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玥影橫斜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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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都沒什麼人了,我們三個本來就是最後從宴會場裡出來的,冷冷清清的空氣,可以看到的,只有皇宮裡那零星的燈光,遙遠疏離。 駕著馬車駛出了皇城,馬車裡的確溫暖了許多,可是,沉默彆扭的氣氛卻弄得我很不自在,清渙沉默,遙沉默,最後搞得我也沉默起來,正想著要不要找點兒話來說說,馬車卻突兀地停了下來,聽著外頭那匹駿馬的低聲嘶鳴,我拉開車簾探出身子,「出什麼事了?」 車夫是個憨厚的老實人,撓了撓腦袋,咧嘴說話,帶點兒不好意思的聲音,「小姐,前面有輛馬車擋住了去路,就停在那邊不動了,要不要我過去問問情況?」 被擋道了?我朝前方望去,就在幾米遠的地方,一輛華麗的馬車橫橫地攔著道路,越看越覺得那輛車很眼熟,我眯了眯眼,心下有了幾分了然。 面前那蘭色的車簾被慢慢掀開,沈墨翎從裡頭走了出來,一抬頭就對上了我的眼,他勾起的那抹笑容帶著幾份邪肆,「玥兒,真巧,又見面了。」 看到他的臉就覺得心情糟糕,我微微籠起雙眉,實在不想搭理他,不,最好連見面都免了,「這條路是回將軍府的必經之路,想要碰到這個『巧合』也不是什麼難事。」 對我的冷嘲熱諷仿若未聞,沈墨翎臉上笑意不減,「我實在很想誇獎你今晚的表現,很冷靜,也很得體。」頓了一頓,他望著我面無表情的臉龐,此時,連坐在裡面的清渙和遙也已經走了出來。沈墨翎望了他們一眼,禮節性質地笑了笑。 呵,他等在這裡就是為了來誇我?目光冷然鋒利,我都還沒去找他算帳,他倒先送上門來了,還想著明天再去找于路談談那解藥的問題,沒想到今天就單獨撞上主謀者了。 沈墨翎伸手從衣襟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放在手裡把玩,「玥兒,比起今晚,其實我更想誇獎的是你之前的行為,展翼翔會想到請旨駐守邊關應該是你的主意吧?」雖是疑問,可他的語氣卻滿是肯定,上下打量我的表情,沈墨翎那雙攝魂奪魄的綠眸在夜色中顯得森然恐怖,咄咄逼人,「本來想要挾你斷了展翼翔的手筋腳筋,這麼一來,連沈暢烙都出面了,做這些事也沒意義了,我可不想在時機還未完全成熟的時候就公然跟他作對。」 望著我依舊沉默的態度,沈墨翎的表情轉為淡漠,可卻給人暗濤洶湧的感覺,「這下子,展翼翔的名望也應該恢復了許多,玥兒,可以的話,我真想替你鼓鼓掌啊,反擊得漂亮!」 「哪裡哪裡。」我嘲諷地望著他,「在耍弄手段方面,我可從來不敢在鋝王殿下面前造次!你實在是太過獎了!」 綠眸盯住我,一瞬不瞬。 「呵呵,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太無聊,事情過於簡單的話也沒什麼意思了。」沈墨翎順手一拋,把那小瓶子扔到了我手裡,轉身走進馬車,在放下簾子的那一刻,他朝我笑笑,「玥兒,這就是解藥,你還是快服下吧,裡面只有一粒,可也足夠解你身上的毒了。沒想到一個月還沒到,不等你來搶,卻是我把解藥給你。罷了罷了,既然已經沒必要利用你對展翼翔下手,我就還是充當回好人,把解藥給你吧。當然,你也可以當作是我給你的獎賞,畢竟,我還是很欣賞你的做法的。」 放下簾子,他招呼車夫可以離開了,「那麼,有機會下次再見!」 馬蹄奔騰,望著那輛馬車漸行漸遠,我收回自己的目光,垂下眼簾。 心情還是有些複雜的,坐上馬車後,清渙在思考很久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姐,這解藥是怎麼回事?你中毒了?」 「沒什麼。」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沒必要讓清渙擔心,我柔柔一笑,用了最簡單的句子解釋,「前段時間不小心著了沈墨翎的道,然後中毒,不過,他現在已經把解藥送來了,沒事了,你不用多想。」 「玥兒,你還是先吃解藥吧。」展遙臉上的憂色若隱若現,目光深邃,「如果是假的……」 「不會。」我搖頭,打開瓶子,倒出那顆藥丸吞了下去,「沈墨翎不會無聊到拿假的解藥來騙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也是。」遙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展顏一笑,「不過這樣也好,我就放心了。」 清渙盯住我沉默了許久,那種仿佛被獵人的箭射傷了翅膀,可依然努力掙扎在蒼穹翱翔的鴻雁一般的目光,那種好像在乾涸的荷塘裡靜靜等待死亡的池魚一般的神韻,那種似乎放棄了一切可也同時得到了一切的決絕。 只可惜,那時的我並未注意到他的反常。 緩緩地移開視線,他垂下自己長長的眼睫,輕輕開口,「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風越來越大了,姐會著涼的。」 展翼翔離開的那一天,還是有很多人來送行的,無論是真心誠意來的,還是由於情勢所迫,亦或因為礙著沈暢烙的面子才來的……反正每個人心裡想得都不一樣,至少餞行的場景還是蠻壯闊的,一排一排穿著官服的人站在那裡,甚至連沈暢烙也到場了。 呵,還真是賣足了展翼翔的面子啊! 我也沒和他多說什麼,簡單話別了幾句也就算了事了。 展翼翔又頗為大氣地發表了幾句言論,頭戴銅盔,手握銀槍,身上穿的盔甲威風凜凜,氣勢逼人。或許,這個樣子,才是最適合他的吧! 可是,人總是貪心而不知足呢,總想著要更多的,更好的。 雖然,自己明明就已經擁有很多了。 這一次的離開,我不知道展翼翔會在什麼時候回來,或者會用什麼方法和藉口再次回到京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回來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 可能,我這輩子永遠也不會見到他了。 但內心,卻比自己想像中的更為平靜。 鐘沁是跟著展翼翔一起離開的,而清渙卻拒絕同行,選擇和我們一起留下來,留在這個龍蛇混雜的京城。 其實這樣更合沈暢烙的意思,他或許以為我們三個留在京城的話還可以適當地牽制住展翼翔,充當了質子的功能。不過,可惜,他恐怕不知道,真的拉破了臉後,展翼翔是絕對不會管我們的死活的,畢竟,什麼也比不上那個皇位對他的誘惑! 想起來,我還沒和清渙提起過離開這兒的事情,主要是沒想好要怎麼和他開口,以清渙的敏銳,只要說錯了一丁點地方,也會引起他對遙的身份的懷疑。 我不想冒險,也不想讓清渙知道遙的身份。畢竟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保險。 我打算後天就啟程,這天傍晚,坐在自己的屋子裡整理行李,想快點整理好了以後就跟遙去商定一下具體什麼時間走,還有要注意哪些情況之類的。 去荻桑國之前,其實我想先去探一探秦嬤嬤的下落。若是可以的話,我並不想去荻桑的皇宮,我寧可和秦嬤嬤她們一起生活。可是我沒辦法自私地讓遙放棄他唾手可得的皇位,腦子裡想著可以讓秦嬤嬤楊柳白雲定居在荻桑國的首都,這樣和我們的距離也就近了許多。 具體怎麼樣我並沒有確定,總之,最優先的還是離開孜祁國就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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