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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他伸手將我鎖在他懷中,我怒極喊人,殿內外連個應聲的人都沒有。易中天的權勢已經大得超出我的想像。

  「玉袖,你就算不嫁人,你也可以跟了我。」他緩緩說道,眼中透出濃濃的佔有。

  我掙不開他,又慌又怕。這時,一道劍光閃過,易中天抱著我側身避開。

  小白傲然站在我面前,長劍指著易中天道:「易將軍武功蓋世,可大丈夫不欺淩弱,你除非殺了我,否則,我定不會讓皇上受辱。」

  這是小白話說得最多的一次,我望著他,心裡泛起異樣感覺。

  易中天哈哈大笑:「小子,你有種,你連自己的姓名都記不得,你是個白癡。」

  小白目光閃動,長劍動也不動。

  易中天放開我,極溫柔地說:「玉袖,改日再與你詳談。」

  他輕蔑的瞟了眼小白,拂袖離開。

  我從他身上看出了濃重的殺氣。

  「小白,你走吧,何必枉送性命。」我說的是實情,易中天絕不會放過小白。小白死了,易中天還是會要我。

  「三個月,我會回來。你等我。」小白極認真的說完,像只鷹掠入了夜色中。

  三個月後,小白沒有回來,卻有另一個人來找我。他蒙著面紗,穿了身月白色的袍子,我差點以為他是鬼魂。

  「皇上,你希望如何處置易中天?」

  他的聲音很溫和,聽他的意思,易中天根本不放在他眼中。

  我有些猶豫,如果易中天不是心太野,我陳國是極需要他這樣的大將軍。

  「易中天如果沒有武功,只是用他的軍事才能,陛下是否覺得安心?」他洞察了我的內心,我瞬間覺得他很可怕。

  「你是何人?我為何要相信你?」

  他靜靜地站在殿內,對我的逼問不置可否。

  我怒了:「你不肯說,我陳國之事便不用你插手。」

  他輕聲笑了:「你救了我的人,他願意用一條命換你一個願望,你也不珍惜嗎?」

  我身體顫抖起來,小白沉默的樣子,深隧的目光出現在腦中。小白是他的人?小白願意用命來換取他的幫助。我什麼也顧不得沖過去問道:「你把他怎樣了?」

  我的武功是易中天教的,也算過得去。可是我撲過去的時候,來人輕飄飄的就躲開了。小白武功很強,卻絕非他的對手。

  我停住手問他:「我陳國之事,不用你插手了。你不要殺小白。」

  他凝望著我說:「他已經把命交給我了,你若不要我插手相助,等於浪費了他的性命,我沒意見。」

  「你要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問,但是只要小白平安回來,我願意用我所有的一切去交換。

  「當年他火燒驛館,置她性命於不顧,我也是要對付他的。也罷,順水人情。」他說完就要走。

  「站住,他……人呢?」聽他的意思是會廢了易中天的武功,可是我卻關心小白。

  「月又會圓了。齊國西方有座山,山形如鷹。叫鷹山。」

  我記住了,我一定要找到那座像鷹一樣的山。

  隔日,便有人來報易將軍府出了事,他的武功被廢。

  聽到消息,我竟然沒有高興,只是松了一口氣。喚來太子與三大夫,交待禪位事宜。

  三日後,我禪位。新皇叫人圍了將軍府邸。

  易中天會如何已不是我要管的事了。皇帝長大了自有主張。我收拾行裝悄然離宮。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馬換了數十匹,我一直向西。入了齊國再往西,就是莽莽森林。

  我一直往西邊走,山中已遝無人跡。我走過一座山頭又一座山頭。沒有看到一座山像鷹。我很疲憊。馬已經不行了,我殺了馬,吃了一個月馬肉,吃得我邊吐邊哭。

  我絕望地對著山崖喊小白,回答我的只有幽幽回聲與岩鷹掠過的影子。

  進山兩個多月了,我想我肯定找不到他。

  月光下的山林很恐怖,我奔到林外崖邊也不願住在裡面。若不是有功夫,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小白在我心中有這麼重要嗎?我一點一滴回想著。他總是沉默的站在我身後,總是沉默。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印象。可是,他不在了,我為什麼卻一定要見到他,為什麼他走了之後身影在我心中變得這般清晰。

  易中天說,第一次看到他時,就想殺了他。因為我看小白的眼光不同,然而我自己卻沒有半點發現。

  我坐在崖邊癡癡望著山林,月影東斜,我無意中望向西方,驚得跳起來。月光下那處山不正像鷹喙?山勢連綿綴成的不是鷹的頭,翅?我歡喜得直抹淚。

  又走了十天,我終於站在一個巨大的山縫處。兩山夾壁一線飛天。抬頭望去,脖子都望酸了,也看不到盡頭似的。

  我走了進去。

  一個時辰後,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大片迷離的花海,層層疊疊望不到邊。花海的盡頭隱隱出現有炊煙。

  我想也沒想就走了進去,然後嗅著花香睡著了。

  門口的叫賣聲喚醒了我,我睜開眼,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屋子,一桌一床一櫃。我生在皇家,身上的被子觸手滑軟,仔細一瞧,正是我陳國最負盛名的雲錦緞。我嚇了一跳,這種料子是皇室專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下了床,我又發現桌子是紫檀木的,看似簡單,卻極貴重。雖然式樣簡單,單木料而言就身價不菲。

  我推開門,這裡原來是家客棧。門外是條街,人們來來往往,像極了一個小鎮。令我吃驚的是客棧門口賣山貨的大嬸手上那只翡翠玉鐲,通體碧綠極為難得,至少也值個十萬八萬兩銀子。可是她賣的卻是不值錢的山貨。

  還有店小二,他居然穿的是雲錦緞做的衣裳。這身衣裳再像小二服,也要值二十兩銀子。

  眼前這一切很滑稽,簡直不可理喻。

  一襲月白色闖入眼簾,這是個極英俊的青年,他溫和地看著我說:「你醒了?」

  我聽聲音便知道那日進宮見我的人是他,可是我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年輕,還身懷讓易中天感歎的絕世武功。

  「怎麼了?」

  我費力的收回眼神,客棧中,街上往來的人怎麼看身上都有些值錢物事,可偏偏都像是極普通的山民。我望著他深吸一口氣道:「我來了,他人呢?」

  「他不會理你的。」

  「我不信。」

  那人笑了笑,指了指山坡:「他在山上木屋。」

  木屋旁,有個人正在練劍。

  「小白!」我喊了他一聲,忍不住哭了起來。一路上受了這麼多罪,我見他一面容易嗎?

  他停了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扭頭就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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