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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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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喜歡你自己去生一個!」蘭汀此時聽見了孩子的哭聲,從房中走了出來,正巧聽見江傲的話語,不禁笑著打趣了一句,又接著道:「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成親?」 「咳咳!我說蘭汀啊,我來的時候匆忙,身上沒帶什麼好物事,這個就當見面禮送給若穀了。」安心連忙打著岔,從懷裡取出一枚精工雕琢的玉珮,順手系在蘇若穀的衣上,只見那玉潤潔剔透,顯然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他這麼小,給他這個怕不多時便要玩丟了。」蘭汀笑道。 「怕什麼!丟了我再送!」安心一臉財大氣粗的模樣,只差沒拍著胸脯叫嚷老子就是有錢了。笑道:「玉能安神辟邪,小孩子佩帶是再好不過了。」 蘭汀但笑不語,與安心相處了這麼多年,彼此早都不再客套了,過了會方問道:「這次回來要待多久?你上回從慕容浩那裡找來的幾個人,當真是管財理帳的一把好手,鋪子裡,我現下都不用再操心了,偶爾去逛上一回也就罷了。」 「不知道,住著瞧吧。」安心歎口氣道:「這眼下,邊境上正不太平,雖說與我沒啥關係,但總也不忍心眼睜睜看著更多無辜的百姓被捲入戰爭的苦難中去。」說著,輕撫著蘇若穀的臉蛋道:「像若穀這般大小的孩子,更不知有多少就此成了孤兒,無依無靠。」 安心認了,這莫明其妙的穿越,令她本身也成了這歷史的一部分。她理會大宋的政局,情況不見得會變得更好,但她若是不加理會,肯定會更糟。經過了上次與西夏的一仗,安心算是瞧清了,雖然自己的力量太過微薄,但只憑著有江湖高手的相助與醫毒之術,也可以左右戰局。說來說去,只是不忍心看到更多的人,因戰爭而失去和平寧靜的家園。她不是救世主,她只是在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而已。 蘭汀微笑,像是能夠明瞭安心的心思,沉吟道:「蔡襄也成親了,前些日子派人送了信來,提起你的時候,倒又是一陣傷感。」 安心聞言一怔,隨即微笑道:「好啊!看來將來這院子可以熱鬧起來了,你讓他閒暇時常來住住,說起來,還真的好想他們。」安心想起從前與蔡襄、蔡氏在一起的快樂日子,心裡不由感慨萬千——那個時候,除了經常思念現代的父母之外,其實過得無憂無慮。再一想起蔡襄曾經表白被拒後的鬧氣,不禁又是好笑。他現下,一定也長成偉岸的男子漢了。安心一直將他當成親人一般看待,此時聽蘭汀這麼一說,更是想念。只是暫時不願去見他,免得更生波折,要見,但不是現下。 江傲了然一笑,伸手逗弄著小若穀,心裡想著,什麼時候也該傳他些武藝。時常聽得安心在那裡嘮叨未來種種,他也深深明瞭,幾十年後的大宋,一定是個亂世,要有足夠的武藝才能防身。 安心忽然想起什麼,又笑道:「話說,我又琢磨出幾樣好吃的東西,若穀一定喜歡。只是現下食材不順手,等哪日我讓慕容浩從碧波島幫我多運些玉米回來,到時做了讓你們嘗嘗。沒准還能再開一家零嘴店。」開始還說得好好的,再一提起開店賺錢,安心的眼又笑得花了,爆玉花,冰淇淋,一定很好賣!一兩銀子一份,一天賣個幾十上百份的,發了!發了! 「玉米?」蘭汀茫茫然不知所措,從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安心再厲害,總也不能無中生有吧! 「以後見了你便知道了。」安心神秘一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嬌慵道:「春日午倦,我要爬到床上裝死去也,晚上,咱們逛州橋夜市去!」想起州橋夜市,便想起第一次在酒樓遇見慕容兄妹的情形,安心不由又是會心一笑。 睡!一天到晚睡!遲早睡著豬!目送安心回房的江傲與蘭汀對望一眼,彼此皆是無奈——這個女人,看來要懶散一輩子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煎茶鬥漿 州橋夜市,出朱雀門,直至龍津橋,沿街俱是雜賣吃食,香氣氤氳。北宋沒有宵禁,因此東京城到了夜間分外熱鬧。許多晚睡之人,早已習慣睡前再到州橋夜市逛上一回,品品各類小食,點饑消夜,但這裡最有名的,卻還是煎茶鬥漿。 