好,眾人這才意識到,劉病已贏了,忙大聲喝彩。 劉病已扶哲赤兒起身,哲赤兒赤紅著臉,一臉迷茫地說:「你功夫真好,你贏了。」 劉病已知道這個老實人心上有了陰影,以後再過招,定會先不自信。哲赤兒的武功十分好,他的心無旁騖,已經暗合了武學中「守」字的最高境界。他只要心不亂,外人想攻倒他,絕不容易。 劉病已對哲赤兒很有好感,本想出言解釋,點醒對方。不是我打贏了你,而是你自己先輸了。可再想到,哲赤兒縱然再好,畢竟是羌人,若將來兩國交兵,哲赤兒的破綻就是漢人的機會。遂只淡淡一笑,彎身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 克爾嗒嗒勉強地笑著,向劉弗陵送上恭賀。 「漢朝的勇士果然高明!」 劉弗陵並未流露喜色,依舊和之前一般淡然,「草原上的功夫也很高明,朕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高明的摔交、搏鬥技藝。」 因為他的誠摯,讓聽者立即感受到他真心的讚美。 克爾嗒嗒想到哲赤兒雖然輸了,卻是輸在他們自己的功夫上,並不是被漢人的功夫打敗,心中好受了幾分,對孟玨說:「我想和你比試第二場。」 孟玨本以為克爾嗒嗒以王子之尊,此行又帶了勇士,有備而來,不會下場比試,不料對方主動邀戰。 但既然對方已經發話,他只能微笑行禮:「謝殿下賜教。」 雲歌不看臺上,反倒笑嘻嘻地問劉病已:「大哥,你究竟擅長什麼功夫?這台下有些人眼巴巴地看了半天,竟還是沒有一點頭緒。大哥,你也太」深藏不露「了!」 劉病已對雲歌跳出來瞎摻和,仍有不滿,沒好氣地說:「有時間,想想過會兒怎麼輸得有點面子。」 「太小瞧人,我若贏了呢?」 劉病已嚴肅地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雲歌,最後來了句:「散席後,趕緊去看大夫,夢遊症已經十分嚴重!」 雲歌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好一會後,卻又聽到劉病已叫她,仔細叮囑道:「雲歌,只是一場遊戲,不必當真。若玩不過,就要記得大叫不玩。」 雲歌知道他擔心自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大哥關心。」 劉病已冷哼:「關心你的人夠多了,我才懶得關心你。皇上坐在上頭,你斷然不會有危險。我是關心孟玨的小命。我怕他會忍不住,違反規定,沖到臺上救人。」 雲歌「哧」一聲冷嘲,再不和劉病已說話。 他們說話的工夫,孟玨已經和克爾嗒嗒動手。 一個用劍,一個用刀。 一個的招式飄逸靈動,如雪落九天、柳隨風舞;一個的招式沉穩兇猛,如惡虎下山、長蛇出洞。 劉病已看了一會,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