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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女裡賠笑:「我就怕說了,您不高興。」

  穆宗見他再三猶豫,起了疑心,微眯起雙眼瞪著女裡時,竟透出殺氣來:「講!」

  女裡裝作害怕,壓低了聲音:「這事……與太平王有關。」

  穆宗一怔,看了看左右:「罨撒葛?」他一揮手,宮女和小侍們紛紛退下。穆宗招招手,女裡湊近,穆宗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低聲威脅:「你若是敢胡說八道,朕宰了你。」

  女裡哆嗦道:「臣不敢。這件事,臣用腦袋擔保,絕對沒有胡說。」

  穆宗鬆開女裡,見他猶猶豫豫,不由拍案喝道:「快講!」

  女裡被嚇得渾身一顫,抹了抹汗賠笑道:「是、是李胡謀逆案,喜隱一定知情,可太平王卻替喜隱隱瞞。」

  穆宗不信,罵道:「放屁!他是我弟弟,他為什麼要替喜隱隱瞞?」

  女裡連忙解釋:「臣剛開始也不敢相信,可後來,臣才知道原因。」

  穆宗陰沉著臉:「什麼原因?」

  女裡吞吞吐吐地道:「臣聽說,當時在李胡府裡抓到的,還有思溫宰相的二女兒,她當時正和喜隱幽會,嘻嘻……」說到這裡,他猥瑣地笑了兩聲,見穆宗仍陰沉著臉,不敢扯遠,又急忙道,「太平王在給主上的奏報上,沒寫這件事吧?」

  穆宗聽著這話,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他伸手摩挲著下巴,眼神閃爍:「思溫的女兒?」

  女裡詭秘地笑道:「是啊,真要奏報上去的話,這件事思溫宰相也脫不了干係。大王可知道太平王為什麼這麼做?」

  §第33章 女裡告密2

  穆宗聽得不耐煩起來,伸手給了女裡一個巴掌:「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哼哼唧唧的,裝蒼蠅嗎?」

  女裡捂臉含恨,卻不敢表露出來,但也不敢再多?唆,直接說了出來:「太平王看上了思溫宰相的大女兒,因此替她們家隱瞞真相,欺騙主上,還幫著包庇下了李胡的兒子喜隱。」

  穆宗聽了此言一怔,轉頭看著女裡,笑容忽然變得玩味。女裡心中一凜,他知道穆宗是個喜怒無常的人,頓時不敢再說什麼。

  穆宗卻不理他,獨自低頭思量著,忽然笑了起來:「哦,罨撒葛看中了思溫的大女兒?所以,對朕欺瞞真相?女裡啊,你說,這個應該叫什麼……色迷心竅吧?」他越想越是好笑,不由拍案,「有趣啊有趣,罨撒葛的王妃死了,他這是當了幾年鰥夫熬不住了嗎?哈哈哈……」

  女裡本以為以穆宗多疑的性子,會聞言大怒,不想穆宗表現得卻如此奇怪。他一邊戰戰兢兢,一邊忍不住腹誹。他是最知道穆宗情況的,心想你知道什麼叫熬不住?但這話他可只敢在心裡想,臉上一絲也不敢帶出來,只小心翼翼地看著穆宗的臉色,附和道:「是,是……」

  穆宗笑著笑著忽然停了下來,疑惑地問:「那他怎麼不跟我提呢?」

  他所有的反應,都出乎女裡的預想之外,到此時他已經不敢再說什麼,只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穆宗的反應,以求自己不被遷怒、不被懷疑,當下只能不斷賠笑附和,再也不敢說多餘的話了:「這,想是……有其他的難處吧!」

  穆宗摸著下巴,嘿嘿笑著:「也是啊,人家後族的姑娘,北府宰相的女兒,有的是人可嫁。罨撒葛再好,那也是個上了年紀的二婚啦!」

  女裡沒想到事件從謀逆性質一下子轉到八卦性質,心中惴惴不安。穆宗的心思轉得太快,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猜得透的,實是天心莫測。女裡當下跟著附和:「主上說得是。」

