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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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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見韓德讓身邊還帶著個小姑娘,笑著招手令他過來道:「德讓,可就等你一個人了。這小姑娘是誰?長得可真俏啊。」 菩薩哥慌慌張張地躬身行禮道:「菩薩哥參見太后。」 燕燕方才正與韓德讓的妹妹韓靜香說話,聽到這名字就想起來了:「嗯,你就是菩薩哥啊。」招手令她到自己的身邊來,見這孩子膚白如雪,五官柔美,初看之下只覺眼前一亮,細看之下更是越看越舒服。她撫摸著她的小臉,十分喜歡,抬頭跟蕭隗因說:「這是你和靜香的女兒?嗯,長得好,眼睛鼻子都像你,嘴巴和額頭像靜香,把父母長得最好的地方都拿過來了。」隗因和靜香都只是中人之姿,沒想到女兒竟是這麼好看。 韓靜香掩嘴笑道:「正是,我們的親事,還是太后做主賜的婚呢。」 燕燕歎息道:「是了,一轉眼時間過得這麼快,看看她都這麼大了,頓時感覺自己都老了啊!你幾歲了?」 菩薩哥自覺已經長大,還被人像小娃娃一樣摸臉,就被摸得不好意思了,她漲紅著臉道:「十三歲了。」 燕燕笑道:「你父親是我堂弟,我們的血緣最近。你母親是德讓的妹妹,你和德讓的血緣也是最近。你身上,有我們兩家的血脈,看到你,就覺得你就像是……」 燕燕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意味深長地看了正在入席的韓德讓一眼,這個孩子,是有著他們兩人血脈的啊。 她又不禁看了一下坐在下首的隆緒,心裡想著,雖然她與韓德讓無法擁有他們共同的孩子了,若是這個孩子嫁給隆緒的話,那生下來的孩子,豈不相當於她和韓德讓擁有自己血脈的後代一樣了。 隆緒見母親看向他,以為是在向他示意,當下對燕燕笑道:「母后,人已經到齊了,是否可以開宴?」 燕燕對隆緒微笑著招呼道:「隆緒,這是你隗因舅舅的女兒,也是相父的外甥女。你過來認識一下。」 隆緒這才抬頭細看了一下,就見菩薩哥大大方方地上前見禮:「菩薩哥參見主上。」 隆緒的臉突然紅了,一時支支吾吾地連話也說不出來,還是他的小侍撻不阿機警,捅了捅他,他這才醒過神來,忙說了幾句場面話,眾人都不以為意。 接下來就開宴了,眾人先一齊向太后敬酒。 燕燕笑道:「今日壽星是德讓,大家當先給他敬酒才是。」 韓德讓連忙遜謝。 燕燕擺手笑道:「不必太過拘束,你我兩家本是世交,我出生的時候,燕王和夫人還在我家中呢。這些年我進了宮,咱們兩家的來往就少了。年輕一輩的孩子們互相都不認識。今兒,我們兩家人重新聚在一起,一是為德讓慶賀生辰,二也是為了讓兩家人重新熟悉熟悉。這第一杯,大家共飲,從今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此言一出,大廳之內年輕的少男少女們沒什麼感覺,蕭達凜、蕭隗因等人不由看了韓德讓一眼。 見燕燕將酒一飲而盡,眾人都看著韓德讓。 韓德讓看了燕燕一眼,一臉若無其事地端起酒杯,敬道:「臣多謝太后。」也將酒飲盡了。 眾人見韓德讓若無其事,輕輕鬆了口氣,也忙舉杯飲酒。 眾人飲酒畢,燕燕轉向隆緒道:「隆緒,你不是為相父準備了禮物嗎?還不拿出來?」 隆緒笑道:「正是。」說著讓身邊小侍取來一個禮盒,道:「朕知道相父喜愛文墨,特意尋來這方唐代的澄泥硯為相父賀壽。」 後世稱為四大名硯的,澄泥硯出世最早,卻不是石硯,而是泥硯。乃是取河泥澄而制硯,工藝極為繁雜,光是淘洗澄結便要一二年,出泥後作模型,再刻削成形,曝曬、燒制後又以黑蠟、米醋相參蒸多次,最後呈現出顏色多變、形狀多樣、堅如鐵石且質地細膩如油脂,貯水不涸、曆寒不冰、滋潤勝水的特質來。比之當時因工藝還不成熟而顯得粗糙的石硯來說,更顯優勢。 而這方澄泥硯是群仙上壽的形狀,硯體上方顯立體鏤空,其山水人物、草樹花卉、走獸飛禽雖不多,卻栩栩如生,實是難得的佳品。 見皇帝上前施以晚輩之禮,韓德讓嚇得立刻起身,想要避開隆緒的行禮,卻被燕燕按住,笑道:「這是家宴,你是長輩,不必避讓。」 隆緒亦笑道:「是啊,今日是您壽辰,相父不必拘禮。」 隨後,普賢奴、胡都堇、觀音女、延壽女、長壽女等諸皇子公主們也依次上前獻上了禮物,又有韓家子侄輩與太后族中子侄上前見禮。 韓德讓不敢在眾人面上太過矯情,讓燕燕難堪,但他預料到今日之事,必將會有人借此興起風波來。