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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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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魄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我不是很能喝。」 「你怎麼沒醉?昨天我喝到這時候為什麼醉了?!」 「我早醉了,只不過你沒看出來。」月魄端著酒杯微偏著頭瞅著永夜。那目光是如此奇怪。 他從來沒有這樣看過她。從小到大,月魄看她的目光都是呵護的、寵溺的、溫柔的。此時的眼神是一個男人看一個漂亮女人的眼神。 永夜終於受不了,站起身大聲道:「我沒看出來的地方還真多,想想就飽了,我要回家了。」 月魄站起身抱歉地看了眼虹衣道:「家有悍妻,無奈!下回再與你拼酒。」 「誰是你的悍妻?你下過聘嗎?你擺過喜宴嗎?我們拜過天地、我給公婆奉過茶嗎?我怎麼不知道我嫁給你了?!」永夜勃然色變。 「你想的話,我照辦。」月魄盯著永夜說道。 「我說過要嫁給你嗎?」永夜白了他一眼坐了下來,笑嘻嘻地對虹衣說,「虹衣啊,你我青梅竹馬,從大路上走過也能一見如故,在西泊同生死共患難,不如……」 「我醉了!」虹衣壓住狂跳的心,往桌子上一倒。 「說醉就醉……真的假的?」永夜喃喃道。 「當然是真的。你想不想把我也灌趴下?」月魄端著杯子淺啜了一口,歪著頭瞅永夜。 永夜看了看天色,站起身道:「我還趕著送禮呢。還有兩包肉,不送浪費了。」 月魄奇道:「在這裡你還有朋友?」 「不是朋友,也算是熟人,安老夫人和墨玉公子既然也在這福寶鎮上,不去見見怎麼安心?我還有兩包禮物沒送出去呢。」 月魄似被打了一拳,臉色終於變了,「你喝醉了,回家。」 「我哪醉了?我清醒得很!」永夜與他對視著,一字字咬得字正腔圓。 月魄站起來拉住她,「你醉了,我帶你回家。」 「我沒醉!」永夜寸步不讓。 月魄望著她微笑,「你真的沒醉?沒醉你怎麼走不動路了?」 他的話音才落,永夜真的像喝醉酒的人似的,手腳都不聽使喚,軟得無力,舌頭也大了,說不出話來。月魄歎了口氣,攔腰把她抱了起來道:「小二哥,你說她醉了嗎?」 小二笑呵呵地道:「我從來沒見過醉這麼厲害的姑娘。」 掌櫃搖搖頭道:「大姑娘還是少抛頭露面的好,還喝得爛醉,成什麼樣!」 月魄抱歉地說道:「她一喝多了酒就這樣,真拿她沒辦法。」說著抱了永夜大步出門。 永夜像被潑了桶冰水從頭涼到腳,驟然平靜。醉就醉了吧,她閉上眼真當自己醉得人事不知。 小鎮的喧嘩漸漸遠去,花香撲鼻而來。她知道又回到了花田裡的小屋。 月魄將她放在床上,體貼地蓋了床薄被,喃喃道:「看來以後不能讓你這樣喝酒了。」 永夜驀然睜開了眼睛,瞪著月魄。 他瞧也不瞧,帶上門就出去了。 外面傳來鞭炮聲,聲音在山間傳得很遠。永夜被吵醒了,她發現自己又能動了。坐起身,雲髻早已散亂。她不會梳頭,乾脆打散了頭髮,隨手拿了根布帶系住。拉開房門時屋前站著三個人,有個媒婆,有酒店的掌櫃,還有本來應該在安國的端王。 月魄回頭沖她笑道:「你的聘禮。」 媒婆笑逐顏開地遞給她一本禮單,大紅灑金箋上密密列著禮品。她慢條斯理地翻看,足足九十六頁,永夜笑了,「出手真大方,比慕容燕送的多了一倍。」 「還滿意嗎?」 永夜點點頭道:「還好,不過少了一樣。」 「什麼?」 「風揚兮。」 月魄笑道:「你要風揚兮當你的聘禮?是要他握劍的手,還是他的人頭?」 永夜也笑,「我要他當證婚人不行嗎?」 「當然可以。」 「小姐,吉時定在明晚。」一個媒婆打扮的人諂媚地笑道。 「喜宴設哪兒?」 酒樓掌櫃閃身而出,「小姐放心,小店專程請來了原來京都牡丹院的陳師父,酒席絕不會差。」 永夜把那本禮單還給月魄,認真地說道:「我父王總要同意才好。」 「永夜,如此良緣,為父怎麼會不同意呢?」端王笑逐顏開地應道。 永夜冷笑,「扮得像嗎?想當我爹,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個王八蛋!」 假扮的端王頓時呆了。這世上為了罵別人肯承認自己是王八蛋的可不多。 月魄忍住笑輕咳了聲,示意三人離開。他望向永夜正想開口,永夜砰地關上了房,「明晚我出嫁。出嫁前新娘是不能和新郎見面的。這裡,就借我一天做我娘家了。」 月魄臉上掠過一絲黯然,一道門隔開了永夜和他的心。該怨誰呢?他緊抿著嘴,劍眉下的眼瞳裡閃動著迫人的光芒,佇立良久,他轉身離開。 花田邊緣,一隻誤闖進來的螞蚱無力地彈了彈腿,月魄輕提起它的觸鬚甩開,喃喃道:「這裡,應該很安全。」 又過了會兒,門悄然打開,永夜探出頭瞧了瞧,慢步走了出去。 張屠夫還在街頭賣豬肉,笑著招呼她:「小姐,今天還想買什麼肉?」 永夜歎了口氣道:「對不住啊,張大叔,今天沒法照顧你的生意了。」 「沒關係,小姐明天成親,月公子已經買了兩頭豬做席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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