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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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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天涵脫靴子的動作停了一停,扭頭暼我一眼:「氣消了?」 他這一問我才憶起我還在與他鬧彆扭呢,一時面上有些訕訕,我往床內側挪了挪,開始諂媚起來:「是我不識大體,你大人有大量,莫與我計較才是。」 他低低地笑,掀了被子躺進來。 我壓下惱怒,愈加諂媚:「相公看起來疲乏得很,不如我幫你捶捶背罷?」 他哦了一聲轉過去背朝上趴著,道:「左肩較疼,可用力點。」 我捏了幾下他的肩膀,筋真是繃得挺緊的,敢情真是累壞了。 我邊捏著邊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他安靜地聽著,偶拍拍另一邊肩膀指示我換邊兒。 循序漸進得差不多了,我開始奔入主題:「天涵,你每天要上朝,還要查案,很容易累壞身子骨的,不如就把案子交給官府去查罷。」 他扭頭望我一望道:「多謝娘子關心,只是此事乃為夫的職責所在,追查之事我勢必親力親為。」 我追問:「即是說,你一定要親自追查?」 他回道:「沒錯。」 我續問:「毫無轉圜的餘地?」 他續回:「無。」 「行,那就這麼著吧。」我鬆開捏他背的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道:「那咱就都歇著罷。」 師傅,我心意到了。 範天涵轉身,手支頭,望著我,戲謔道:「你可曾聽過鍥而不捨?」 我擺擺手:「心意到了就好,心意到了就好。」 他伸手過來,拇指並住食指,結結實實彈了一下我的額頭,道:「誰讓你來說情的?」 我拖好被子蓋上,閉上眼道:「古人。」 他的聲音沉沉地傳來:「不是讓你別與他們聯絡?」 我眼兒開了一條縫瞄他,見他沒甚不愉的臉色,才道:「我又不信我師父是邪門歪道,即使他是,這古來英雄豪傑多如牛毛,每個故事裡隨便一抓都一把,而讓人聞風喪膽的壞人一個故事裡至多一個,然後一群英雄豪傑大半輩子就忙著降服這個壞人,由此可見,我師傅是奇珍異寶,得好好藏著掖著。」 他放下支著頭的手躺好,淡淡道:「你比你師傅更奇珍異寶,我也想把你好好藏著掖著,你就別亂跑給我添亂了。」 這甜言蜜語我聽著很不受用,撇撇嘴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反正我是不會與我師傅斷了聯繫的。」 只見他嘴角彎了一彎,道:「那我為你夫多日的怎麼算?」 喲,堂堂狀元郎,言語輕薄我,不好吧。 頃刻後,我倆並排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語地搭起話來,主講人是我,主要是我人生閱歷比較充足,聽的說書也較多,講的故事比較引人入勝。 範天涵起初還禮尚往來地搭我一兩句話,後來他僅是安靜地聽著,在我講到口沫橫飛之時,他默默把他臉上的唾沫星子抹去。 我講著講著見天已經大光了,範天涵的也已是滿臉的倦色,便把故事的結局隨便講一講,然後道:「你徹夜未眠,還是歇著吧,我出去洗漱,就不吵你了。」 他嗯了一聲,閉著眼不動。 我又道:「你挪一挪,我好出去。」 他微微掀開眼又閉上,道:「我不想挪。」 我怔了一怔,這范大人也忒任性了罷? 得,我自個兒爬出去還不行? 我輕輕把一手一腳跨過他的身子,正待要跨另外一手一腳,下方的人突然伸出手,扣住我的腰,把我翻了一翻,翻回床裡去了。 我這麼忽然被翻了一翻,不輕不重地摔在床鋪上,有點暈乎,再算上他還落在我腰上的手,就愈加暈乎了。 我暈乎乎道:「你為甚不讓我出去?」 范天涵模模糊糊地應了我一聲,往我身上靠了靠,落在我腰上的手攬緊了一緊。 我試圖拎起他在我腰間的手,無功。 我只得推推他埋在我頸項的頭,道:「范大人,鬆手。」 他頭在我肩上蹭了蹭,含含糊糊道:「別吵。」 我用多了幾分力道繼續推他的頭,道:「你讓我起來我就吵不著你了。」 他嘖了一聲,略略不耐的語氣:「你別動就不吵。」 我無奈地道:「可我想起來啊。」 他倏地掀開眼,攬著我的手用力地緊了緊,勒得我的腰快成兩截了,又忽地鬆開,轉過身去背對著我睡了。 我隱約覺得他似在生氣,但又不猜不透緣由,只得安慰自己道「此人脾性像霧像雨又像風,莫與他計較。」 我坐著望著僵直的後背好一會兒,還是不敢叫他挪開讓我出去,也不敢再從他身上爬出去,只得重新躺回床上去,不久也就又入睡了。 §第17章 翰林 近日來我很愧疚。 李總管的脖子直不起來,當他橫著脖子出去辦事時,被街上的小無賴揍了一頓,理由是他歪脖斜眼的樣子太目中無人。 雖然此事因我而起,但我不得不承認,若是我見著李總管這付模樣,我也是想揍他的。我坦白地告訴寶兒我的想法,希望寶兒醍醐灌頂地教訓我一番,寶兒道:「小姐,我還以為是我太無情無義,我每每見著李總管歪著脖子在旁指手畫腳,便想打到他娘都認不出他。」 我聽完歎氣道:「寶兒,你確實很無情無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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