安心坐在一家茶肆之中,手裡把玩著一個黑釉茶盞,只見茶盞外壁、底部色澤黑亮簡素,皆有掛釉,而盞內湯花雪白,黑白相映,分外醒目美觀,不禁大歎宋朝喝個茶還真是太講究了。要知道她在這個朝代待了這許久,雖然偶爾也見人如此繁瑣地飲用茶水,但自己卻絕沒有想嘗試一回的好奇。今日恰恰逛到這裡,因吃了許多小吃,口內乾渴,這才決定嘗嘗。 「你瞧什麼?快喝吧,這茶要趁熱著喝,若是涼了,茶沫開始沉澱,不僅顏色不好看,就連味道也差了許多。」蘭汀飲盡自己盞中的茶,提醒安心道。 「你倒知道的清楚。」安心嘟嚷著,輕輕喝了一口,只覺滿口餘香。 蘭汀微然一笑道:「你忘了?蔡襄不是最精通這個的麼!」 蔡襄啊!安心飲盡盞中的茶,擱下了茶盞。這倒是的,蔡襄就喜歡擺弄這玩意兒,只是自己從前忙的很,沒空陪著他喝如此麻煩的茶,蘭汀與蘇舜欽倒是常與他聚在一處飲茶。只怕,這兩人的感情也是喝出來的吧!安心想著,瞧了瞧面前低微著頭兒,依舊宛如昔年那般溫婉清麗的蘭汀。 蘭汀繼續在紅泥小爐上燒著水,這裡的茶都需自己動手沖泡,茶肆隻提供山泉水與茶具。當然,也不是不能讓夥計來幫你點茶,只是趣味少了許多。夜間閒逛,原本就是飯後打發時間的法子,茶肆裡一坐,一邊自個動手做茶,一邊海闊天空地閒聊,不失為一種消遣。 安心靜靜地坐在那裡,瞧著蘭汀細細地將團餅茶碾磨開來,爾後邊操作邊講解什麼是調膏、點水、運筅。大概是因為這種茶藝太講究、費時了,而後世人心浮躁,生活節奏加快,便沒耐性坐在那裡細調慢飲,於是將這一絕藝都給丟棄了。安心不懂茶道,只覺得蘭汀此時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優雅、柔和、沉靜,一舉一動裡有說不出的婉約韻味。 「若不是街上到處都是茶肆,我倒是寧願喝清水。」卓然忽然笑道。 江傲聞言一笑,輕輕搖了搖頭。他與卓然一般,都自小流落在江湖,哪有這些文人雅興。倒不是欣賞不來,只是天性灑脫,不喜這般瑣碎。 四人正在這裡閑坐品茗,只聽得外邊「砰」一聲瓷器碎響,隨後便是一個清脆的耳光聲,緊接著,一個孩子的哭聲傳來,裡頭還夾雜著喝斥怒駡聲,哀求討饒聲,喧鬧不堪。 「怎麼回事?」安心皺了皺眉,好奇心又起,站起身來開了雅間的門兒向外張望。 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正坐在地上大哭,邊哭還邊抱著掌櫃的褲腿苦苦哀求道:「掌櫃……我……我不是故意的……嗚嗚……方才走出來的時候腳……腳底打了滑……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爹爹還等著我賺錢回去瞧病抓藥呢……嗚嗚……」他一邊哭著,一邊探出一隻手去抹拭眼淚,可是剛一抹上去,臉上頓時變得鮮血淋漓,再看,原來是他身邊的地上砸碎了一地的茶盞——瓷片,劃破了他的手。 那掌櫃的早已氣得滿臉發青,此時被這孩子哭得加倍煩惡,狠狠一腳將他踢得遠了,怒道:「滾!小兔崽子!這半年的工錢我扣下了!算是便宜你了!真他媽的揹運,你那半年的工錢,還不夠賠我這一隻茶盞的!」說著,心頭怒氣無處發洩,提起腳來對著那孩子又想狠狠踢將過去。 安心一見,一肚皮氣也上來了,這掌櫃的居然雇傭虐待童工!那孩子還那麼小,做錯事扣了他半年工錢已經很夠教訓了,怎麼還這樣不顧人死活的下死腳踹!當下急叫「住手!」只是再要上前阻攔已來不及了。 但此時那掌櫃卻覺得踢出去的腳上一麻一痛,不覺本能地將腳往後縮了縮。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衣衫後擺又像是被人使勁一拽,頓時重心不穩,「啪嗒」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隨即,那掌櫃慘叫一聲,又猛竄了起來。安心定晴一看,原來是他屁股與地面親密接觸時插上了幾片碎瓷,這會正抱著屁股在那裡上竄下跳,連連呼痛,模樣狼狽之極。 「哈哈!太搞笑了!」安心放肆地大笑出聲,倒引得外面有幾個客人對她頻頻行注目禮。一個漂亮的女人已經很惹眼了,更何況這還是一個行為張揚,貌若天仙的女人。她才不理會別人怎麼瞧她呢,邊笑眼睛卻邊在四處滴溜溜打轉——剛才是誰教訓了那個掌櫃啊?只看到白芒一閃,眼前一花,壓根就還沒看清楚,那掌櫃便被算計了。這裡頭,肯定有古怪,即便是江傲與卓然也未必有那麼快的身法。 「誰!誰在背地裡暗算我!快滾出來——哎喲——痛死我了——」那掌櫃的此時已被疼痛與憤怒弄失了理智,哪裡還顧忌這茶肆中眾人都是他的客人,當著一大群人的面就在那裡抱著屁股咆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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