但也只能在宴後,悄悄勸諫燕燕一番。只是燕燕素來有主意得很,表面上答應了,背後還是自行其是。 果然,太后在御苑中為韓德讓慶壽,引發了群臣背後暗議。 這日北府宰相室昉就特地寫了一章《尚書·無逸》篇給燕燕,燕燕看著「君子所其無逸。知稼穡之艱難,繼自今嗣王,則其無淫于觀、于逸、于游、于田,以萬民惟正之供……」不禁笑了,知道室昉忠心,索性將奏摺壓了,不再回應。 §第257章 兒女情事1 其實那日壽宴,除了為韓德讓慶壽正名之外,燕燕原也有準備為皇帝挑選後妃的意思,只是見隆緒那日一臉目不斜視的,燕燕問他可有喜歡的人,他居然答:「都好。」燕燕便也不以為意。 誰知道過了數日,這日燕燕正在看奏報,婆兒慌慌張張跑來報說隆緒不見了。燕燕大驚,忙問其原因。 婆兒去查了回報說:「主上早上說要出去行獵,帶著小侍撻不阿就出去了。中午的時候說有些累了,讓人設營休息一個時辰。結果剛剛奴才進去一看,營裡是空的,主上和撻不阿都不見了。」 燕燕立刻問:「消息可曾外泄?」 婆兒忙道:「奴才立刻就封了消息。」 燕燕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快到申時了,當即下令:「悄悄派人去找。雙古,立刻傳令皮室軍,內松外緊,以防萬一。」 找了一個多時辰,有消息報來,皇帝已經回了營帳,與眾人聚合了,正往宮中過來。 燕燕松了口氣,當下怒氣上升,只冷冷地道:「等他回來再說。」 皇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二刻了,宮中已經過了上晚膳的時辰,他也顧不上了,這一天的驚險刺激足夠讓他忽略晚膳這種小事。 他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自己高高興興地回了宮中,見興聖宮中一片漆黑,還有些奇怪。 忽然聽得一人道:「主上還知道回來呢。」 隆緒嚇了一跳,殿內的燭光頓時被點亮。燕燕一臉肅穆地坐在殿內,冷笑道:「這一整天,你跑哪裡去了?知不知道宮裡為了找你,鬧得雞飛狗跳的?」 隆緒頓時慌張起來,支吾著申辯道:「孩兒,孩兒就是出去逛了逛……」 燕燕不想他還敢申辯,不由怒了:「混賬東西!你是大遼天子,怎能只帶著一個小侍就出去逛?萬一遇到刺客怎麼辦?」 隆緒卻滿不在乎地說:「不會那麼巧的。」 燕燕本來只想問問他因何而私自出去,見他這副樣子,反而有了怒意,道:「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良哥,拿藤條來,朕今日要親自教教他。身為天子,怎可如此隨性所欲。說,你去了哪裡?」 隆緒見母親這般,反而倔強起來:「我不說,我就是不說!」 燕燕虛揮著藤條問他:「再不說,我可就要打了。」 隆緒頭一昂:「我不說!」 燕燕原本只是虛張聲勢嚇嚇他,一聽這話,氣得一藤條揮了下去:「豈有此理,你說不說,說不說?」 良哥嚇了一跳,連忙上來抱住燕燕:「太后,太后,打不得,他是主上,是皇帝。」 燕燕大怒,一把推開良哥,沖著隆緒打了下去:「正因為他是皇帝,沒人敢管了,所以我更得要教訓他。你給我聽著,你是大遼天子,再也不是依偎在你父皇膝下的孩子了。你不但要給你的弟弟妹妹做表率,更是天下臣民的表率。你以為皇帝是什麼?是榮耀,更是責任!」 隆緒倔強地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良哥拉不住燕燕,急叫:「快來人啊,快把主上帶走,快!」 幾個侍女進來,一邊拉住燕燕,一邊把隆緒拉走了。 隆緒一邊被拉走一邊叫著:「你們放肆,不許拉我,我和母后話還沒說完呢……」 皇帝被打了的消息,也傳到了韓德讓耳中,韓德讓皺了皺眉,就想進宮勸說一下燕燕,才準備出門,就見著哭著來找他的蕭菩薩哥:「舅舅,你快救救主上。」 韓德讓一驚,忙扶住她:「怎麼了,主上又與你何干?」 就見菩薩哥扭捏半晌,才說了原委。卻原來那日壽宴上與皇帝相見之後,雖然表面上兩人沒有表現出什麼來,但私底下卻是鴻雁傳書了好幾回。 所以這日皇帝就派人給她送信,約她在真寂寺相見,兩人頭次相見,還是大庭廣眾之下,只不過面上客套幾句罷了,此時經過幾番書信往來,見了面竟是有說不完的話,越說越高興,一直說到太陽西斜,皇帝這才醒悟過來,忙與她約定了下次相見,這才匆匆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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