  穆宗搖晃著酒杯,似想到了什麼,越想越有趣,不禁哈哈笑起來。女裡也跟著賠笑,不想穆宗卻扭頭問女裡:「你知道我在笑什麼?」

  女裡連忙搖頭。

  穆宗輕蔑地看著他:「那你還傻笑個屁!」

  女裡碰了一鼻子灰,訕訕地不敢說話。

  穆宗嘿嘿一笑,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懶懶地道:「太平王果然膽大,欠教訓。花哥,你帶人去太平王王府,傳朕旨意,太平王處事不妥,杖責二十,剝奪近衛軍指揮使一職。」

  女裡一怔,方才聽穆宗口氣,似乎根本不在意罨撒葛的「隱瞞」和「背叛」行為,怎麼忽然情況又急轉直下了呢?見穆宗眼神看過來,女裡忙低著頭喝酒,不敢多言。

  穆宗眯了眯眼睛,忽然道:「念古,」小侍念古忙趨上前,便聽著他道,「你去永興宮傳令,任命皇子賢作近衛軍指揮使。」

  女裡聽到這話,整個人不由得僵了一僵,心頭狂跳不止。他沒有想到,這一晚上峰迴路轉,這個敵烈一心想要的位置,竟然落到了耶律賢的頭上。

  他不禁想起剛才向耶律賢彙報此事時,耶律賢什麼也沒說,甚至是聽而不聞此事的態度,讓他當時忐忑不安,還以為自己的情報沒有價值,自己的請示多此一舉。但是,是不是當時他就想到了這個結果?

  讓他來,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呢?而敵烈,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苦心籌謀,最終竟便宜了耶律賢吧。比起敵烈的自作聰明,耶律賢的高深莫測讓他暗暗慶倖自己沒有站錯隊。

  耶律賢一卷新的書帖未寫完,穆宗的旨意就到了。

  耶律賢接了旨意,不動聲色,只謝了天恩,賞了來使。楚補心中喜悅,見狀令眾侍從出去後,忙上前低聲道賀:「恭喜大王,終得授官,可以出宮建府,再也不用過這種寄人簷下、受人挾制的日子。」

  耶律賢自接了旨意便在沉思中,此時聞言,只淡淡掃了一眼楚補:「傻瓜,這又有什麼好高興的。往後你要更加謹言慎行,近衛軍的事情更不可輕易沾染。拿筆來,我要上奏回絕此職。」

  楚補驚愕:「大王為何要拒絕?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咱們有機會掌握兵權。」

  耶律賢長歎一聲:「正是機會太好了,所以才要更謹慎。如果主上真心信任我,不會因為我一次回絕就把官職收回,如果他只是試探,我也可避嫌。」他頓了一頓,「你速去請韓郎君來,我要與他商議事情。」

  且不說韓德讓接了密令進宮,只說罨撒葛被打的消息,也迅速在上京高層中流傳開來。

  烏骨裡自那日與蕭思溫商議嫁喜隱的事情不果,而被關在房中,正鬧騰不休。胡輦正為此事而頭疼,就叫了燕燕來,讓她勸說烏骨裡。

  不料燕燕卻說,既然烏骨裡喜歡喜隱,何不成全了她,省得她鬧騰不休。胡輦大怒,揪了燕燕正在訓她,卻見侍女福慧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大小姐,不好了!」

  胡輦一驚,緊張地站起來:「什麼事?是不是烏骨裡又出事了,還是喜隱想幹什麼?」

  福慧搖頭:「不是,是太平王!」

  胡輦松了口氣,又重新緊張另一件事了:「太平王?他……」難道是他找上門來了?

  卻見福慧搖頭:「不是,太平王、太平王他……被打了!」

  燕燕聽到頓時大喜:「啊,太平王這個壞蛋被人打了,太好了!」

  胡輦也是一驚:「太平王被打了,誰打的?」

  福慧喘氣道:「是,是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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